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命案

  张岚瞧了眼夏秋草滴血的衬衫和塞着棉花的鼻孔,没功夫关心一句,径直走到金轩昂旁,娇媚的说:“金总,你手好点了吗?”

  “医生说最少两个星期,完全恢复一个来月。”

  “你准备换药?我来帮你。”张岚殷勤的微笑着,接过金轩昂找出的药膏。

  “这种粗活怎么让你做呢,让这个粗手笨脚的小丫头做。”金轩昂色眯眯的看着张岚说。

  “你不说她笨手笨脚嘛,我怕她弄不好,万一把你弄伤了,我该多心疼。”

  夏秋草再一旁简直要吐了,平时在自己眼中发亮的岚姐,现在就如丢到了粪坑,就算是百元大钞,夏秋草也看不上一眼。她那副恨不得贴在金轩昂脸上的骚劲真是难以忍受。

  “没事,要学会教这些新员工做事,什么都你亲力亲为,请他们来干嘛?”金轩昂坚持要夏秋草为自己换药,张岚是聪明人,自然不高兴被夏秋草抢了风头,但也没有办法。

  夏秋草一肚子火没地方撒,金轩昂这不是欺负她欺负到头上了,看着金轩昂得意洋洋的伸过来缠着绷带的手,一巴掌甩远,金轩昂转了个圈,痛的脸都变了形,弯着腰“哎哟”大叫。

  张岚大惊呵斥道:“夏秋草,你干嘛?”

  夏秋草翻了个白眼冲了出去,爱怎样怎样,反正跟金轩昂的梁子是结下了,自己也不想做了,他不辞自己,自己也做不下去。

  夏秋草回到前台,闷闷整理桌子,心里懊恼至极,自己被金轩昂欺负没什么,反正也被人欺负惯了,但可惜连累了个好人,还是这么正直,善良的帅哥。

  这金轩昂真不是个人,简直一个畜生。难怪周朗非要杀他不可,活在世上也是祸害。

  这边夏秋草恨恨咒骂着,那边金轩昂一连打了三个喷嚏,张岚关心的问他是不是感冒了?

  金轩昂摇摇头:“肯定夏秋草那小贱人在骂我!”

  “哟,这女孩才来公司一个星期,你这个金总跟人家混得这么熟了,还小贱人叫得蛮亲热的。”张岚吃醋的说。

  金轩昂瞪大眼睛,张大嘴不可思议的说:“我?我能看上她?长得一副欠钱的样,看到她都后悔眼睛长在前面。”

  张岚“噗嗤”一笑:“好啦,人家也是小姑娘,别说话这么刻薄。”

  金轩昂注意张岚今天的穿着格外诱人,白色西服里是黑色低胸蕾丝裙,RU沟抓着金轩昂的眼神直伸入内心深处的骚动,他色色的用左手摸了摸张岚的胸部:“哟,生理期啊,怎么好像变大了?”

  张岚轻轻捏了一下给他包扎好伤口的手臂,金轩昂配合着“哎哟”了几声:“大不大,你试一试就知道了。”

  “呵呵,”金轩昂干笑两声,张岚勾引他不是一天两天了,金轩昂就算是个禽兽,那也是只不吃窝边草的兔子。再说张岚这款,还真不合他的胃口,心计太深,为人太过随意,这种女的,夜店排着队给他选,不必玩到公司,给人做话柄。

  “怎么了?”张岚起身用手环绕金轩昂的脖子,胸部顶着他背,呼吸娇喘,在金轩昂心猿意马之际,一个电话拯救了他。

  是蒋家公子蒋子末,金轩昂接通电话,张岚失望却依然聪明的离开了。

  “金大白,你在哪?”蒋子末焦急的问,金大白是自诩聪明的蒋子末对他的嘲讽,全称应该是“金大白痴”。

  因为金轩昂除了会耍公子哥脾气,玩玩花花世界外,在经商处事方面还幼稚如小孩一般,也就蒋子末这家庭背景与金轩昂旗鼓相当,两人又是从小玩到大的哥们才敢这样开玩笑。

  “公司上班呢,怎么了?”

  “我马上过来找你,十分钟后,咖啡馆见。”然后匆匆挂了电话,不给金轩昂拒绝的机会。

  金轩昂纳闷又好奇,什么事会把天不怕地不怕的蒋子末给吓到,还迫不及待来找自己商量,这可不是自信到霸道的蒋子末风格。

  阿杜搬着收拾好东西的纸箱来到前台,漠然对视夏秋草内疚的眼神,他到现在也没回过神,自己怎么就把好好的工作给弄丢了。

  因为一个刚来公司一个星期名不见经传的前台,他金轩昂就把自己对公司十年的辛勤付出化为乌有,不留情面的强迫自己辞职,这是不是太不公平,太不人道了?

  自己父亲住在医院,每日消费如流水一般。而这份工作是父亲活下去的唯一保障,现在没了难道要父亲出院等死?

