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最强的战士
时已黄昏，太阳慵懒地爬下。布满常绿乔木的山丘，渐渐染上橘红的颜色，在哥达鲁，一位身披战士铠甲的女子，伫立在山顶的一处瞭望点，眼神垂着，看向前方深幽的峡谷中。
『哥达鲁的山丘……原来如此，是欣赏最后日落的好地方呢。妳也是这样想的吧……罗斯玛丽……』女子的后方，另一名战士的声音传来。
她转过身，两人四眼相看，迪妮莎正如传闻一样，脸上挂着一抹甜美的微笑。
『本来嘛，黑函应该是我们半人半妖的战士，历经无数战斗后了解到自己的极限将至，在觉醒前，寄给自己最亲密的人，让她杀掉自己的东西……毕竟，作为曾经的人类，我们战士也都希望以人类之姿死去呢……』
『黑函……啧，果然……』罗斯玛丽嘴唇微微地动了一下。
『但看妳这样子，反而好像要跟我决斗一样，这是我的错觉吗？』迪妮莎明知故问，语气稍稍上扬。
『抱歉把妳卷进来……但，妳说的对！』罗斯玛丽话才说到一半，整个人已冲上前去，一个飞砍，将对方震开。
迪妮莎不甘示弱，后脚跟刚刚踩稳，立马一个单手横斩，往颈子的高度挥去。罗斯玛丽低身写意地闪过，双手聚集了力量，从下向上砍出，迪妮莎用剑格住，但不力压，反而顺着力量的方向，向后大力一翻，想拉开彼此间的距离。
『就是这样……』罗斯玛丽脚下妖力瞬间爆发，以极速向前冲刺一砍，迪妮莎发现不妙，赶紧突刺反击，一剑贯穿了前者的身体。
『什么……这是……妳这家伙学会了流丽？』收起了微笑，迪妮莎质问道。方才，她千钧一发地闪过罗斯玛丽往她背后的劈击，只有披风被砍了开来。
轻哼了一声，算作回答，罗斯玛丽左手摸了摸右肋旁衣服的破口，冷静的道：『跟我想的一样，妳就是洛克威尔讨伐战时，第一个砍伤希丝特丽雅的战士。』
『都是往事了呢……不过，妳比希丝特丽雅更聪明的多，出招突袭前还记得先逼我逃向半空。不像她呀，太自信了。』迪妮莎一笑，虽然刚才万分惊险，但是招数的奇袭跟战术的配合还不能打倒她。
反倒是出招失败的罗斯玛丽，这下压力是转到她这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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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莫托大人，迪妮莎与罗斯玛丽的战斗应当已经开始了，如果没有延迟的话……』艾路米达说道，肃穆地向列莫托行了个礼，然后继续说道：『为了预防万一，我将四位个位数排名的上级战士安排到了附近，假借觉醒者讨伐的名义，把她们留了下来。』
『还是一如既往地小心翼翼呢，真不愧是艾路米达。但我看，没那个必要。』说话的是鲁鲁，在这昏暗的大厅中，他从艾路米达身后冒出，连列莫托先前也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鲁鲁，你来这里做什么？你只是一般战士的代理人，有资格听我向大人报告的事吗？』艾路米达转头斜视着鲁鲁，后者在室内仍戴着他古怪的太阳眼镜，和那顶旧黑帽。艾路米达还想说些什么，正想回身过去，却见列莫托向他甩一甩手，转向鲁鲁问道：『你想说什么？』
『字面上的意思，这场讨伐，只要有迪妮莎就够了。』
『啧！罗斯玛丽的实力我可是最清楚。那家伙在组织可是整整待了十年，若论剑术，她这十年来不分日夜都在不断练习精进；若论实战，她的经验也比出道三年的迪妮莎多出不知几倍！』艾路米达微微动了怒，苍白的脸颊竟也升起一丝血色，不过，他会如此激动，并非因为他对罗斯玛丽有所怜惜，代理人与战士之间，就像是雕刻师与作品之间的关系，谁也不喜欢自己最骄傲的代表作，被别人无端贬低。
