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梦痴
老头叫李志远的时候，天还未亮，灰蒙蒙的。
两人来到一片空旷的草地上，草地不低，刚好可以俯瞰到下边的小溪。溪水潺潺，溪流如弓背，溪边的石板路如弓弦，错落有致，远近不同。
“梦痴，能够独立地进行任务，现在我要你独立进行一项任务，幻想自己是一条鱼，在这条小溪里自由自在的游泳，寻找一条金色的鱼。”老头气定神闲地坐下，道：“别以为很简单。”
“我也不觉得有多难。”经过之前一些经验积累，李志远对于梦修已有个雏形的认知，精神力越强的人，对梦修的理解也就越为透彻。一刻钟过后，李志远有点不好意思的道：“我现在还无法入梦。”
老头笑了笑，精神力穿透进李志远的身体里，强行将他催眠，李志远倏地进入睡眠。他能够感觉到自己在梦中，梦中的场景和刚才自己所处的场景如出一辙。“跳下河去。”老头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不要害怕。”
“我不会游泳。”看到深不见底的河水，李志远有点哆嗦地往后连退两步。“我这样下去会死。”
“白痴。”看着在那边害怕得发抖的李志远，老头骂道：“在生活中我们不会穿墙，不会飞行，但是在梦里，我们想干什么都行，要克服这道心理障碍才行，梦痴之所以能够单独的进行任务，就是能够克服心理的障碍。”老头一把将李志远从河边推入河中。
涓涓细流从口中和鼻中涌入身体，水底各种各样的鱼儿在身边不停地游荡，李志远感觉自己快窒息了，他口中吐着泡泡睁开双眼，望着水下那个清凉透彻的世界，倏地往上游，想要逃离水下世界，可是他根本不会游泳。
怎么办？情急之下，他只有拼命地往上游，心中暗付希望水不要太深，这样自己还有机会。他害怕极了，第一次被水呛的时候还是在七岁那年，险些丢掉性命，还好当时父亲及时赶到。如今他已成年，对水的恐惧依旧一点也没减少。
可是，这水就像是无穷尽一样，源源不断的从上面涌来，他连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全世界仿佛在这顷刻间都消失了一般。他坠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洞，身体悬浮在水中，一动不动。
他的灵魂从身体飘离出来。幽灵的身体望着在水中垂死挣扎的自己，感觉身体一点负担也没有。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说自己真的死了？刚才的一切都不是梦？
不可能。他很快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如果刚才的一切都是真是存在，那么老头一定会救自己，自己没有被救，也就是说自己还是在梦中，人有灵魂不假，但是死人到底有没有灵魂很难说。也就是说，自己还在梦中，灵魂也在梦中。
灵魂是不会受到任何束缚的，所以现在要去寻找那条金色的鱼应该要简单得多。哈哈，老头，你就等着收到惊喜吧。
李志远控制着自己的灵魂往河流深处潜去，这次河水再也没有让他感觉到恐惧和丝毫压力，仿佛已经融入在了一起。灵魂路过的地方，会轻轻的掀起波澜。水底的世界到处都是绿油油的一片，水草四处生长，遍满了整个水底。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鱼儿在水里自由自由游动，一条醒目的金色大鱼在那边像是有光芒照耀在身上一般，熠熠生辉。
“哈哈，找到了。”李志远倏地向那金色的大鱼抓去，本以为是手到擒来，没想到那鱼儿仿若提前知道一般，转头望了一眼，旋即逃窜。刚才还能看见的身影，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奇怪，这鱼为什么会跑？李志远心中暗付，不过他还是朝那鱼儿刚才波动的地方追去。但是那条鱼儿早已消失的了无踪迹，无处可寻。
可恶！煮熟的鸭子都让他飞了！李志远在那边有点愤怒地在水里掀起一阵波浪，刚才还很弱小的他，掀起来的波浪让他自己也大吃一惊，愤怒中的自己，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也就是说，自己还是在梦中，那么这个梦自己就是主宰。按照老头以前对自己所说，刚才那条金色的鱼也是自己脑海中幻想的罢了。因为自己从来都没有来到过这河底的世界。
那为何金色的鱼捕捉不到呢？这点李志远想不明白。这时候，老头声音响起：“不错，比我当初的表现好多了。”老头带点赞许的道：“看来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李志远才不管老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老头，快告诉我，为什么我捉不到那条金色的鱼？”李志远满怀期待的等待老头的答案，只要揭开这个谜，也就意味着他就到了梦痴。“那条金色的鱼是不是我自己脑海中形成？”李志远沉思着问道。
