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衣钵传人
“只要聚齐真灵，应该是可以还原出本人的。”道育禅师不敢确定地回答。
“可是，这石头已经裂开了，真灵肯定外泄了，估计是聚不齐了。”还没等王道一说话，他又接着说道。
“不过，也不好说。说不定，只要有一丝真灵，就能还原。”
“那到底能不能还原？”王道一快被道育说晕了都，有些着急地问。
“道一大法师，恕贫僧无知，不能回答您这个问题。”道育惭愧地说道。
“不过，师父应该知道。”
“你师父是谁？对了，你师父找我何事？”王道一突然发现，跟这僧人聊了半天，连人家是干嘛的都不知道。
“恩师菩提达摩，本是一名天竺僧人。去岁，方才到达广州。可惜，在岭南宝林寺，讲经三日，未说一言。得罪了天下道友，也不知被哪家高人，于暗中下了毒手。现在他老人家，已经……已经快不行了？”说着说着道育禅师，居然控制不住内心，动了真情。
“怎么可能！”王道一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那应该不是菩提达摩。达摩祖师是何许人物？佛教西天第二十八代祖师啊！中国禅宗初祖啊！他还要在五乳峰上，九年面壁，开创中国禅宗呢。怎么可能现在就死了？
可是，王道一第一次见到的菩提达摩，确实快死了。
白茫茫的一片雪海中，几根木棍绑成的担架，在雪中被一个四十来岁的僧人慢慢拉着往山上爬。担架上的人，一头乱发，胡子拉碴，几片烂衣遮住身体，赤着脚，闭着眼，如死了一般。
这就是后来彪炳千古的达摩祖师！
不过，王道一一到，他就赶紧睁开了眼。
“你的家找到了吗？”乞丐一样的达摩躺在担架上，虚弱地问道。
“什么家，师父？不是要去嵩山少林寺吗，还没到呢！”拉担架的正是道副禅师，他慌忙趴到达摩面前，轻声说道。
“问——问道一……”达摩话才说三个字，就又昏迷了过去。
“师父，您的意思是？”道育禅师，也赶忙趴了上去。
“师父，您的鞋子又掉了！唉——！”道副禅师一眼看见达摩赤裸的双脚，长叹一声，又默默地从怀中取出一双新草鞋，慌忙给达摩穿上。
可是，你这寒冬腊月的，穿双草鞋跟赤裸着双脚，有什么区别呢？不过，这可是道副禅师的一片心意。
这……，这——。王道一不知所措地站在旁边，看着师徒三人各自地忙乱，一时不知该如何打招呼。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道副禅师，找块向阳的石头，师父要坐起来。”随着道育禅师的一声吩咐，两人十分默契地抬起达摩，又往这嵩山上走去。王道一则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
“道一大法师，您的家找到了吗？”找到了向阳的石头，道副禅师去扶达摩坐起。道育禅师则向王道一如此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要回家？”王道一很是诧异地问。
“这是师父问您的话。”
“哦！没有。”王道一答道。
“没……有，怎么……办？”靠在石头上的达摩，断断续续地问。
“没有，那接着找呗！还能咋的？”王道一想尽量表现得轻松一点，洒脱一点。也是想告诉三人，放心吧，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不抛弃、不放弃，直至成功。
达摩祖师听了他这话，又慢慢将眼闭上了。
许久，没有人吭气，也没有人说话。沉默，就这样地沉默。
只有风，可恶的北风，在那高突的岩石上，调戏着白雪。还有点“呼呼”的声响。
“道育……传吧！”不知过了多久，达摩又睁开了眼，对道育说。
“传——衣——钵！”道育禅师十分严肃地传唱道。
“扑通。”
“扑通。”
道育跟道副两人几乎是同时跪下，然后道副趴在雪地上，不再抬头。道育则低头不语，两手上托，手中放有一件灰衣，一个钵盂。
“这……这是要干吗？”王道一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您先将这衣钵收起，我再传您‘二入四行’的法门。”达摩祖师十分缓慢地说道，“这本《楞伽经》，您要每日习诵三遍。三年后，就会自己开悟。”说完，他就往怀里掏去。
“唉！等会儿，等会儿。这是怎么回事？”王道一不解地问道。
“佛陀入灭已有千年，末法时代即将来临……”
“天竺诸国的佛教之根已然烂掉……”
“奉师之命，前来寻找接法之人，续接佛教之根，弘扬佛法大种……”
“末法时代，邪法竞起。何为正法？”
“传此衣钵，凭为信物！”
断断续续，达摩祖师终于说完，也说清了意义。就是来找接班人的。
“这……这怎么能行？我可什么都不会啊！”王道一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急忙想撇开关系。你以为这衣钵是好接的啊？史书上记载，接达摩衣钵的二祖慧可，先是“遭贼斫臂”，后又客死他乡，葬于邯郸。这个砍断他胳膊，不让他乱传佛法的“贼”，就是当时的佛教保守派。
“嗨，对了，应该是二祖慧可来接您的衣钵啊！”王道一对中国禅宗法脉的传承，还是比较了解，就出言提醒到。
“慧可是谁？现在何处？”
“这个就不知道了，反正他能接您的衣钵，并将您的道法传下去的。”
“如何能够找到他？”
“您不用找他的。您只要在少林寺后山的五乳峰上，面壁九年，他自然会来找您的。”王道一按史书上的情形，提示达摩。
“九年？九年？恐怕连雪化都等不到啊！”达摩说完，冲着王道一苦笑，但眼神中还是充满了期待。
“嘡啷”一声，跪在地上的道副突然跃起，王道一听到声响的时候，他一把戒刀也已经架在了王道一的脖子上。
“妈的，师父让你接衣钵，你就接衣钵。跟个娘们似的，在这唧唧歪歪。别以为你是道一大法师，我就不敢杀你。要不是因为师父快死了，又一时找不到接法的人，你以为会传给你啊？”道副早就看不过去了，只是碍于师父和道一大法师的名号，他一直压着。可是，等了半天，说了半天，他见王道一仍然没有一点儿要接衣钵的意思，师父都快撑不住了。终于是憋不住了，暴跳而起！
这真是：达摩将死，衣钵传世。道一固辞，名不副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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