『剑术最强这我没意见，毕竟是「剑舞的罗斯玛丽」，她的强悍确实连希丝特丽雅也比不上。但是……』鲁鲁冷笑了一下，继续道：『……迪妮莎的能力是极强的近距离妖力感知，不用触碰到对方，就能感受到其妖力在体内的流动，换句话说，无论是做出何种动作，体术也好、剑术也罢，都没有办法逃过她的感知。』
『但是，罗斯玛丽应该已经觉醒……』
『那不是正好，觉醒体的妖气是完全外放的，这下迪妮莎恐怕连睁开眼睛战斗都不用。况且罗斯玛丽最大的弱点，你也很清楚，就是在于「妖力解放率」仅有上位战士的平均水平，这点程度，就想跟解放率还在No.1水平之上的迪妮莎对抗……』鲁鲁推了推他黝黑的墨镜，脸转向另一方，对着列莫托身边的第三人，说道：『最强战士的称号，真是个无聊的东西呢……』
艾路米达没有再辩解什么，列莫托点了个头，同意了鲁鲁的说法。
『不过，迪妮莎也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娃娃，若是继续放任下去……』鲁鲁摊了手，对着列莫托一副无奈地说道。
『不能再放任下去。』不管艾路米达挂在脸上那丧气的神色，列莫托侧过头接着说下去：『那么，达味，关于接下来迪妮莎的处理，已经有想法了吗？』
达味嘻了一声，向前走了两步，亮出手上牵的一名十来岁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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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鲁达之丘，日薄时分，两名战士的决斗仍在进行着。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剑法会不管用？』罗斯玛丽右手持剑，迅雷般连环突刺。
迪妮莎没有闪避来剑，反而以相同的剑路与速度，精准地截下罗斯玛丽暴雨般落下的每一剑。
『不愧是曾经当过No.1的战士，妳的剑速比No.3以「高速剑」著称的伊妮莉更加凶猛呢。』迪妮莎微笑着，手上的动作则随着对方的进一步强攻，又加快了速度。
罗斯玛丽见玫瑰剑法无法得胜，一个回身重击弹开迪妮莎的大剑，随即刺向她的喉咙。后者并无慌张，一个后翻，便避过这破绽不小的一招。
『呀！』罗斯玛丽趁着迪妮莎后翻之际，跳到她身后的半空中，顺着下降的力量全力地劈下。却见迪妮莎头也不回，仅是单膝跪地、将大剑横抬在额前，挡住了这一剑。
『至少告诉我原因吧。为什么选择我？』维持着方才的姿势，两人对峙着，先开口的是迪妮莎。
『当然是想和妳决斗一次！毕竟，当时连一场测试都没有，就让我交出No.1的位置，我是怎么也没办法接受的！』罗斯玛丽激动地说着，手上还不断施加压力。迪妮莎可以清楚察觉到，对方的妖气正在迅速扩散着。
『原来如此，装做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其实是一直记恨在心里啊。以前就听说过呢，妳的天分不过是普通的上位战士，是凭着对剑术与战术的钻研，才坐到No.1的位置上。后来却被无名小辈的我夺走，这也难怪妳会不服。』
『无所谓，我现在就会向妳证明，组织那些黑衣人的决定是错的。』
『那么，罗斯玛丽，最后再问妳一件事。妳的觉醒，是在寄出黑函之前还是之后？』
『迪妮莎，妳在说什么……』罗斯玛丽愣了半响，只冷笑了一声，她的妖力开始大量剧烈的释放，身体像昨夜一样逐渐觉醒化。混着其它嗓音，她换了个嘲弄的语气说道：『当然……是在寄出之前啊！』伴随一声巨吼，罗斯玛丽再度成为觉醒体的模样。
『杀了妳……绝对要杀了妳……』怪物喘着气，喃喃自语着。
『怪物……妳果然比较适合这模样。』迪妮莎站了起来面对觉醒者，原来的笑意逐渐收了起来。
