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衣钵传人（二）

  “道副，不得无礼！还不赶紧把刀收了！”道育大声呵斥。

  “哼！”王道一冷笑了一声，直勾勾地看着达摩，不说话也不动。他还真没把这个道副放在眼里，虽然自练成“知息遍身”后，还不知道这功法怎么用。但是，他现在可以随意地引导体内那股不断涌动的气流，如果将气流引导至手上，那一出手，是不是就能发出六脉神剑的剑气啥的，应该是可以的吧！

  王道一看着达摩不说话，是想看这达摩如何管教自己的弟子。可是，达摩并没有说话！

  是默许？还是又晕迷了过去？不知道！

  切！强扭的瓜不甜！本来，王道一心中对达摩还是有许多敬意的。毕竟，他也是一国的王子，为了追求大道，放弃了王位争夺。现在又为了佛法传承，不远万里来到中国，150多岁的人了，不去安度晚年，跟个乞丐似的躺在这嵩山下。

  可是，他见道副强逼自己接受衣钵，而达摩充傻装楞不去管，顿时对达摩的所有敬意都烟消云散了。

  “啪”得一声，王道一将体内气流全部引至右胳膊，然后直接用右胳膊将道副的戒刀给弹开了。弹开之后，也不说话，转身就走！没什么好说的了！回家要紧！

  “你连家在哪都不知道，怎么回家？”达摩终于说话了。看来他真的清醒着呢。

  “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王道一骨头很硬，但嘴比骨头还硬。

  “自欺欺人！”达摩淡定地说道。

  靠，这都什么人啊！王道一本来还停了下来，想听听达摩问这，是不是因为他有啥关于自己家的信息。一听是这。妥！立马走人，头也不回，绝不后悔。只留下那句响彻山谷的：“你——管——不——着！”

  逃也似的离开了那师徒三人，王道一继续往三皇寨走。

  前面就是天梯。差不多九十度的坡，根本没有路。

  上次跟刘腾他们一起从上面下来，一是从上往下蹦比较容易。二是实在险峻处，有罗汉堂摄心和尚他们十八人搭成的人梯，起码有处落脚。所以，下来根本就没费什么劲儿。

  可是，今天就不一样了。王道一就一个人，而且又是冰天雪地的，你手一抓，抓一把雪。根本无处着力，就算有个落脚的地方，又是无比的湿滑。

  怎么办？慢慢爬啊！王道一在心中自问自答。

  坡度看似直上直下，可毕竟不是九十度直角。所以，王道一四肢张开，趴在雪上，慢慢往上爬去。因为他能够用气息调整住身体的平衡，所以，虽然爬着是十分的艰难，但是也总算能够慢慢上移。

  终于，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王道一坑次吭哧，总算爬到了天梯顶上。

  天梯顶上有块一亩见方的圆石，上面正坐着打坐的达摩、道育、道副。

  “你——你们怎么上来的？”王道一实在不解，也没见他们爬坡啊。

  “你想要回家，不去下山，却往这山顶上爬，是不是走错道了？”达摩祖师继续点化王道一。其实，刚才道副用刀强逼，他没吭声，也是要看看王道一该怎么办。结果，王道一轻松地突破道副的束缚，却仍没能突破自己的束缚。

  “我要去三皇寨，找墨家的人。等找到墨家的人，再回家！”王道一也不想跟他们为敌，就解释道。

  “自己的家，为什么还要让别人来确定？别人找到的，还是你自己的家吗？”达摩继续啰嗦。刚才说话还断断续续的，怎么这会儿变利索了呢？

  “拜托！我知道您是个好人，是个高人，是个圣人！但是，佛家不是也要讲个缘分吗？您的衣钵，真是不应该由我来接。你去五乳峰等慧可去吧！我现在只想回家。”王道一说完，又飞快地跑了。三人也站起身来，两徒弟扶一师父，又跟了过去。

  “哎！我说你们有完没完啊！我再说最后一遍哈，不接！也接不了！谁再跟着我，谁是狗哈！”王道一跑了一阵，远远地看见后面那三人，又跟了上来。就等他们走近，劈头盖脸地说道。

  “三皇寨现在根本没人，你去那干吗呢？”达摩道。

  “你怎么知道没人，你又没去过！”王道一说完，立马又走了。不想跟他们瞎扯淡！

  可是，三皇寨里确实没人！三皇寨就是三个大山洞。王道一小心翼翼地在三个山洞里找了一遍又一遍，确实连个鬼影都没有。

  “公输——长老——”

  “公输——天成——”

  “公输——天工——”

  “公输——天巧——”

  王道一撕破了喉咙地喊！

  没有人理他。甚至连山谷的回音也被呼啸的北风，给无情地撕碎了。

  王道一迎风站于山顶，望着这白茫茫一片大地是真干净！

  “道一大法师，师父的衣钵您就接了吧。”刚才还凶悍强硬的道副，这会儿给王道一跪下了。“您若不接，师父他老人家死也死得不安心啊！”道副说完，“啊、啊”地哭了起来。手中还托着刚才的那件灰衣，灰衣上是个钵盂，钵盂上盖着一本《楞伽经》》。

  “什么？死了？”王道一诧异地问道。

  “还请道一大法师，继承师父衣钵。拯救佛法于危难……师父已于地皇门外，圆寂啦…欸——欸……”道副说完，哎哎地哭起来。

  “不可能！”王道一说完，就往那地皇门走去，并没有去接道育呈上来的衣钵。

  道育正在给达摩，又是捶背，又是顺气，又是重新摆放身体的姿势。估计，能试的方法，他已经都试过了。可是，达摩依然没有再醒过。

  “先把他拖进山洞。”王道一吩咐。道育看了一眼王道一，然后就立马执行了。

  “五心朝天。”进洞后，他俩又将达摩摆成打坐的姿势。

  “道副，你去生点火来。”王道一接过道副手中的灰衣换上，吩咐道。高兴得道副屁颠屁颠地去了。

  换上了达摩的灰色“法衣”，王道一将脱下的，同样是灰色的“清净衲衣”给达摩披在了身上。他这就要效仿僧实禅师，用清净衲衣，起死回生，救达摩！

  “先做到一心不乱！”王道一学着僧实禅师救僧稠禅师的口气，也这样对达摩说。

  清净衲衣能让人的内心清净，此“清净”非彼“清静”。“净”是纯净的净，而不是安静的静。内心清净，则无有杂念生起。能够一心不乱，就不会再受外界的影响。什么火海之热、冰川之寒、言语之乱，都将无法通过你的内心起作用。心不作用，那也就没有寒热之感。当然，这都是僧实禅师推测的。因为当王道一问他这清净衲衣，到底是何宝物，有啥功效时。他也不能很好地说明。

  “再数呼吸，试着九次调心。”至于九次调心怎么调，那就不知道了。王道一就知道这么多，也只能告诉达摩这么多了。当然，还可以打发僧副在他身旁生堆火，别让他体温下降太快。

  “至于能不能调好，就看明天早上能不能活过来了。”王道一平静地说。

  这真是：所托非人，一路追问。有缘无分，空留遗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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