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碰瓷
尖叫声，惨叫声，哭喊声喧哗一片，闹哄哄的闯进金轩昂脑子里，他伫足在尸体前，思绪却隔空在外。
那个小女孩如夏秋草预见一样死了，但却没想到是死在了自己手里。
金轩昂感到自己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如小白鼠一般因为好奇一束神秘的光芒被耍的团团转，最后却发现那束光只不过是手电筒发出来的。他感到被玩弄的耻辱和罪恶的恐惧。
刚才拿了三万块的胖女人带着炸弹音效冲进人群，扑在了小女孩尸体旁昏厥过去，壮汉扶住胖女人，大家手慌脚忙的掐人中，在脸上铺洒清水，胖女人才慢慢醒过来，看着女孩尸体身体止不住抽搐，却哭不出眼泪。
“欣欣被车撞了？我刚听说，不是阿丽被车撞吗？“
”哎呀，刚才在后巷是阿丽被车撞，还是一辆法拉利，听说赔了三万块呢。现在她女儿又被车撞，这母女两人真是倒霉。”
“呀，这咋回事，这母女同一天被车撞，不是撞鬼了吧？”
“鬼才知道呢！”
听着众人议论，金轩昂心中叫苦，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自己才是真的见了鬼，倒了血霉。
壮汉找到罪魁祸首金轩昂大喝一声“又是你！”，冲过来就是几拳，金轩昂被打的头破血流，疼痛帮助他恢复了理智，认清形势后，本能的仓皇逃跑。
壮汉在后面追赶，金轩昂扑到车前，却打不开车门，才发现自己下车慌张忘记拔钥匙，手机也留在车里，而本该坐在副驾驶上的夏秋草失踪了。
壮汉逮到金轩昂下手更重，一下一下的踢打，金轩昂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被疼痛压迫得吐出来。
“是她自己跑过来被撞的，你们别人多欺负人少，等警察来······”
“等什么警察，你开车撞死了人还有理了？”壮汉气得又是一顿乱踢。
“军哥，别打了。”胖女人走过来再次拦住壮汉。
“丽丽，你还帮他，欣欣是被他撞死的。”
“我知道，我是欣欣的妈妈，如果要替欣欣报仇，也应该是我。”
血污染了金轩昂的视线，他吃力的抬头，却迎面接到一根棍子，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夏秋草跟着熟悉的背影来到了黑暗小巷，以空嘹的警笛声为背景音乐，诡异的气氛被搅和出一丝黑色幽默。
“你怎么会在这？”夏秋草问。
“这需要问嘛？因为我们的约定啊。”周朗很淡定，巷子外的路灯铺洒进来，打在他空洞的眼神中，反射出凛冽的寒光。站在他身后的依然是那个高大的躲在黑衣中的魔鬼。
夏秋草并没见到金轩昂头上笼罩有黑气，他应该不会死。
魔鬼似乎看穿了夏秋草的心思：“主人现在不想他死了。”
“是的，牢狱之灾对于他这么个从小养尊处优，心高气傲的富家少爷一定比死更痛苦。”
夏秋草有点不敢相信：“那个小女孩，是你安排的？”
周朗牵扯嘴角微微冷笑：“小女孩，不是你带他找到的吗？我只不过把她的死亡方式，改变了一下。”
”你到底是什么人？“周朗的能力让夏秋草感觉可怕，她不自觉后退一步。
周朗拄着导盲棍走到夏秋草身旁，轻声细语的说：”我不过个从小被遗弃在孤儿院长大的盲孩，机缘巧合，得到了诡异的帮助。比起我来说，你天生就拥有不凡能力，更值得好奇。“
夏秋草疑惑的看着周朗，揣测他下一步会不会针对自己，魔鬼俯下身，用燃火的眼睛盯着夏秋草，恐惧击退了她的好奇。
“走吧。”周朗没有后续计划，准备离开。
“等等，”夏秋草想起什么，“那是不是，我就不用再帮你杀金轩昂了？”
“你会动手吗？“周朗反问。
夏秋草沉默，“我根本就没指望你能帮我杀人。不过金轩昂有今天这下场，得亏你一手成全。也算你履行了承诺。”
夏秋草松了口气，望着周朗离开的背影，她突然悲天悯人的叫住他：“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不然那天你也不会答应我放过那些无辜的人······”
“你不用说这些废话，”周朗冷冰冰的打断夏秋草，“第一我不是好人，第二，我也讨厌做个好人。“没有回头的走了。
夏秋草无奈苦笑，叹了口气，自身难保的自己，何必还想着拯救别人。
金轩昂醒来已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头从外痛到内，随时准备把脑浆迸出来缓解。
他微微睁开眼，被刺眼的白光畏惧得赶紧闭上。
”你醒了？“
还沉浸在刚才恐惧中的金轩昂一个鲤鱼翻身挺了起来，一个陌生男子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手上捏着一个吃了一半的大红李子，并无恶意。
男子身材魁梧，体格健硕，一双锐利的鹰眼配合憨厚的长相，透出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精明。
金轩昂闻到刺鼻药水味，再看房间四周简单摆设，摸到头上包扎的伤口，明白自己是在医院。
回忆自己被打晕的过程，金轩昂仍心有余悸：”你是谁？“
男子掏出一个蓝色本在金轩昂眼前扫过：”重案组曹凯南。“
”重案组？不是交通事故吗？“金轩昂紧张的问。
“先由我来调查，你的事，没这么简单。”曹凯南把最后一口李子吃完，又拿出一包瓜子嗑起来，看着金轩昂质疑的眼神，笑笑，“在戒烟，嘴巴停不住。”