『呃呃呃呃呃呃呃！』罗斯玛丽发出低沉的叫声，巨大的骨质尾巴瞬即扫向战士身体，迪妮莎猝不及防，连举剑防御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重击腹部而向后方飞了出去，砸在数十公尺外的地面上。她见方才那尾巴又刺来，赶紧从地面弹了起来，避开牠足以剖腹的尾巴尖端。
『妳还是一样，学不乖呢……』罗斯玛丽发动流丽，一瞬之间两人的脸几乎要贴在一块。迪妮莎挥剑迫开罗斯玛丽那张因觉醒而扭曲的脸蛋，却被牠用双手往后一推，整个人撞在后方的一面石壁上。
不过，觉醒者的攻势还未停止。迪妮莎才撞上石头，罗斯玛丽一根巨大的附肢又用力轰了下去，将她整个身子都压入石块内。那石块受不了冲击，居然整个碎裂开来，剎时尘土飞扬满天。
『真不象话啊，迪妮莎……妳的实力，就只有这种程度吗？』觉醒者用附肢，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从石头碎屑中把她拉了出来。
『哼！组织那些黑衣服的笨蛋，为什么不选我，要选妳这种人当No.1？可恶，为什么……』
『嘻！当然是因为，我异常的拥有压倒性的力量啊！』迪妮莎被觉醒者抓在半空，嘴角却扬起了她招牌的微笑。
『啊？就凭妳？哼！就说大话而言，妳肯定是No.1的实力。』
『就是因为无法了解我们之间的差距，妳才会是No.2呢，罗斯玛丽。』
听到迪妮莎口中说出No.2这个让她感到耻辱的头衔，牠用力一甩，将战士再度摔入碎石屑中，随即又用双手疯狂的连环刺去。
直到，牠发现自己的左手飞了出去。
『什么……妳是怎么做到的？』罗斯玛丽停下了动作，抬头一看，迪妮莎居然已不在碎石中，而是在几公尺外站着，身上除了额头有一些流血，其他地方居然毫发无损。
『就是像这样……』迪妮莎动了动左手腕，做了个转门把的姿势
『好了，差不多该结束了。要是平常，我不会这么做的。这都要感谢妳，要是不偶尔用一下，还真的会忘记呢。』说罢，迪妮莎便开始解放自身的妖气，周围的尘土落叶都被强烈的气息给吹起，罗斯玛丽甚至注意到一旁的树木也微微的在摇晃。
『这是什么……好庞大的妖气……』还未解放到身体出现觉醒化，迪妮莎的妖气量却已远远的超过了罗斯玛丽觉醒后的总量。
『还有一件事要感谢妳，就是妳觉醒了。毕竟，斩杀觉醒者，比斩杀同伴来说，来的好下手多了。』
不等迪妮莎巨大的妖气继续膨胀，罗斯玛丽一个咬牙，再次使出流丽，迪妮莎亦向前接战，双方都拿出最快的速度，身子在半空中彼此像是穿越过去一样。
『妳啊，觉醒了之后反而不够看了呢。』
『妳这怪物……』
『怪物……彼此彼此吧。』
罗斯玛丽全身紫血狂喷，轰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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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达鲁之丘，刀刃碰撞的声响已停歇，战士与曾是战士的怪物也已停止争斗。从山顶上吹下的冷风，吹乱罗斯玛丽血红的秀发。牠淌血的附肢、尾巴与下半刀刃状的腿，被迪妮莎斩下后落在旁边。受到巨大创伤的牠，失去过多妖气，身体主要的部份慢慢化为原来人型的模样，几分钟之内是无法再变化的。
『对不起，法兰奇……』她跪在地上，双手摊开，不再多做抵抗。
『妳说什么……算了，反正妳要死了。』迪妮莎举起大剑，缓缓地向木然的觉醒者走过去，现在的情形，只要在她脖子上划上一下，就能结束她的性命了。
『嗯？』感觉到周围空气的变动，迪妮莎迅速摆动剑身，挡下数颗向自己飞来的小石块。
『接下来就由我来做妳的对手，我不会让妳伤害玛莉的。』趁着战士防御石块的瞬间，一个从大树干后窜出的男子，挡在迪妮莎之前，用身体护住背后的觉醒者。
『刚才就注意到有奇怪的人靠近，你是一般人吧？快让开！你不知道你背后的是什么。』迪妮莎没好气的说着。一般人在觉醒者等级的战斗中，根本没有一点作用，反而只会成为累赘。若是眼前这个男人被觉醒者杀死，组织还得花费心力安抚他的家属。