  辞职?那他的抱负,生存依靠,社会地位瞬间土崩瓦解。不行,他不能辞职。阿杜惶恐不安的想着

  阿杜看到张岚来到前台,忙赶过去拉住张岚的手臂低声说:“我有话对你说。”

  张岚谨慎的挪开与阿杜保持距离:“大庭广众,别拉拉扯扯的,有什么话说吧。”

  “我被辞职了。”阿杜无奈的压低声音说。

  “啊?什么时候,谁辞的你?”

  “就刚才,金少,重点是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得罪他了,你能不能帮我说说好话。”

  张岚不可理喻的看着阿杜:“于情于理,这事都不该我去说吧。如果有什么工作上的误会,你可以亲自去解释,也可以向你上级反映,我只是个行政。如果是私人感情上的纠葛,不好意思,我跟金少不熟,更不是你的什么人,没义务也没权利说话。”

  张岚有条不紊的拒绝,听着确是那么冷酷无情。

  “你怎么能说出这样无情无义的话,上个月你亲手杀死我们的孩子!这笔账我还没找你算。”阿杜激动得抬高声音,夏秋草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张岚左顾右看,还好现在是午饭时间,除了夏秋草,并没有其他同事在。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张岚不得不稳住阿杜,皱着眉头对阿杜撇下一句:“你跟我来。”然后转身走了。

  阿杜默然跟在后面,夏秋草注视二人离开的背影,揣测其中尴尬的秘密,意外发现张岚的头上笼罩着一团浓如墨的黑气,张岚要死了!

  夏秋草预感到了什么,也能想象到此刻阿杜内心的绝望与愤怒,在这么个不好的时机张岚如果再说出什么刺激的话,觉醒阿杜内心冲动的魔鬼,逼他做出什么不可想象的事情,也是意料之中。

  但夏秋草不愿事情变得这么糟糕,阿杜是个好人,他不该沦落成杀人犯。

  夏秋草心急如焚,思虑该怎么阻止这场即将发生的故意杀人案。她紧张的跟在两人身后,在转角处恰好碰到准备出去的金轩昂。

  夏秋草如遇到救命稻草,一把抓住金轩昂把他拉到角落,金轩昂莫名其妙,看到夏秋草脸色有变,有种不祥预感。

  “你快叫住阿杜,就说你要他辞职是开玩笑的。”夏秋草说。

  “什么?”金轩昂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你神经病吧!”

  “真的,我求你了,算我错了好不好,我是乡下来的丑小鸭,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要怎么惩罚我随便,你别连累别人。”夏秋草哀求道。

  金轩昂看着夏秋草快哭的脸毫无恻隐之心,甚至还有一丝胜利的快感:“哎,你是不是真的脑子撞坏了,我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知道什么是‘君无戏言’吗?现在知道后悔不该得罪我,晚了!”

  夏秋草急得跌手顿足:“金轩昂,你是不是非得闹出人命才肯善罢甘休!”

  “你少吓唬我,不就辞职嘛,难不成他阿杜还能自杀这么没出息?就算自杀,也怪他自己心术不正。我告诉你,让他辞职都是便宜他,他亏空公款,收受贿赂,不是看他在公司也算劳心劳力的工作了十年,我已经报案找警察抓他了。”

  夏秋草说:“你一句话就能救一条命,你就不能给自己积点阴德吗,死了之后,你不怕下地狱?”

  金轩昂气的大叫:“夏秋草,你咒谁死呢?”

  夏秋草恨恨的看着金轩昂,跟他说话简直是对牛弹琴。

  夏秋草赶到张岚办公室门前,贴身俯耳听着里面的动静,门开了,阿杜走出来,看到站在门前的夏秋草有一丝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

  “岚姐累了,在午休,有什么事,下午上班时间再找她吧。”

  夏秋草明白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无可挽回,但她没想到这么快,就因为跟金轩昂的一通废话,一个生命就逝去了。

  金轩昂跟在后面,看着阿杜歪着嘴说:“阿杜,夏秋草说你要自杀?我告诉你,是爷们活着坦荡点,没工作了就自杀,那这个世上没什么人能活了。”

  阿杜不理睬金轩昂,对夏秋草说:“手续我都办好了,你给我开张放行条。”

  夏秋草默然的转身回到前台,金轩昂还在喋喋不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现在知道珍惜工作了?到下家公司你好好做,踏踏实实的,金海就当给你个教训,如果你是个人才,到哪都能发光。。”

  虽然金轩昂说的是人话,但夏秋草和阿杜都没心思搭理他。

  夏秋草想到张岚已被杀害在仅一墙之隔的办公室,整个人都害怕得止不住颤抖,她哆哆嗦嗦的把放行条递给阿杜,就如自己是同犯一般心虚。

  阿杜走了,没再回头,他的人生,也已经无法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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