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噩梦
有人敲门进了病房，是名高大男子，他有着曹凯南一样的气质，金轩昂直觉这人也是警察。
“律师来了。”男子对曹凯南使了个眼色。
曹凯南点点头，从外面迫不及待的挤进胖子林叔，他还带来了金家私人律师梁园。
梁园是职场女性，靠自己的奋斗和学识完美的融入了上流社会，自然眼高气傲，到了三十六的高危年纪，依然单身。
她一如往常的摆出职业调教成的高冷气质，扫视了病房环境后警惕的看着曹凯南问：“你是谁？”
金轩昂说：“他是警察。”
梁园不满的说：“我当事人还没有被逮捕论罪，他有权保持沉默，我是他的代理律师，有什么问题，请在我在场的情况下审讯我当事人。现在麻烦您出示一下您的警员证和传讯证件。”
曹凯南摆摆手，最讨厌律师这套文绉绉的辩词，就拿着一堆废话绕来绕去，玩文字游戏，跟他们说话就是两字“费劲”。
“我的确是警察，但我没有审讯你当事人，他人是我救得，不然早被打死了。我把他送到医院，顺便关心一下问了几个问题，这不算私自审讯吧？”
梁园翻了个白眼，金轩昂无所谓的说：“梁小姐，没事，曹警官是个公正的好警察，他能证明我没罪。”
林叔跑到曹凯南床边，心疼的看着他包扎好的伤口：“我问了医生，初步检查你只是皮外伤，但还是住院观察几天保险。”
“我爸知道我开车撞死人的事了吗？”
林叔为难的点点头：“你别担心，有梁律师在，不会有事的。”
金轩昂早放下了悬着的心：”我肚子饿了，有没有什么吃的？“
”我现在就去买，你想吃什么？“
金轩昂想着自己这天受的惊吓，感觉把这辈子的意外都经历了，现在可要好好犒劳自己：“京大门的烧鸭，粤水的龙虾，再去月亮湾给我弄两份嫩牛排，一份水果萨拉，带瓶红酒。差不多了。”
“金少，您这刚进医院，还在观察期，吃点清淡的好。”
“那你这意思，喝碗白粥呗，不吃好怎么恢复体力。你废什么话，快去快回。”林叔无奈，只能打电话吩咐下面的人去办。
曹凯南听这些好吃的，再瞅瞅自己手中还抓着的一把瓜子，真是相形见绌。
“曹警官，您今天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在医院里也不方便，就在这请您吃顿饭，先表示一下感谢。”
曹凯南听有自己的份，便毫不客气的坐下，对着梁园说：“你也听到了，我不是警察的身份坐下的，是救命恩人的身份，你不用这么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吧？”
梁园不放心的叮嘱金轩昂：“金少爷，现在你涉嫌过失杀人，还是与办案人员保持适当的距离比较好。”
金轩昂皱着眉头说：“什么过失杀人，只是交通意外。这位曹警官亲眼见到小女孩冲到我车前才被撞死的。”
“那就是说曹警官可以作为目击证人为我当事人出庭作证？”梁园斜眼看着曹凯南，冷冰冰的问。
曹凯南“哈哈”一笑，这顿大餐看来是无福消受了，他佯装接电话离开了病房。
金轩昂悠闲的躺回病床上，梁园坐到他床边质问：“你现在越来越过分了，三天两头的闯祸出事，福利院的事金董气还没消，现在又牵扯到交通命案，金董摆明是不想管你了，都是林叔求着我才来处理你这破事。”
金轩昂翻了个白眼：“他不理我理谁，难道理那个瞎了眼的周朗？谁是他的亲身儿子，老糊涂！”
“你别小看周朗，说不定哪天他能鲤鱼跳龙门，甚至凌驾你之上。”梁园淡淡的说。
金轩昂斜视梁园，看来她知道不少内幕。
“鲤鱼跳龙门？他周朗凭什么？”金轩昂大声叫嚣。
“命，你信吗？”梁园淡然反问，眼神中逼出一股杀人的寒气，把金轩昂的嚣张气焰打压了一半。
“命？梁园，你少在这里跟我装神弄鬼，我金轩昂不信命，命就是你们这些欲求不满的穷人给自己找的借口，我金轩昂生下来就什么都有，今天拥有的明天也同样属于我，他周朗，今天一无所有，这辈子也不想翻身。就凭一个‘命’字，就幻想改变自己可悲的人生，你不觉得可笑？”
梁园推开金轩昂支撑气势伸出的手指，冷静的说：“你做事太过张扬，难免会惹祸上身。钱不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唯一办法，你要学会其他的处理方式，不然等你有天一无所有，就走投无路了。”