『你是……法兰奇？太好了……你没事……』罗斯玛丽用十分虚弱的声音说完，便倒了下去。法兰奇见状，也不管眼前的战士步步相逼，一个回身，扶住了向前扑倒的罗斯玛丽，双手将她紧紧搂抱入怀中。
『玛莉，振作一点！可恶……这么混乱的妖气……该怎么办才好？』法兰奇嘴上虽说要保护罗斯玛丽，但是该怎么做他却还没想好，只能穷紧张。
『她已经没救了。快让开，不然就会来不及的！』
『不……』
『迪妮莎说的对，赶快趁现在杀了我……在我失去人类的意识之前……你忘了吗？昨天我……差一点就把你杀了……』
『不……妳以为我没发觉吗？昨晚妳攻击我时，很努力的克制自己吧！凭妳的实力，若是真的想杀我，我是根本不可能抵抗那么久的……现在，妳又要我怎么下得了手？』
『这样就够了，这够了。』罗斯玛丽瞇起眼睛，头转向一边，避开法兰奇的视线，缓缓说道：『我拚尽全力战斗过，然后输了……这样就够了……连No.1的位置我也保不住……』
啪的一声，法兰奇一个耳光，打在罗斯玛丽洁白细致的脸蛋上。他嘶声力竭的大吼道：『所以妳这样就想要死吗？不准妳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不准！妳死了倒好，什么事都不用想了……但是……但是……妳要我们活着的人怎么办？想念妳时怎么办？我怎么办？需要妳保护的人又怎么办？』法兰奇咬着牙，用手背擦掉顺着脸颊流下、那咸咸的泪水。
这是他第一次流泪，在天堂，天使是不会流泪的。
『妳是我来到这世界后，第一个帮助我的人，也是我的第一个朋友，我绝不会让妳这样死去，听到了吗？玛莉……』
『对不起……』看着法兰奇着急但坚定的眼神，罗斯玛丽原本努力撑起来的一点倔强，此刻都瘫软在他的怀抱之中。
『别说了，我来试试看能否压制妳混乱的妖气。』法兰奇将她平放于地上，双掌运满神圣能量，朝着她的胸口上按去。罗斯玛丽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紧紧闭上眼睛，阻止眼角的泪珠流下来。
『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只是，如果她的身体开始觉醒化，我不会留手的。』迪妮莎出了声，像是要提醒法兰奇她的存在一样。近距妖力感知极强的她，此刻也能感受到一股未知的能量透过男人的手，传送至罗斯玛丽的体内，并成功中和了她暴走的妖力。但是，觉醒者本身妖力恢复的速度，却远大于被平复的妖力，迪妮莎不禁握紧手中的剑，向前踏了几步。
『糟糕了，我的能量根本不够用，若是有翅膀的话……对啊……我有……』法兰奇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忙往上衣的口袋里翻找，挖出一颗湛蓝色的小石头。
『这是什么？』罗斯玛丽急切地问道。她盯着法兰奇看，对于自身妖力的恢复，她也很清楚，为此，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在万一的时候，要夺走法兰奇腰间的匕首，割喉自尽。
『这是灵核，是安装在圣器上，提供神圣能量用的。这是我从装甲上拆下来的，现在也只能用它的力量来赌一赌了。』法兰奇口中喃喃念着一段符文，灵核剎然发出强光，刺眼到一旁的迪妮莎也举起大剑遮住双眼。随后，灵核竟渐渐溶进罗斯玛丽的胸前，直到完全看不见为止。
『妖力控制住了吗？』法兰奇满头大汗，喘着粗气，转头向迪妮莎问道。他已经耗尽身上的神圣能量，感应妖力的能力暂时下降了许多，只能求助于一旁的战士。
