34.35、借实物

  35、借实物

  华子徐在七年前来到花城区时，两睛漆黑一团，西出阳关无故人嘛，一直走不进以融资为目的的老板和财务人士圈子，又没有精准营销的微信工具，参与的第一次外出是陪同资深人士和企业财务前往车管所办理抵押并小聚一餐时并听到当地小企业局长改行直接当了支行长。其实有几个华子徐接触过的老家企业老板正在其发源地花城区寻找银行进行信贷合作，华子徐失去了社会的位势，由一位有点含金量的电信股长演变为一线业务人员。当时尚属外行的华子徐就异想天开：“银行能不能借实物出去并要求实物归还。”

  近一年来也算知道软件细节的华子徐天天与软件业的小老板聚会时结识了金宏珠宝的夏一钟副总，竟然就居住在华子徐之前旧宅的隔壁，可想而知两人在街道上是碰过面的。小心吐出鱼刺的华子徐在吃石锅鱼时听到夏一钟无意中说到在某银行获得了三亿元的黄金租赁批复。听者有心，在到处寻觅商机的华子徐每周都随意地打个电话给夏一钟，三个月后终于敲定了双方业务领导见面的日子。

  华子徐和主任及美女同事步入董事长宽敞的办公室时，华子徐介绍主任为“黄总”。站在夏一钟身旁的董事长却像没有台词的配角，与三位握了个手后就回到老板桌后继续与原先几个访客的聊天。夏一钟与另一位叫李清的经营办副总在茶几旁的沙发上坐下，有一位高大的文员小姐冲了茶走了。

  没有寒暄，直接进入主题。才到职一个多月的李清一点不显陌生：“我们的加盟商生产，贴牌金宏珠宝。”华子徐睁大了眼睛：这也可以盈利，成为经济的核心人物就像没有名份的镇干部却想号令全镇。经济界也有类似上下级的关系，比如品牌持有人是上级，加盟代理商是下级，这种关系下不容易理顺，金宏珠宝不容易让人加盟。关键是加盟后能得到什么经济利益呢。

  在制造业重镇花城区兜兜转转了七年的华子徐又碰到了不做牛马的厉害角色，对着曾在外面有过几次闲聊的老夏，像重新认识一次：“夏总，这里有多少生产员工？”可能是夏聆听李清演示过N遍的言论过于专注了，华子徐又举杯示意重新问了一遍。

  “我们这里只做业务和品牌授权，不从事生产啊，也就是没有生产人员。”络腮胡子、身材略胖的老夏这一天上穿黄色衬衣，下着黑色西装裤，脚套有细眼球鞋，像一个不怕摔打的橄榄球运动员。华子徐虽然有心理预期，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耳朵：“是别人加盟你的品牌啊。”

  华子徐就像专业投资人一下能识破人的身份和未来能力，刚才听得李清说才入职一个多月，就觉得李清絮絮叨叨地说着仿佛没有实际内容的东西，有一搭没一搭地像听英语抓几个关键字：“至少融资1000万元才能有点意思。几百万元毛毛细雨啊。”“没有人民币头寸，借黄金方便啊。反正用途也是采购黄金。”华子徐也是个积累常识的人：去过美国大半个月，入国先问国之大禁，只可携带一万美元，除随身饰品外黄金不能装入包裹。李清说了洋洋10多分钟，没提到过黄金出入境的土办法，比如通过快递公司。

  李清说完黄金说授信，茶水也不喝一口：“我们在其他银行的批复并没有抵押物。”华子徐在从业之初就听得总行统计员出身的副支行长说过：“有良好的房地产抵押物，业务就成功了一大半。”华子徐向四个人提高了分贝开了口，像大声作演讲，据说这是担任或担任过领导工作的人员才能有的气场：“我们可是专门从事银行授信人员，又清楚当前的经济下行情况，很多老板到期还不了本金或是指望被大佬收购、以土地股权换现金解套。这栋楼有房产证吗？”李清和其他人自然听懂了弦外之音。华子徐反对别人的意见总是用这种含沙射影的办法，自己不是行政机关嘛。华子徐也知道行政机关表达反对意见的办法。华子徐所接触到的后备领导人员也就是一线办证行政人员很会强调自己的中层地位，先是朝老板笑笑仿佛在招商：“这位是老板嘛。”又转过头来对着华子徐变成了阴雨天：“你就是银行办事的，这张资料不清晰，明天再来办理。”华子徐当然知道这是变相的杀威棒，若不化解只会被人取笑，慌忙地站立：“领导，是有点瑕疵，下次一定改正。这次请帮个忙，让我们通过，路途遥远啊。”在局字里呆过的华子徐深知里面的上下级奥秘，一点点黑影不影响档案。

