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所谓麻烦

  当天晚上，在“抢来的”小屋里，李陵，蒙鸷，赵昊，叔孙玉摇聚在一起，商讨应对即将到来的“麻烦”。

  “我想知道，所谓在七绝谷深处活动是个什么意思？”

  李陵开口询问。

  “看来你不是出身小家族的问题，恐怕你连在你们家族分支的支系都算不上号啊，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

  一旁的蒙鸷忍不住开口嘲笑李陵，被他狠瞪一眼，很是傲娇地把脸扭向一边，嘀咕道：“要不是你今天帮我个小忙，我才不会……”

  叔孙玉摇在一旁开口道：“所谓七绝谷，其实面积大的惊人，你知道七绝剑派每年招收多少外门弟子吗？”

  李陵摇了摇头，他一向不掩饰他对这种“常识”的匮乏。

  “上千人，每年上千人。你要知道，入门之后，倘若不能在四十年之内达到引气期，才会被取消在外门修炼学习的机会。你可以想象，七绝剑派外门到底是怎样的壮观。”

  “怕不是有三四万人？”

  “没有，很多人在二十或者三十年不能达成引气，就会主动离开，去寻找机遇或者去凡俗的世界享享清福。还没放弃的，也有各种原因，不少人死于非命。”

  “七绝剑派内部很危险？”

  “不，内部仇杀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七绝剑派是名门正派，门内的血腥事件是得到有力控制的——你别看七绝谷这么乱，其实有专门的阵法，在绝大部分地区，都是绝对安全的，了不起挨顿揍罢了。”

  “那到底还有多少人？”

  “大约……不到一万人吧。人少的原因，有的是修炼时走火入魔；有的是外出历练的时候由于各种原因死亡；还有执行门派的危险任务时殉职……对七绝剑派来讲，这些人的死活完全无关与门派的兴衰。除了殉职的那些，或者是被敌对门派有意针对。别的弟子就算死在外面，门派也并不会出头讨还公道。说到底，天下任何一个门派，都只会关注有价值的人。”

  “你说这些，是不是离我们太遥远了？”

  “不是，我只是提醒你，七绝剑派的外门弟子，哪怕在七绝剑派内部再不值钱，再不受重视。对那些进不去门派的人，也是极大的诱惑。多少人绞尽脑汁倾家荡产也要送子弟参加选拔，而只要参加选拔，就都要进书院，最终免不了来一趟七绝谷——你能想象，着七绝谷容纳了多少人吗？”

  我连这世界有多大都不知道，鬼知道这里多少人……

  “凌师兄说，三年而成就剑意雏形者，十中有一。但是，能在六年内成就真正的剑意的人，其实百里无一。你可以大致换算一下，每一届有多少人。”

  “你的意思是说，这小小的七绝谷，可能有五十万人？”

  “第一，不是五十万，实际上，大约超过七十万。第二，你觉得这里挤吗？”

  “……不挤。”

  “所以，这里绝对不是什么小地方。实际上，作为七绝剑派挑选弟子的场所，它是七绝剑派掌握的一个残缺的小千世界。”

  小千世界是什么意思？他其实很想问的，但是。这帮人来此不是为了给他科普的。

  “所以，你也大概可以了解一下，一个在数十万人当中，实力排在前十的人，到底是什么概念。这就是重点。”

  “所以？你们这是在反复告诫我敌人的强大，好让我认罪服软，以免牵连你们？”

  叔孙玉摇坚定地摇头：“我习剑非是为了当缩头乌龟，绝不会做问心有愧之事。只是提醒你小心，不要因为大意，使我少一个队友。”

  “姑娘，我敬你是条真汉子！”

  李陵冲她竖起大拇指，而后看向蒙鸷：“我们不是一类人，是吧？”

  蒙鸷没说话。

  “你放心，我还没那么下作。这件事，打人是我做的，放狠话也是我做的。只要我一天不服软，他们就不会找你这个小角色——毕竟，我又不是你爹。”