“不错。”老头对李志远的悟性表示认可，道：“这就好比我们在梦中穿墙，例如现在有一道墙在你面前，生活中，你无法穿过这道墙，但是在梦中你却可以，然而你心中形成的意识穿墙是极其危险的事情，所以一般人穿墙都会受伤，只有那些克服了内心障碍的人才能够成功做到。这点，你懂吗？”
“不懂。”李志远不耐烦地道：“老头，你就直接说我怎么才能抓到那条鱼吧，说这么多废话没用。”
老头耸耸肩，道：“小子，老头我正在教你呢，还有，以后记得要叫我师傅，知不知道，你要是再老头来老头去的叫，小心我揍你。”
“好啦，师傅，不要这么小气。快说，我如何才能够抓住那条鱼。”李志远心中烦躁，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抓到那条鱼。他是一根筋的那种人，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算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而且他性格鲁莽，不太计较后果。
“好吧。”老头提高了点音贝，道：“鱼是我告诉你的时候，你脑海中形成的幻想，也就是说你知道，水底一定会有条金色的鱼，然而你心中很清楚这条金色的鱼不是那么好捕捉，所以你内心局促不安，导致你无法抓住这条鱼，你现在就是要克服心理障碍，那么鱼便唾手可得。”
克服心理障碍？李志远暗付果然和自己猜测的不出一二，看来这梦痴最难的还是要克服自己内心的障碍，越是难的事情，那么也就越不容易做到，这点李志远当下作出判断。
梦痴，也就是初步的控梦，能够在梦中进行一些独立的任务，如果精神力够强，还可以强行进入别人的梦里。这是李志远自己对梦痴的理解。控梦，他试着幻想眼前的河里有一张巨大的网，这张网可以网住各种各样的鱼儿，他抓住网，将网撒入河内，随即那条金色的鱼也被抓住。
“哈哈，我果然是天才。”李志远哈哈大笑，将那条金色的鱼举在空中炫耀道：“师傅，看见没有，我厉害不？是不是对我越来越钦佩了啊？”
老头一辈子都没想到李志远会想到用这种办法，本以为他会双手去抓住那条鱼，现在的情况不禁让他想到当年挨骂的情形，开始他以为十天之内李志远才能够克服内心，没想到仅仅用了几个小时，知梦到梦痴，这一步，有的人一辈子也无法跨越。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眼前的小子精神力大的惊人，甚至有可能超越了自己。当初他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没有对他进行测试，等梦痴任务完成，可以带他下山去测试一下，正好听说那边引进了新机器。
“小子，还凑合。”老头满脸无所谓的道：“梦痴的任务算是你已经完成了，只不过你现在控梦还很弱，一个月勉强能进行一次任务，要不然大脑会被反噬，等下你从梦中出来，我告诉你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醒！”老头大喝一声，李志远从梦中醒了过来，他身体已经满头大汗，偶有风过，也感觉不到丝丝凉意。“为什么会这样？”李志远感觉自己的身体和以前做梦鬼压床差不多。
“不要惊讶，你刚刚突破，还不稳定，身体自然不易承受，不过不用着急，一会儿就恢复了。”老头对他解释道：“你现在已经进入了梦痴，修炼的速度很快，身体承受的程度自然与别人不同。这个月你可以下山休息，下个月再执行任务。”
“什么任务？师傅，可不可以先告诉我。”李志远满怀期待的问道。“我胆子小，你提前给我说，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胆子小？老头张道全嗤之以鼻，在收他为徒之前，他早就将李志远以前的情况了解清楚，小子行事冲动，不计后果，又是急性子，喜欢泡吧，性格属于那种典型的小男孩，不够沉稳。
但是这很符合他的胃口，当年他也是和李志远如出一辙，在这小子的身上，他仿佛看到了当年自己的影子，叛逆、无所畏惧。
老头张道全带李志远来到道观，童子还在药房熬药，看到两人来之后，童子恭敬的道：“师傅。”然后又去熬药。对于这个不满十岁的小孩，李志远心里充满了疑惑，为什么他每天重复这样的事情不会觉得疲累和乏味？
老头知道李志远心中有疑虑，也不道破，也不解释，带着他来到下山的路，道：“你若想下山，今日便可下山，下山一共有四千多个台阶，你可先观察之后再行动。”
李志远满脸狐疑的望了一眼老头，顺着老头所指的方向往下看，果不其然，下方全是石梯，看不到尽头。“我还是明天再走吧。”
李志远轻轻笑了笑，然后和老头告别走后，走到药房和童子聊天。童子告诉他四岁的时候就已经来到山上了，李志远心想这童子说不定是老头的私生子。想到老头穿着道服，在女人肚皮上的情形，他忍不住笑出声来。那个女人会不会和电影里的桥段一样，道长，用力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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