“一无所有，走投无路？”金轩昂冷笑一声，“你在诅咒我吗？”
“只是善意的提醒，毕竟世事无常，人情冷暖。”梁园今天说话不同往日，虽不说十分尊重金轩昂，但也是分寸得当。可今天却犀利异常，金轩昂底气不足，有点招架不住。
林叔提着打包好的保温餐盒进来，两人都止住了争辩。
梁园起身：“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任何人找你问关于案情的事情，我不在的情况下，保持沉默。”
“你是在命令我？”
梁园停住脚步，头也没回冷冰冰的说：“金少，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如果不想坐阶下囚，还是收敛你的公子脾气，好自为之。”
林叔把餐盒放在床头柜旁，金轩昂哪里还有胃口，一肚子气正没地方发，把餐食打翻在地宣泄心中的怒火。
林叔也不知是心疼昂贵的餐食还是心疼金轩昂，一脸无奈的样子矗立在一旁不好说话。
“好自为之？好自为之？她让我好自为之，她算个什么东西，说开了还不是对我们金家摇尾的一只狗，明天把她开了，我还不信，找不到一个比她梁园更厉害的律师。看她那副阴阳怪调的大妈样，就够我倒霉的了。”金轩昂愤怒的骂道。
林叔听出了这是跟梁律师发生了矛盾，忙出声制止了金轩昂的辱骂：“金少，你就省点事吧，梁园是金董的心腹，你得罪她，万一告到金董那，还嫌最近出的事不够多，金董不够烦恼的？”
“我怕什么，她怎么也是个外人，还能在我们金家翻云覆雨？”金轩昂不屑的说。
林叔看着依旧不懂事的金轩昂叹了口气，把地上的保温餐盒捡起：“你这折腾了一天，什么都别想了，先吃饭吧。”
金轩昂听劝胡乱吃着，心里还在盘算最近发生的事情，自己怎么会这么倒霉，遇上一连串麻烦？
他抬头问林叔：“蒋叔要收周朗做干儿子，你知道这事吗？”
林叔迟疑的点点头；“听金董提起过。”
“为什么？”
林叔摇摇头：“周朗这孩子身世可怜，蒋董既然有心要帮助他，也是他的福气和造化。”
“可我爸为什么要专程去美国请专家来帮周朗治眼睛？”
“你也知道金董，宅心仁厚，是个善人。蒋爷都愿意收周朗为继子，金董也想尽点绵薄之力，帮助这孩子吧。”
“呵呵，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好像天下的好事一下子全落在了周朗头上？”金轩昂冷笑着问。
“金少，这都是命，苦尽甘来吧。”林叔憨厚的笑笑。
“命？你也说是命？我告诉你，就算这是他周朗的命，遇到我金轩昂，也要给他改了。”
林叔听金轩昂如此说，赶紧劝道：“金少，你跟周朗那孩子较劲不值当，他是什么出生，你是什么出生，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何必跟他过不去？”
金轩昂拿起烧鸭腿啃了一口，并不理会，就算他不出手，蒋子末也不会放过周朗，现在自己确定跟蒋子末统一战线。
周朗，想翻身，下辈子重新投胎吧。
吃饱喝足后，金轩昂便睡下了，林叔在病房内的沙发上凑合躺着陪他。
熟睡中的金轩昂做了噩梦，自己无论到什么地方，在什么时候，背后都有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他，门缝里，窗户上，天花板上，枕头旁，这双眼睛很陌生，但对他充满了仇视。
他想逃开这双眼睛的追捕，拼命的奔跑，可这双眼睛就如被系在身上的风筝，远隔在外，却如影随形。
最终金轩昂跑不动了，躲在了病房的床底，直到听到导盲棍敲击地板的声音，他知道是周朗来了。他恐惧的盯着周朗的脚走近床沿，突然那双眼睛飞进床下，冲着他砸过来。
金轩昂眼前一黑，吓得惊声尖叫，而周朗的笑声也回荡在他耳边震动他恐惧的内心，金轩昂被吓醒了。
满头大汗的自己才发现只是做了个噩梦，一个被周朗欺辱的噩梦。
“你没事吧？”金轩昂床边坐的不是林叔，而是夏秋草。
“你，你，”金轩昂恐惧的内心还没调整过来，“你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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