  蒙鸷恨恨瞪他一眼：“我可不是那种怕事之人！”

  话虽这样说，但是他的语气中却还是有些如释重负之感：“以前的事情，我可还没忘，等我有一天有实力向你复仇，我绝不会手软……还有，这次的事，算我承你个人情。”

  说完，他转身出了茅屋。

  现在，轮到小胖子了。

  “日天哥，这事你怎么看？”

  赵昊苦笑一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一定要叫我日天哥，就像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叫那俩人王诛魔和刘斩仙一样。但是我还是要说，我很欣赏你。”

  “但是我们注定不是一路人？是吧？”

  “你说的不全对，我只能说，你有你的秘密，我也有我的。现在各自的秘密让我们不能走太近，但是至少，我应该不会是‘你’的敌人。”

  小胖子在说到“你”字时，似乎另有深意。

  “还有，刘斩仙和王诛魔跟在座的也不是一路人——他们太普通了，注定跟不上你们的脚步。你们还是离他们远一点——这是为你们好，也是为他们好。毕竟共同生活过，我不希望看到他们因为你们而遇到承受不起的麻烦。”

  李陵点点头：“这是他们自己的意思？”

  “我只能说，我没有强迫他们。今天的事情对他们触动很大，不是担心所谓报复，而是看到咱们对付高年级学长仿佛砍瓜切菜一般的轻松，这差距，他们这辈子估计是追不上了——他们以后都不会跟你们见面，也不会跟我见面了。”

  而后，小胖子也离开了屋子。

  现在，屋里只有两人了。

  “你做什么打算？跟我一路？”

  叔孙玉摇微微摇头：“我真跟你一路，只会成为累赘。而且，我之所以来到此地，就是为了磨练自己，跟你一路，也许很精彩，但是我不想成为别人的陪衬。”

  “你太妄自菲薄了，以你的实力，在这七绝谷……”

  “今天败在你剑下的那位——我是撑不了那么久的，而他只是小人物。”

  “老虎没有黄牛的耐力，但它仍然是林中之王。你们是两类人，但是正面相抗，他绝不是你对手。”

  李陵似乎想起了什么：“当然，我并没有说你是母老虎的意思。”

  叔孙玉摇对他的冷笑话无动于衷：“我只能告诉你，他们之所以都要去深处，是因为有好处。其中一点便在于饮食——门派发放的所谓丹药，只是饿不死人罢了，但是没有任何味道。人生于世，总是有点口腹之欲的，长时间不吃正常食物，会很难受。而七绝谷内部，物产很是丰富。”

  李陵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更加关键的是，真正想要领悟剑意，需要经历各种磨练，百炼成钢。里面的野兽不单肉好吃，与他们的战斗更可以直接锻炼自身。而且……里面有非安全区，不清楚是不是故意留下的。但是，很多地方，保护阵法是失效的，或者干脆就没有覆盖。所以，其实如果你不去内部，他们不会浪费时间出来找你麻烦——反正拿你没办法的。”

  “你准备什么时候深入七绝谷？”

  “我要在外围巩固修为，最迟半年后进去。”

  “你觉得我应该什么时候进去？”

  叔孙玉摇沉默片刻：“我看不透你。如果没有结仇，你哪都能去。”

  “既然如此，那我明日就出发。光是为了口腹之欲，这外围就果断不能忍了——这些丹药我就用不到了，你拿去吧。”

  叔孙玉摇摆摆手：“还是你拿着吧，我的也给你。进去之后可能有各种危险。一旦被困在什么地方，这也许就是决定生死的东西。至于我，”

  她面色很是平静：“我还可以抢。”

  说完，她站起身子：“你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天你就要出发了，我就不去送你了。这屋子你住吧，我再去抢一个，反正也浪费不了多少时间。”

  看着皎洁的月亮，李陵不由有些期待：“小千世界吗？咦，我怎么忘了打听秦霄他哥的名字了？算了，不管了，睡觉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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