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小人之心

  夏秋草惊慌失措,低头发现白纸黑字的合同上摊开了一朵血花,夏秋草不知道血从哪里来,用手去擦,却发现手背上也被滴了一朵血花,她抬头张望,没什么异常,但鼻子里的确闻到了浓厚的血腥味。

  “你啊,你在流鼻血。”于秦指着夏秋草大叫,似乎指着一块肮脏不堪的****。

  夏秋草这才反应过来,摸了摸鼻子,血滚滚而出,染红手指。夏秋草忙仰起头,轻轻压住鼻翼,想把鼻血止住。

  胖子心疼又嫌弃的看着被弄脏了的合同,不知所措的说:“你怎么回事,你这不是存心给我添乱。弄脏了合同,要重新签约,你知道这份合同我多辛苦才签到?现在又要去低三下四求人家,别人还以为是我工作态度有问题。对于一个销售,态度就是根本,你让我以后还怎么说服对方再跟我合作?”

  夏秋草知道是自己的错,想道歉,奈何头低不下来,只能仰着头说“对不起。”

  “于秦,怎么回事?大早上你怒发冲冠的模样站门口吓谁呢?”一名男子经过前台劝说于秦。

  于秦指着合同,又指了指夏秋草;“你看看,我昨天才跟川贝集团签的那笔高档礼服出口合同,被她给我毁了。”

  男子低头看了眼合同又看了眼夏秋草,忙在桌上抽出纸巾递给夏秋草:“你在流鼻血?快,跟我去医务室。”

  男子个很高,带着金丝框边眼镜,小眼细长,鼻子高挺,长得温文儒雅,一副亲近模样。

  “你这个阿杜,看到美女就迫不及待献殷勤,想演个英雄救美?”

  这个男子夏秋草并没印象,阿杜说:“你这人,对同事都这么计较!她又不是故意的,合同已经弄脏了,再抱怨也没什么用,还是想办法弥补,与跟客户解释,他们应该能理解。”

  “你以为客户是你爹妈啊,随便会理解你的。唉,算了,就算我倒霉,免得传出去说我一个大男人为难一个小姑娘。也给兄弟你种颗桃花树的机会。”于秦说着摆摆手走了。

  阿杜牵着仰头不能看路的夏秋草的胳膊左弯右拐到了一间关着灯闭着门的小仓库,打开门扑鼻的药味,阿杜在一个抽屉里找出一些棉花,沾了点酒精,勾下身为矮他一个头的夏秋草擦去新鲜的血渍。

  阿杜细心而认真,贴近夏秋草的脸让她耳红心跳,但此刻自己的狼狈样,实在与浪漫沾不上边,尴尬无比的夏秋草只能把眼睛斜开,避开阿杜温柔的眼神。

  阿杜为夏秋草把血渍清洗干净,再把棉球塞进她流血的鼻孔:”好了,血止住了。“

  夏秋草羞红脸点点头:”谢谢,“

  ”你衣服都弄脏了,你经常流鼻血吗?“

  夏秋草低头看着白色衬衫上的点点血渍,肮脏到让她自卑,可能是上次跟那个猥琐男大家后来又被车撞鼻子受了伤,她摇摇头。

  “恩,可能最近空气太干燥了,如果再流鼻血,一定要去就医,不能小看这些小毛病。”

  夏秋草点点头,一直没好意思抬头正眼看阿杜。

  “阿杜,你在这干嘛?”夏秋草听到一个耳熟的声音,转头一看,却是金轩昂提着绑了绷带的手走进来。

  “哦,新来的同事刚才流鼻血,我带她进来止血。”阿杜对金轩昂恭恭敬敬的说。

  “是你?”金轩昂认出了夏秋草,惊讶的拖长尾音,“你居然敢来我公司上班?”

  因为跟金轩昂有过交锋,这次夏秋草非但不胆怯,还理直气壮的抬起头大声说:“为什么不敢,我是正当应聘进公司的。”

  “你在公司做什么的?”

