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困境与隐忧
第二天，木枯小小的奇遇在万武遗峰流传开来，众弟子又羡又嫉，恨不得自己替代木枯，得到那颗项人果。甚至有的弟子出门时会带上精心制作的糕点，期待也能碰到秃毛鹳。
但半个月过去，秃毛鹳再也没有出现过，渐渐的其他人都放弃了，万武遗峰恢复了平静。
但众弟子发现，从那天开始，木枯变得有些怪异，有的时候傍晚时还好好的，第二天早上出来，没精打采，脸色蜡黄。甚至有一次执行任务时腹响如雷，一天时间连跑了数十次茅厕。
直到有一次，万林撞见木枯在房间服用各种野果，这才“真相大白”。
“知道木枯为什么天天没精打采吗？”
“嗤！我整日跟随万师兄，自然知道！那傻小子失心疯了，得了一次便宜，又再也遇不到鹳前辈，把心思全放到野果上了。万师兄说，他床上连钻心果都有，就是王熊大那次，吃完后疼了一天的果子。”
“哈哈，他不会以为那些野果子和项人果一样，能提升修为吧！”
“管他呢，吃得修为尽废才好！修行终究要靠自身，他这样迈入歧途，真是浪费了一颗项人果！”
“嘿嘿，师兄才驱凡二境就这么懂修行啦？但听着这话，怎么这么酸呢？”
“杜怀水！你又嘴欠是不是！”
……
李强和曹鱼听闻“真相”后，双双来劝木枯放弃努力，把心思放到自身修炼上，木枯苦笑点头，几天后恢复了正常，让看热闹的人失望不已。
当然，事情不是他们所想的一般，而是在这天，木枯终于把能找到的野果全部实验了一遍，还尝试了各种死物活物，石头、溪水、树枝、根茎、种子、小兽等等，但老树桩毫无反应，似乎只对果子感兴趣。
不过众人有一点是对的，木枯半个月来确实苦不堪言，为了试验吃尽了苦头，若不是发现了名为合谭根的果子，他真有可能一命呜呼。
最后，木枯综合果子的效果和催生难度，共选择了四种。
木糖梅，提升修为。
多籽葵，洗筋伐髓。
合谭根，疗伤驱毒。
鄣泽花果，快速补充灵气。
他还发现了几种催生后极毒的果子，比如一种红白花纹的节状果实，未催生时服之心胸剧痛，催生以后，木枯约摸着，盏茶功夫即可取人性命。
不过木枯现在并没有矛盾极深的敌人，万林一伙人自开始时试探过一次，没怎么再找麻烦，与木枯、司懿峰等人相安无事。
这几种毒果，木枯暂且用不到，只放了一些在墙角陶罐里，留作备用。
他开始全力催生木糖梅与多籽葵，间歇时储备了一些另外的两种果子。
又是一月时光，他来时夏日炎炎，现已瑞雪寒阳。
仙门中人无凡人，物无凡物，即便杂役弟子仍穿着单薄的灰衣，万木还是生机勃勃。
木枯站在河岸旁，沉气吐息，双指并拢为剑，大量灵气运到上面，忽然轻喝一声，指尖飞出三寸寒芒，呼吸间打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
寒芒速度极快，看似凌厉，但碰到岩石后，如一阵清风，打了个旋便散在空中，岩石连一丝刮痕都没有出现。
“还是不行！”
木枯摇头叹息，坐下来翻阅簿册：“金剑决，灵指如犀，奔若惊雷，运三分灵气，做二指之阳，心存锐意，含而不怠发之……”
这段文字他已经看了千百次，再看一遍，下面也不会出现一行注解，木枯合上簿册，眉头紧锁：“二指，我试了这么多次，也许该改变思路，不如试试三根手指，或者一手一指？再或者根本不是指手指，而是脚趾……”
胡思乱想一通，稍微排解了一下郁闷的情绪，木枯站起来，继续枯燥的练习，灵气枯竭了便取出一颗鄣泽花果，补充完毕后接着掐诀修炼。
这等奢侈程度，莫说杂役弟子，外宗弟子见了，也会眼红的发狂。
这些日子，木枯每晚十多枚木糖梅、多籽葵下肚，苦修不惰，修为逐渐迈入了二境后期，以他的资质，这样的修行速度，简直惊为天人。
进入驱凡二境后，灵气基础已打下，可修炼法术。法术大致分为印诀和符诀两种，印诀可以直接施展，符诀则需要借助一定的媒介，在媒介上印刻符文，用引导口诀或触发诱导符文即可使用。
如果说修为境界是实力的基础，法术则是实际战力的重要标准，修士移山填海、纵横天地，并不是用体内灵气蛮干，而是法术、灵宝之效。
簿册上共记载了“三印两符”，印诀分别是木甲术、一指雷和金剑诀，符诀是烈火蟒和绕指柔。
木枯没有刻制符诀的材料，一个月来一直在练习三种印诀。