“那个女孩是自己朝我车冲过来，我才撞上的，你不信可以看我的行车记录仪。”金轩昂迫不及待的解释。
曹凯南似乎并不关心，仍然专心嗑着瓜子，“你今天为什么开除杜昇？”
金轩昂听到“杜昇”才明白，原来是调查张岚死的刑警。
“我没有开除他，是他自己辞职的。”
曹凯南抬眼盯着金轩昂，他的眼神很犀利，似一直挠心的爪子慢慢揉捏你的防线，击溃你试图防御的警戒线。
“他收受贿赂，营私舞弊，作为销售经理，我有权利开除他，让他主动辞职，也是为了给他留点面子。”
曹凯南点点头，抓了把瓜子继续：“张岚死的时候，公司就你和前台两人，你们没有发现杜昇有什么异常吗？”
金轩昂犹豫片刻摇头：”我没有发现异常。”
“你和前台夏秋草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曹凯南的问题很奇怪，但都穿针引线萦绕着真相。
“没有关系你们坐一辆车转悠一个下午，还连续出了两起车祸，不会是专门开车出去撞人的吧？”
曹凯南开玩笑的推测却把金轩昂弄得慌乱心虚，他深深懊悔，如果自己不遇到夏秋草，不相信她的话，不追根究底的要验证什么，那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就这一天时间，夏秋草已经间接害死了两条人命，自己也被连累成了两起命案的始作俑者。
洞察金轩昂心虚的表情，曹凯南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怎么，被我说中了？”
“瞧警官说的，神经病才开车出去撞人，这两起车祸纯属意外，那小女孩真是自己不要命撞上来的。”
“你开车去柳凤街干嘛？”
曹凯南对车祸并不关心，毕竟他不是交警，他要做的只是查验这两起命案背后，是人为操控还是意外使然？
“路过，当时准备找家餐馆吃饭，没想到就出了车祸。”
“你跟踪小女孩两条街，难道你知道她家开饭馆的？”
曹凯南戳穿了最重要的事实，金轩昂张着嘴白痴一样对着似乎什么都瞒不过的曹警官发呆，惊愕到不知道该说什么，还能隐瞒什么。
”为什么跟踪小女孩？”
金轩昂低下了头沉默，曹凯南很有耐心的等着，病房灯光惨淡，曹凯南有规律的嗑着瓜子，倒让画面生动不少。
“长夜漫漫，来点瓜子，慢慢想。”曹凯南抓了把瓜子递给金轩昂，金轩昂摇头拒绝。
“我不是不说，我怕我说了你不信。”
“你先别管我信不信，我们做警察的，判断证词是否可信，是我们的能力。”
金轩昂便把事情经过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曹凯南没有打断的听完。
“你信吗？”金轩昂皱着眉头问。
曹凯南收回已面瘫表情的脸，轻轻咳嗽一声，皱紧眉头。
“她就是个骗子，她跟杜昇是同谋杀了张岚，被我揭穿后编了一个幌子来堵我的口，我被她骗了，入了她的圈套，才去了那个鬼地方撞死了人！”金轩昂激动的说。
“可是，你说夏秋草预言小女孩会死，从结果来看，她没有骗你。”
金轩昂摇着头：“我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小女孩就不要命的冲到我车下，她是中了邪还是被下了药？我想不通。”
“我知道为什么。”曹凯南说。
金轩昂疑惑的看着曹凯南，这个男人真的是无所不知，洞悉一切。
“我在调查张岚被杀案，听员工说当时就你和前台在公司，他们指给我看时，你们两个正慌慌张张的出了公司，我便开车跟踪。”
金轩昂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昨天下午的一切都被曹凯南尽收眼底：“既然你什么都看到了，那你应该相信我的话，我是清白的，我没有想杀任何人。”
曹凯南却没有理会金轩昂，而是自言自语的分析案情：“小女孩是你第一次开车撞倒的胖女人的女儿，她刚放学回家，亲眼看到你拿钱侮辱了她的母亲，你走后，她与她母亲大吵一架。
她认为她母亲为了钱不要尊严，她感到丢脸，用了一些比较过激的词语，她母亲打了她一个耳光，说了句‘没有钱，你怎么读书，没有钱，靠什么活着，你不要钱，那你干脆不要活了。’
就这样一句话，小女孩便转身跑了，她没有选择冲动的方式死亡，而是找到你的车，毫不犹豫冲过去，用她的命来换她母亲最爱的钱。”
金轩昂听完这段话，长长舒了口气“原来是这样，这小女孩跟她妈一个德性，就是为了钱。不过青出于蓝胜于蓝，她命都不要。”
“你这人会不会说话，你不觉得这是个很凄惨，很让你很惭愧的事故吗？不是你那样对她母亲，小女孩也不会寻死。”
“我为什么惭愧，钱那么好赚？我才踩了几脚而已，三万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怪她妈没教好她，死都要别人来买单，就为了得到自己没能力赚到的钱。”
曹凯南猛的站起来，厌恶的盯着金轩昂：“你这么说太残忍了。”
“警官，你是警察，我才是受害者，一个自杀的人，害我背上杀人的罪名，害我被人打进医院，还想讹我的钱。她拿命玩碰瓷，这种人死了也没什么可惜。”金轩昂理直气壮的反驳。
曹凯南哑然，金轩昂的话无法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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