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MIT人工智能实验室
第二天早上，西蒙教授在实验室接到电话，是沙克斯打来的。
“早上好，西蒙。”
“早上好，沙克斯先生，杨立情况怎么样啦？”
“手术相当成功，医生在杨立的后脑发现一个小结块，结块堵住了影响人性格和感情的区域神经。手术难度不大，只用一个小时，手术就结束了。杨立后脑处的结块已被干净切除，没有留下后遗症，但是医生说，杨立的性格很可能会大变，恢复他结块出现前的样子。至于别的方面，如身体和记忆都没有什么影响。”
“那就好，恭喜你，沙克斯先生，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
“接下来，我们就按计划行事吧。”
“好的，另外杨立先生大概要多久才能出院？”
“他正在接受快速恢复治疗，一周后身体完全康复。”
“嗯，时间刚刚够，申请书的审批也要一周左右，学校这边我会处理好。至于军方比较麻烦些，你务必让他们在一周内通过审批，杨立在编程上十分优秀，有你的帮助，加上我的推荐书，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一周内通过审批没有问题，另外，我需要杨立的亲笔签名与及指纹扫描，眼睛扫描等信息。”
“好，我会派专人把这些材料送到你手中。”
“好的。”
一周后，杨立穿着黑色正装，意气风发地走在到MIT人工智能实验室的路上，此时的他仿佛脱胎换骨一般，头发已梳理整齐，打扮得十分干净，面象英俊，内敛成熟，唯一不变的是他苍白无色的脸庞，以及黑色的眼框，让人觉得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太阳。
使用西蒙给他的身份卡，杨立顺利走进实验室大楼外厅。再往前进去，杨立感觉自己走进另一个世界。
通过一道道安检后，他看到一个类似生产机器人的车间，车间十分庞大，许多机器人在不停地运转，“呵呵，我没来错地方。”
背后响起系统女报声员的声音，“早上好，西蒙教授。”
杨立后面的一道金属门向上收起，西蒙出现在门的后面。
“西蒙，教授，很高兴见到你。”
“看到你我也很高兴，不用拘束，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非常荣幸。”
见面招呼打过之后，西蒙带着杨立在迷宫式的房间和金属门间进进出出，最后，停在一个巨型安全门前。
令杨立感到奇怪的是，在安全门右边有一个内凹的小房间，房间里摆放着一张纯白色小圆桌和一张纯白色小木椅。
西蒙说道，“这是我们这里的一个传统，所有新成员都要到里面的小木椅上坐会。”
杨立感到不解，但他没问什么，他想西蒙自会给他说明。
西蒙走到小房间外窗处的一个激光扫描仪前，把眼睛对着一个扫描孔。
又响起女报声员的声音，“身份确认完毕，早上好，西蒙教授，请进。”
挡在小房间前的玻璃门向上收起。
西蒙向杨立招招手，“进来吧。”
西蒙在那张小椅子背部轻轻拍了一下。随后，椅子就像个刚睡醒的人，它的前部两椅脚死命伸直，椅背往后舒展，像是个人在伸懒腰。
杨立一时无语，接下来令他吃惊的是，椅子在活动时，还发出骨骼的磨擦声。
西蒙在一旁发笑，“呵呵，第一次看到它，大多数人都是你这个表情。”
椅子扭扭“脖子”，开始说话，声音是一个苍老的男音。
“啊哈，这次又是谁呀！”椅子边说话，边扭转头向着杨立。
“嗯，一个天姿聪慧，充满悲伤往事的男子。”
杨立不由得心中一震，椅子仿佛能够看穿自己。
椅子绕着杨立“走”了一圈，点点头，跳回到圆桌旁，说道：“赶紧开始吧！别浪费我宝贵的时间。”
“你只需坐到椅子上，然后把右手手掌上翻后放到圆桌上不动，很快就好了。”西蒙在旁边说道。
虽然满肚子疑惑，杨立还是走到椅子旁，在看到西蒙示意后，轻轻坐下。
椅子很柔软，坐起来很舒服。
就在杨立感觉良好的时候，椅子突然向内收缩，把杨立紧紧缠住，杨立赶紧挣扎，但越挣扎，椅子缠得就越紧。
“这是干什么？啊……”杨立全身都在疼，椅子缠得越紧，他就越是挣扎。
西蒙看出不对，他连忙制止道：“不要挣扎，你越用劲，椅子缠得就越紧，放松，把右手放到圆桌上。”