『呃……』迪妮莎没有马上回答，她被眼前从未看过的景象震惊到，直到听见法兰奇反复了他的问句，她才回答道：『妖力基本上回复到战士期间的平稳了，但是，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像是要卖个关子，法兰奇没有说话，只是眉头一皱，奇怪的笑了一下。罗斯玛丽感到身体的变化，用手撑着站了起来。
『这样可以了吧，迪妮莎……玛莉她不是因为要跟妳决斗而故意觉醒的，是因为……那个药……』法兰奇还未讲完，整个人却向前倒了下去，衣服上，一抹血迹逐渐扩大。
『喂！你是怎么了，快说话啊！』
『法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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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比镇，位于山脉的尾部，距离哥达鲁之丘约有半日路程。自从三天前的决斗结束后，罗斯玛丽就带着受伤的法兰奇待在这里。经过了多次反复的高烧，他的状况总算是稳定了下来。之所以会导致这样危险的情况，是因为他榨干了最后一丝神圣能量，所以腹上原来用魔法而稍微愈合的伤口，才会重新裂开。
不过现在，一切的状况似乎都好转了起来。
『呜……』法兰奇缓缓地睁开眼睛。罗斯玛丽坐在床边，见到男人苏醒，便用双手轻轻地扶着，小心翼翼的让他坐了起来，然后拿起一旁煮好放着的肉汤，端到他面前。
『谢谢妳，玛莉，妳不需要这么做的，我的伤口好了很多。只要有食物补足我的能量，伤口复原的速度还是很快的……』法兰奇说着，先试了一口汤水。身为三千年没尝过食物的天使，他却意外地很挑食，不喜欢吃刚煮好、烧烫烫的食物，总是要放在一旁等它稍微凉掉一些才吃。不过，这肉汤的温度倒是恰到好处，法兰奇按耐不住饥肠辘辘，一口便通通喝下。罗斯玛丽拿过空碗，盛上新的一碗汤。
『那就好，差不多也该走了。虽然迪妮莎答应帮我们向组织隐藏行踪，但是，组织的那些黑衣人可不是三岁小孩，我有没有死，看尸体就知道了。他们倒还不会大意到，会忘了要派人检查。』罗斯玛丽说完，站起来走向窗边，外面的太阳还没落下山，街上满是工作结束回家的路人。
『接下来，要去哪里呢？』
罗斯玛丽没有回答。
接着的两日，罗斯玛丽白天就会出门，采买一些用品与衣物。觉醒了之后，她的头发与瞳孔都恢复了原有的颜色，因此，并没有人发现她曾是一位半妖、而现在是觉醒者的身分。她的打扮也变得与一般妇女相类似，尽管她的出色的容貌总使得这种模样，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
『剑，给你的。』罗斯玛丽傍晚回来时，从背后拿出了一把单手剑，丢给法兰奇。他熟练地挥舞了一阵后，把它收进鞘里。单从外观看，材质与样式都还算不错，剑的重心落在中段，在速度与力量间取得了很好的平衡。
『我不需要这个，有妳在我身边，就很足够了。』
『呿！』罗斯玛丽回过头，动手将补给品放入新买的布背包中。在一剎那间，法兰奇似乎看到了她脸上，泛着与她头发相同的红色。
半夜，法兰奇躺在床上，睡不太着觉，脑袋里都是先前罗斯玛丽脸红的画面。他不懂，她为何要突然发火揍人，他不过是发现她脸上泛着红潮，才会学着她在自己发烧脸红时，用手抚着他额头的动作。怎知这就挨了她一顿铁拳，法兰奇百思不得其解，在床上又滚了两圈。
叩叩！随着敲门声，门板渐渐打开，住在隔壁房的罗斯玛丽走了进来。
『怎么了？这么晚了。』
罗斯玛丽没有答话，径自走来。法兰奇警觉的坐了起来，透过油灯的光，他看见她身上只披了一条长毛被，细白的双肩裸露在外面，脚上连鞋也没穿。
『玛莉，妳……怎么不穿衣服……等等……妳要干嘛……等等……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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