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现在的我回想起那一幕,还是会觉得很冲动,但我不后悔,因为如果整个暑假都在那里实习,那后面我的故事完全又是另一个走向。

  陆小姐听了这句话并没有生气,反而感叹道:“看来你们一时半会儿还是不适应啊!”

  “实在不好意思,不是因为我们不想在您这实习,而是您这边的职位对咱们来说,实在是专业不对口啊。”我双手合十道歉道。

  “你们是学什么专业的啊?”

  “额,各方面都学点,但是主要偏平面设计。”

  “怪不得呢,你们学校早上还来了个学软件专业的,他好像弄起来很得心应手的样子。”陆小姐把头一扭往里边办公区域瞥了眼,“他就打算在我们这一直实习下去。”

  “啊?好吧。”听完以后我和班长都有些吃惊,不过她接下来的一番话倒更让我们震惊。

  “其实早上那个打印机,是我让她们过来让你们修的,就想看看你们学了多少,下午安排你们送东西,其实是让你们熟悉地形,了解下我们经常合作的几家客户,可见我这是拿你们当重点培养,不过怎么说呢,你们放弃,挺可惜的。”

  不得不说这位陆小姐的心理攻势做的非常好,对于刚走出校园大门的大学生来说,这简直就像是挠痒痒似的,直奔你心坎里去了。

  我和班长当时心里多少都有些愧疚,因为这家公司各方面虽与我们想象中差别甚远,但还没有厌恶到拉进黑名单的地步,不过既然已做出决定,也就没有收回的道理。

  我后来又说了几句恭维话,令陆小姐频频点头,随后我们便打算告辞,但陆小姐却坚持让我们再和她聊聊,不过在卸下技术支持实习的身份后,我们三个倒是谈的很投机,氛围也轻松了许多。

  而当陆小姐一听我们所在的学校也在松江,立刻两眼放光,说她自己家也住在松江,但是是在九亭那一带。

  “那不是离徐家汇很远?”我问她。(因为当时九号线并没有通到徐家汇,所以从九亭出发的话最起码换乘三条地铁,或者一部地铁,一部公交。)

  “是啊,每天到家我都得八九点呢,这还是平时哦!”

  “那加班时候呢?”我忍不住问道。

  “十一二点的样子吧。”她淡然道,听这个口气,似乎对这些已经是********了。

  “您真是辛苦!”我和班长发自内心地说道。

  “我其实还好,咱们公司绘图的几个更辛苦,平时忙索性都住在公司,一周不回家的都有……”

  “好吧。”佩服他们职业精神的同时,我也暗自庆幸,幸好没留下来,不然天天加班的,时间一长我也受不了。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告辞了。”我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我们班长住在吴泾,离这儿也有段距离呢!”

  “行,那你们走吧!路上注意安全!”陆小姐打了声招呼后便走进了办公区,我和班长出了大楼后也松了一口气,这感觉似乎已在这里被囚禁了几十年一般。

  “你知道吗?刚刚她说的我差点想说我们不走了。”班长一出广场门口便说道。

  我当即表示认同,但随后又道:“其实咱们都心太软,好说话,不过想想也挺可怕,加班太厉害,迟早过劳死。真留在这儿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也对,不过,辅导员那边,你打算怎么解释?”

  “没想好,可这事,咱们得合计合计。”

  在送班长去车站的路上包括我骑车回家的路上,我都在脑补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要知道辅导员从来看不惯我们班,这次能给个实习机遇就已经如同天上掉馅饼了,现在我和班长这么撂挑子不干,于我们个人来说等于是给脸不要脸,于她而言,就是在拆她和学校的台。

  到家后我向父母说明了原委,父母倒是显得挺开明,表示理解和支持,但班长那边却被他的父母劈头盖脸说了一通,说他玩物丧志,现在年纪轻轻就吃不起苦,等将来看他如何云云。

  我们班长大学时常用父母给他的生活费买游戏装备,生活中却是能省则省,因为他家生活条件也并不优渥,父母都是普通工人,所以父母想让他毕业后早点经济独立,能够承担起分担家庭的责任来。

  对于大人们的这种想法我还是表示能理解的,不过在当晚班长对我诉苦时,我也尽量在劝,说找工作又不是一天两天,而且工作不光是为了钱,你得想清楚你想要做什么,才能有目的性的去找好工作不是?不然你盲目的找到一份活,纵然钱多,但你做的不开心,又有什么用呢?

  那天晚上我们大概聊到凌晨,某个角度说,也算是为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解压。

  第二天迷迷糊糊醒来时已接近中午,可翻看手机却发现辅导员并没有电话打来,我心中顿时纳闷,不是以前做事和骂人效率很高的么,怎么今天突然变哑巴了?

  我当即发了条短信给班长:“辅导员有没有来过电话?”

  “没有啊,我还刚想问你呢。”班长如此回复。

  “我这也没有,也是奇了怪了。难不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答道。

  “下午在等等看吧。”

  “好的。”

  下午为了转移注意力,我疯狂的陶醉在电脑游戏中,可到了晚上依旧不见辅导员打电话前来,而班长那边也是杳无音讯,难不成太阳真的从西边出来了?

  可那天太阳依旧从东方升起,西方落下。

  随后的三天中仍旧不见辅导员电话打来,我这心里似乎也没了底,要知道一个死刑犯最可怕的并不是执行死刑的那一刹那,而是在此前漫长的等待。

  而班长似乎早已将此事忘在脑后,现在反倒是他劝我不必太担心,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当初我和他说的那些话现在全都还给了我。

  之后我又问了几个身边的高中同学,并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可他们回答几乎和班长的如出一辙,实习的事情不用担心,暑假里该干嘛干嘛。

  于是我也慢慢放下了戒心,真的该干嘛干嘛去了,可就在该干嘛的时候,辅导员却来电话了。

  随后就有了故事开头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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