中午时分，木枯打来野兽，大快朵颐，手中仍动作不停，只是换了一种印诀。
他的手臂上出现了一层青光，紧贴着皮肤，隐隐有树木纹理不断浮现，若这纹理全部凝实了，青光与木片制成的藤甲无异。
木枯左右看看发光的手臂，用这只手捏起一条兔腿，油腻被青光隔开，未沾到手上。
吃干净兔腿，木枯把手臂放在火上炙烤，分毫不伤。
“尚可，但想纹理凝实，修至小成，不知要耗费多少时光。”
他姓木，带他上山的木之卿也是此姓，而今又得了老树桩，不知不觉间，木枯对“木”之一字有了偏爱，最先修炼的便是这木甲术。
但他的偏爱，没有换来修炼木属性印诀的天赋，用了半月时间勉强施展，现在才略有所成，后来的一雷指同样如此。
金剑诀，他今天才开始正式修炼，故而对遇到的困难有所准备。
吃完午饭，远处鸟鸣深林，近处河流潺动，不时有碎冰伏着残雪漂向下游，一只大鹳也不惧人，趟着河水在寻找鱼儿。
木枯望着大鹳，不由想起了秃毛鹳，露出了会心的笑容，那秃毛鹳看似暴躁恶劣，实则小孩子脾气，颇为有趣，即便不为了好处，当初也该和它好好结交一番。
想了一会儿，木枯收敛笑容，望着远处楞楞出神。
“这半载岁月，真是转头即过，不知木师姐在干什么……”
别样的惆怅和少年的躁动盈在心间，木枯默默品味，最后小心地收在心底，开始了修炼。
行将傍晚，木枯扛起斧头，到树林里开始进行任务。
他日日服用多籽葵，身高猛窜了一头，虽还是一副单薄的模样，实际上蕴藏着爆炸的力量，血肉充盈，骨白如雪，木枯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肉身强度，已经超过了大部分驱凡三境的修士。
天地灵气奥妙无穷，修之可自动提升肉身，但修士主要还是积累体内灵气为主，修的是一股“气”，重视肉身的修士很少。另外修炼需要资源，修士用于灵气的资源都嫌不够，即便想修肉身，也腾不出那份资源，否则很容易陷入两头尴尬的境地。也就大宗门、大世家的核心弟子，才有这份财力锤炼肉身。
极快的完成了任务，木枯背起木柴向住处走去，一路上目光涣散，思维不知飘到了何处。
“现在我的修行速度不成问题，其他方面就差了很多。杂役身份终究拖人，除了老树桩催生的果子，其他资源一点儿都没有，印诀修炼找不到师长指点，符诀摆在那儿，却没有材料，武器还是入门时的云纹剑。”
木枯跳过一节断路，摇了摇头，自得到老树桩，即便晋升外门，获得的资源也绝难匹配他的修行速度，不会让他满足的。
这不是贪婪，而是应有的进取心，只有这样，才能不断攀升。
而且他有隐忧，随着逼近驱凡二境后期，其他果子还好，木糖梅的效果有了逐渐减弱的趋势。
“毕竟本是凡果，到了三境之后，怕是一点儿效果都没有了，需要寻找替代果实。即便外门有这项福利，也不可能无限供应，还得自己想办法。”
“要想办法赚些灵石。”
木枯一穷二白，赚钱还需落到催生果子上，如何用果子换来其它资源，也是个大麻烦。
万法门弟子众多，为了方便众人各取所需，专门开辟了一处矮峰做为交易区，终日热闹非凡，却少有杂役弟子，原因很简单，手里根本没多少可交易之物。
木枯有是有，但他不会去：那里凭身份令牌进入，不允许任何人隐瞒身份交易。
“事关老树桩，再谨慎都不为过，我不能露出马脚，像万林偷窥之事，绝不能再发生。”
木枯浮现一抹阴沉之色，因忌惮类似的窥视，他到现在都没催生项人果：老树桩平时隐而不显，一旦催生便会清晰出现，这给他带来不少麻烦，只敢夜深时使用老树桩。
他已经测试出，催生时间与催生后的果子品质密切相关，像一些杂果，现在只需盏茶功夫，常用的四种果子，大概要半个时辰。项人果不比其它果子，万一需要催生十天半个月，其中的变数太大了，他每天要与众人接触，难保不被发现。
至于丹岐，木枯更倾向于他没有发现老树桩的存在，或者看到了，但不知它的作用，否则不会不闻不问。
不过木枯不能肯定，担心一段时间后才慢慢放下心来。
“当务之急，是要修至驱凡三境，晋入外门。”
木枯心中总结，遥遥看到了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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