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宴席
高中是一个复杂的阶段，哪怕老师们整日犹如特工般探听实践外加威胁惩戒以杜绝早恋，学生们依然乐此不彼地坚决不向一切反动派低头，并用实践向后人造就着传奇。
纵然试卷再多，作业再难，学生们也有充分的闲散时间八卦，平日在学校里除了学习游戏，他们讨论更多地是哪个班的女生漂亮，哪个班的谁谁和谁谁成了一对，然后微笑着祝福着，心中却想着早晚要分的恶毒心思。
男生聊女生，女生聊帅哥，乐此不彼。
而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一个人。
杨毅。
女生们一向看不惯贺若雪被众多帅哥众星捧月般围绕的样子，在她们看来那是一种另类的嚣张。如今看到贺若雪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土鳖拱了，别提有多高兴了。
男生们则恰恰相反，一个个如同霜打的茄子般，低着脑袋有气无力，借着其他男生搬弄出来的杨毅的资料和自己一一比对起来，竟然无奈地发现自己实在比这白痴实在好太多了！！
胆小如鼠，成绩差得几乎是全校倒数的魁首，样貌更是一副猴子样，有什么好看的？
从上到下完完全全透露着两个字的气息。
失败！！
可就是这么失败的土鳖，竟然受到了贺若雪的青睐！！
几乎所有男生都捏紧了拳头，心里有几分谋划，决定着明天到了学校让这混蛋在若雪小姐面前脸面尽失，然后塑造自己伟大光辉的形象。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
因为路上跟着贺若雪一起回家，路上有所耽搁，等杨毅回到家时，天空的半边已经有些晦暗，有些角落甚至已经看不真切了。
远远地，杨毅看见了母亲挂着包包在自家楼层下四处张望地等侯着什么。
“妈，你干什么呢？”杨毅快步走了过去，一脸疑惑地问道。
“你这孩子怎么才回来？”杨母看见杨毅，脸色一喜，随口责怪了一声，随后道：“你大伯今晚请我们家吃饭，你去把书包放下，我们赶快过去，等急了都……”
“请吃饭？”杨毅微微一愣，大伯是个吝啬鬼，怎么可能请吃饭？十有八九里面有猫腻，想到这里，他皱着眉头道：“他家的饭可不好吃啊。”
“你尽管吃就行了，小伙子管那么多干什么，难得你大伯请吃饭，你爸对待事情拿捏得不错，不该做的事情他也不会做。”杨母将杨毅推搡到楼层里。
杨毅也没怎么在意，杨父在公司里也不过是个小小的主管，大事不能拍板，有大事也轮不到他。
所以他只是简单地放了书包，就下了楼。
大伯是一家小型加工厂的小老板，家产也不少，为人倒也勉勉强强，但就是为人太过吝啬，恨不得一块钱掰两块用。
更别说请杨毅这群亲戚吃饭了，平日里都是杨母请大伯一家到家做客。
前世父母因车祸去世后，大伯初期虽然也有过一些照顾，但后来在和杨毅的谈话中越来越表现出不耐和躲避的意思，直至杨毅最后的彻底放弃与这家亲戚联系，后者也没有打一个电话过来询问杨毅近况。
正所谓人走茶凉，不外如是。
想起前世大伯对待自己的冷漠，杨毅虽然心中颇有几分不痛快，但看在还有那么几个月关心的份子上，杨毅终究还是没有狠下心来，他在这家叫“墨翟轩”的饭店看到了大伯。
杨父有两个亲哥哥，大伯在山海市开了个小工厂，二伯则不得了，举家搬到魔都市，据说是魔都的警察局局长，相比起这两位亲哥哥，杨父或许最不成器，但工作却是三人中最稳定的。
“小蝶在魔都上学去看了老二，这小子混得倒真不错，已经是魔都的警察局长，光那屋子都是小二楼……”大伯见面就是稀里哗啦地一大摊话，那小眼眯着，在想着怎么谋得二伯家的好处。
“小蝶去了魔都上学？”杨母避重就轻，转移话题，问道。
“那可不？小蝶高考不是考到魔都师范了吗？这不，顺便去看了看她二伯，我跟你说，老二家那沙发……”
得，又绕回来了。
杨母悄悄对着杨父翻了翻白眼，后者当即回了个安慰的眼色。
过了片刻，杨父觉得大伯说得差不多了，突然问道：“小蝶大学了？找男朋友了没？”
“还早呢！”大伯夹了块大虾，头都不带抬地，刚刚说了那么多，饿死我了。
低着脑袋的杨毅嘴角微勾，在前世自己这位叫“杨小蝶”的堂姐可在辉煌的大学生活中谈了几个男朋友，可都被大伯以家贫为由一一拒绝，以致于最后与杨毅失联都没有嫁出去。
毕竟在杨毅看来，大伯可指望自家女儿钓个金龟婿过来，钓了个穷小子岂不亏本？。
“小毅现在成绩怎么样？”大娘这次眼睛眨了眨，随口问道。
他们一向知道这个侄子念书不行，问这个也就是纯属闲着无聊而已。
“不就还是那样，有啥变化。”谈及学习，杨母脸上罕见地浮现一丝愁容：“你说这孩子不好好念书，以后出来了怎么办？”
“那有什么？以后到大伯那里帮忙。”大伯不忘抬起脑袋，样子十分大气，道。
杨父杨母沉默了，自家人自家知道，这大伯只说了“帮忙”，指不定到时候就给得工资就成了零时工的价格。
再说大伯这种门缝都能抠出金粉的吝啬鬼，能给多少工资？你这亲戚的关系还真不如钱金贵。
大娘看出了杨父杨母的尴尬，瞪了眼大伯，道：“瞧老杨说得……好了好了，小毅啊，要我说。你就该学学你大姐，你看你大姐现在考上了魔都师大，那可是重本呢。”
这句话倒是说到了杨母的软肋上，杨母当即好奇地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一边与自家儿子做比对一边问道：“小蝶当时是怎么考上大学的？跟我说说。”
……
两个母亲在这里不知疲倦地细细聊着，当然大娘更多地表现是骄傲。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见杨父站了起来，抱歉地摇了摇头，然后向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而杨父前脚刚走，大伯后脚就跟着进了洗手间。
杨毅坐在旁边，装作无知少年，却能真切看见大娘悄悄向大伯打着眼色，随后大伯才犹犹豫豫地进了洗手间。
杨毅站了起来，在大娘神色微动的目光下一恭身，淡淡笑道。
“抱歉，我去下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