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十一 三叔和快嘴二嫂

  三叔看见皇协军的黄队长推开王达成的家门走了进去，心里好生纳闷儿，他家里怎么没人应一声呢？街门怎么还虚掩着呢？再说了黄队长出门怎么不带卫兵呢？一连串的问号把他问蒙了。

  他不敢多想，挑起豆腐挑子来到了一个胡同里隐蔽了起来，他先是朝胡同口张望了一会儿见没有什么动静，他就赶紧放下挑子从豆腐板底下抽出手枪别在了腰里，然后快步来到了王达成家的街门口。

  这时，他想推开虚掩着的街门冲进去把黄队长捉了或者是照着他的太阳穴给他一枪，要了他的狗命，顺便再进去看看王达成家里的情况。

  他几次抬起脚想迈进去，可是他都收了回来，他不是没有这个勇气，他也不是没有这个胆量，他是觉得这样做有些欠妥当。

  不行，是有些不妥！

  这是不是黄队长这狗日的又来了个金钩钓鱼之计？当初老刘就是这样上了一当被他钓了过去的。

  这院子里有诈，不能进，不能进的。

  不能进怎么办？突然，他意识到王达成家里有埋伏，这街上肯定也不会清静了，也就是说这街上也有暗哨了。

  想到这里，他马上背起双手假装悠闲地散起步来。

  他一边走着，一边向四下里张望着，走了一阵子见街面上也没有什么异样，这时他更糊涂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呢？现在是进也不能进，走也走不得。思来想去，最后他决定一定要摸清楚王达成家里的情况再走。

  他来到了王达成家屋后的窗户下，把耳朵贴在墙上隐隐约约地能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时不时地还传出个女人腔，他皱紧了眉头又仔细地听了听，觉得这像是桂花的声音。

  他更闹不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呢？他真想翻墙进去探个究竟，可是转念一想，他不能贸然行动。

  怎么办呢？他没了主意。

  突然，他想起了王达成家隔壁的快嘴二嫂，何不先到她家里去打探一下消息，或许能听出个子丑寅卯来。

  他敲开了快嘴二嫂的家门，快嘴二嫂见是刚才卖豆腐的就把他让进了屋。

  三叔说：“今天忘了带水，口渴了，讨点水喝。”

  快嘴二嫂说：“要水喝，有的是，有的是。”说完，她很麻利地给他倒了一杯开水放在了桌子上。

  三叔毫不客气地坐在了炕沿上，他先朝四处观察了一下，见屋里就快嘴二嫂一个人，他也不便多问什么就掏出了他的大烟袋装上烟点着了火，慢慢地吸了起来。

  快嘴二嫂盘腿在炕上坐着，她一边纳着鞋底，一边打量着眼前卖豆腐的这个男人。

  他有五十左右岁的年令，中不溜秋的个子微微有些发胖，看他赤脚露蹄坐在炕沿上的样子活脱就是一个庄稼汉。看着看着她总觉得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就问：“卖豆腐的你是哪庄的？”

  三叔不紧不慢地从嘴里抽出烟袋，然后笑了笑说：“我是三里河村的。”

  快嘴二嫂听了一愣，她停下纳鞋底的手仔细地打量起他来，打量了一会儿，她认出来了，他是隔壁新媳妇桂花的三叔，他怎么来了？他不就是炸弹药库的那伙人吗？他来我家干什么？她马上警觉了起来。

  三叔把手指放在嘴边上示意她不要说话。

  正在这时，他隐隐约约地听到隔壁那边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悄悄的说话声，至于说的什么他根本听不到。

  不大一会儿，说话声停止了，他意识到有人要走就急忙抽身往外面跑去。

  快嘴二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急忙放下鞋底也跟着跑了出来。

  刚到门口，三叔看见桂花挽着黄队长的胳膊又说又笑地朝着街里的方向走去了。

  他下意识地从腰里抽出了手枪要跟上去。

  快嘴二嫂见状一下子把拉回了屋，让他在炕沿上坐下，然后把水杯从桌子上端到他面前的炕上放好了说：“这年头，谁还不过个年吃碗饺子。”

  三叔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他皱起眉头想也没想明白，这个女人说的吃饺子是怎么一回事儿？

  住了一会儿，快嘴二嫂说：“新媳妇嘛，男人不在家，谁还不找个乐？”

  三叔一听明白了，他把脸一沉，把杯狠狠地往炕上一摔，随后他就起了身悻悻地往外走去。

  水顺着炕沿边缓缓地流了下来。

  快嘴二嫂一边紧追出来，一边说：“你是知道的，我男人常年不在家。”

  三叔听了气得头也不回来到了街上。

  这时黄队长和桂花早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