  黄主任浸润银行工作近二十年，提起了黄金的官方存储场所：“有了批复后，贵司去市区的黄金交易所提取黄金即可。交纳几千元会员费。按还款日的牌价在交易所购买黄金偿还我行。如黄金跌价，企业有收益；如黄金涨价，需补充保证金。”华子徐好像回归了以物易物的时代，新近苹果机也允许部分的实物交换。

  李清手指弹了弹说：“这个已给批复的南方银行还款手续复杂，要求近200个加盟商将货款划入银行专控帐户。每个加盟商需在南方银行当地支行开立银行帐户。有些地方没有银行网点。”华子徐一直听到其他银行在业务谈判环节的霸道，今天又碰到了；华子徐从业以来一直为贷款户无本行结算量而烦恼，无从观测实际业务量，只得沿用查看工人人数、水电费变化、建设进度、征信记录或诉讼的土办法。华子徐总觉得没办法在业务操作中使自己强硬起来，又不能参照一些同业人员知晓天文地理政治经济军事的秀才风格。华子徐在餐桌上碰见过后来成为中央电视台主持人的兰月，热情为华夹着圆滚滚的牛肉丸，又像小百科全书知晓什么机器人储存爷爷全副回忆至下一代交流、人的本质在于记忆，又是低胸无袖凸起的白色衬衣和超短红裙，真是如性感女谍激情难挡；此兰月加上中央电视台骏马在坐，日子是左右逢源前景宽广。

  在李清的滔滔如江河面前，公司老人夏倒显得初来乍到不知实情，终于朝着四人大声一句：“已经与证券公司签订新三板辅导协议。”华子徐却听说上了新三板的企业如过江之鲫，就像作家近十万人，在新华书店当红的名家不超过200人，成功率低于千分之二，上市企业太多了就没人关注和投资了；另外新三板据说只有机构才能投资，个人不能问津。当然上市公司以未来现金流估算企业价值，几千万元的帐面可以扩展成10亿元的市值，创始人可支配的财富不得了，相当于主管经济的县长了。

  “辖区多少个上市公司属于区长政绩。”在异域的华子徐有一个发不了言易陷入深思的习惯。华子徐的老乡为区长落实了争夺其他区税源的工作，结果区长落马了，近两个月利润返点未到老乡手上，结果亏损了近一百万元，相当于税务所的十人团队因业务权废止而解散。华子徐手掌扬了一下：“正区长可是要对税收负责的。美化生活设计草图的秘书倒显得轻松。我就做过局秘书，将工作写得无比美丽，是理论工作者嘛。秘书当然有参与管理非主营开支的经济权力和绚烂的地位前程。”

  李清的目光对着黄主任：“新三板门槛低。”华子徐微微点头。董事长在十米开外与其他人聊天的声音明显压低了，华子徐没听到一句。

  “某珠宝品牌商铂金造假在315节披露。附近几个珠宝公司无法清偿几千万元债务而跑路。大环境不好，大浪淘沙呀。附近一个珠宝公司由于某地战争而暂时无法收回一亿货款，已经向股东会剔除，路人皆知。”李清倒像是当地珠宝协会主席，扳住手指如数家珍。

  然后大家围绕抵押率是几成，七嘴八舌地讨论开来。除了华的水杯空掉了、其他人还剩下一半水。华子徐还有一颗肾结石，在什么场合都尽量多饮水。几周前排出了一颗肾结石，通过尿道时有明显的嘘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