  “我···我···就是工作啊!”前台这个卑微的职位实在让夏秋草难以出口。

  阿杜说:“小羽不是怀孕辞职了吗,她是接替小羽工作的。”

  “哼,原来是前台?你这形象还能做前台,前台可是我们公司的门面担当,谁面试你的?是高度近视还是得了青光眼。”金轩昂看夏秋草态度这么横,嘲讽道。

  夏秋草被挤兑得没有话说,阿杜在旁边圆场道:“金总,小女孩蛮漂亮的,我第一次见她坐在前台,都感觉眼前一亮呢。”

  夏秋草见阿杜有心帮自己说话,脸瞬间红了,低头羞涩一笑。

  金轩昂看他们在自己眼前眉目传情,心中大不悦:“你什么眼光,不过是农村出来的土娃,看到红扑扑脸蛋的花姑娘就觉得是天仙了,这里是哪里?上海!我们是什么公司,金海集团!你觉得你眼中的村花能代表我们金海集团的形象?放在你家灶台说不定能点亮。”

  因为金轩昂是金董的儿子,地位和身份都远高于一般人,阿杜自然不敢反驳,只能忍气吞声不再说话。

  夏秋草恨恨瞪着金轩昂,欺负自己也就算了,现在还连累了别人,这口气就不能吞了。

  “你能不能狗嘴里吐点象牙,穿得人模狗样,会不会说些人话。”夏秋草骂道。

  金轩昂以为自己听错了,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这样对他说话。

  “你说谁狗嘴?你骂谁呢?”金轩昂大叫。

  “骂你怎么了?有钱了不起啊,不是你爸在你后面撑腰,别说我这个前台,你连在公司扫厕所都没资格!”

  金轩昂指着夏秋草的鼻子恶狠狠的说:“你有种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也改变不了事实,你就是个不折吃软饭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废物。除了摆出富二代的姿态,嘲讽比你穷,比你弱势的人来寻找存在感,你还有什么其他价值?”夏秋草已经豁出去了,大不了就是被开除,反正自己有二十万横财,怎样也不会饿死。

  不是公司员工了,没有级别压制,还怕什么金轩昂?管你身价多少,出身如何,跟自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大家平起平坐的,一定要好好骂骂这个金轩昂,出出心中憋屈的恶气。

  阿杜在一旁听傻了眼,这刚才流鼻血被于秦训得狗血淋头的小女孩,就像被厉鬼附身一般变了模样,居然敢把谁都招惹不起的金轩昂骂得狗血淋头。

  金轩昂气的双目怒瞪,脸红脖粗,如果可以,他真会把夏秋草一口吞进肚子,骨头都不剩的吐出来。

  “你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没读过书,的确不知道,但我知道‘丑’字怎么写,‘人不知自丑,马不知脸长’就说的你这种人。”

  金轩昂被骂的哑口无言,他横行霸道惯了,一向只有自己欺负别人,哪有人敢骂自己,没经历这干架的阵势,看着夏秋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横劲,倒有了几分胆怯。

  三人陷入死一般的沉默,弥漫药味的空气被紧凑的情绪摩擦出硝烟的战火。

  金轩昂极尽所能的想着自己该怎么反击才能保留那么一点面子,直接开除夏秋草,是最直接最简单的出气办法,但理由说出去岂不是太可笑,不仅显得自己不男人还小人一样打击报复,更成全了夏秋草骂自己的这套说辞。

  思索片刻,金轩昂微微邪嘴一笑,转悠着统一战线的二人,慢悠悠的踱步到阿杜身边:“你现在回去写辞职信,十二点前交到我手上。”

  阿杜和夏秋草都有点听懵了,不知道金轩昂对两人中的谁说,该开除的是夏秋草,但金轩昂的确是看着阿杜。

  夏秋草理所当然的说:“你凭什么开除我,我又没做错事?”

  金轩昂翻了个白眼:“我没有要开除你,你这么个前台,工作能力怎样,做得好不好,我压根不关心。我是对阿杜说的,他为什么被辞职,心知肚明。”

  阿杜惶恐的抬起眼,脸色苍白,“不要把我当傻瓜,我只不过是闭一只眼睁一只眼罢了。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心里清楚。”

  阿杜像个被卷进战斗的无辜平民既愤怒又无奈,他没有再多说一句,转身走了。

  金轩昂得意的看着夏秋草,开除阿杜,是最妥善的解气又不丢面子办法。

  夏秋草想做英雄,做梦!

  把阿杜牵连其中,因为她害的阿杜被辞职,她这个光荣的好人不就瞬间变成了坏人,说不定阿杜也会责怪这个口无遮拦的丫头。

  让一个好人变为坏人只需要诱惑,把一件好事变成坏事,更需要一个不好的结果来成全。

  金轩昂装作看不见夏秋草那质疑和愤怒的眼神,在抽屉里翻找自己存放的药膏,张岚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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