杨立连忙把手放到桌面上，手掌上翻，紧捆着的椅子顿时一松。
“拉起你右手的袖口。”西蒙又说道。
杨立再不敢怠慢，迅速拉起右手的袖口。
袖口也就刚拉起，圆桌表面弹出两个圆环，把杨立的右手紧紧捆住。
“怎么回事？”杨立已经镇定下来，问道。
“没事，你只需放轻松点。”西蒙停顿一下，“不过会有点小疼。”
西蒙话语刚落，圆形桌子开始解体，变成无数片手掌大小的玻璃块。桌子里面原来是空的，玻璃块像被推倒的积木一样一块连着一块往下掉。
唯独杨立右手压着的桌子部分还保留着。
桌了解体完成后，从桌子中心处升起一只闪闪发光的机械手。
机械手围绕杨立右手转一圈，最后在杨立右手正前方停下，随后，机械手像出现故障似的，在颤抖摇晃，机械手手腕处，喷出大量火花，火花蹦跳，架势十分吓人，但没有一颗碰到杨立。
“呵呵，这臭老头。”西蒙笑道。
杨立镇定坐着，一动不动。
待火花放完，机械手在中指弹出一个针头状物体，对准杨立洁白的右手恨恨刺下。
感觉就像是被蚂蚁咬了一口，有物体被注入手中，杨立面无表情，他已经猜中十之八九，这张椅子和桌子是实验室的某个重要人物做出来的，目的仅是为了在向手注入某种物质，而做椅子和桌子仅是故弄玄虚的。
注射完成后，机械手收缩消失在桌子下面，随后捆住杨立的圆环打开，缠着杨立身体的椅子松弛开。
杨立收回手，站起来，疑惑地望着西蒙，“它给我注射的是什么？”
“一种电子液体，这是军方用来跟踪目标的，就像飞机上的黑匣子，以后你在哪里，都可以被追踪到，这是为了保护人工智能实验室的安全，‘电脑人’计划的每个成员身体里都有这个。”
“仅是追踪的作用吗？”
“不是。”像在思考什么，西蒙沉默一会，看看杨立，继续说道：“这是一种用超高纳米技术制造的电子液体，一旦注射，就会流遍全身。电子液体由无数微小囊体和一块芯片组成，囊体内装有特殊物质，外面是有胶原外壳保护层，所有囊体受一块微小芯片作用，芯片可发出指令，使所有囊体的胶原外壳分解，释放出囊体中的物质。”
“囊体内装的是什么？”
“某种剧毒物质，一旦被释放，人就会在十秒钟内晕厥，一分钟后死亡。另外，这些电子液体没有副作用，注射后，会粘附在人体的血管中，即使换血也去不掉，有效期为三百年。”
“……”杨立脸色煞白。
“为什么这样做？”
“为了保护实验室的机密，芯片释放指令的程序十分复杂。除了复杂的手续外，最后启动程序，需要军方的一位高管和我共同执行，每个人的密码都一样。”
西蒙补充道：“那只是最后的惩罚手段，对保护实验室秘密的意义不大，自这种电子液体六十年前开始使用以来，还没有出现过释放芯片的案例，当然，我们都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六十年！”
“是的，六十年前就开始使用这种电子液体。以前掌握芯片释放钥匙的并不是我，在我负责‘电脑人’计划后，才移交到我手上。详细情况说来话长，我们边走边说。”
西蒙和杨立走出小房间，小房间的玻璃门落下。之后，杨立又看到惊人的一幕。
只是，椅子跳起，转上一圈，落回最开始时的位置，同时桌子在发生变化，原来瘫塌的水晶玻璃块往上开始叠加，堆积木似的堆积成桌子的形状。
最后，小房间内恢复杨立最初看到时的情景，一样的圆桌，拼装的任何细缝都看不出来，技术之精巧，精度之高，令他佩服不已。
回过头，西蒙正在开启那扇安全门。
没有多大的声响，安全门向一侧滚去，露出长长的通道。
杨立无意中观察安全门的轮廓，竟然厚达三为左右。
走过安全门，看到一个圆形通道。
西蒙走在前面，边走边说道：“这个实验室里面有许多秘密，有些连我都不知道。刚才那小房间中的桌子和椅子，是一个叫马克 Center的得意之作。
马克是我的前辈，他是一个天才机械师，他对材料和力的理解，超过历史上所有的人。事实上，这个实验室也是他亲手设计建造的。
六十年前，MIT来了一个天才机械师，名叫马克 Center，那时他还非常年轻，却拥有世界上最上一具想象力的大脑。他发明了许多令人意想不到的东西，其中搞怪的发明不少，例如刚才你看到的椅子和桌子。”
两人边说边走，此刻来到一个分叉路口，说是分叉路口，是因为前面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安全门。
“这是为什么？”
“我们走右边的那个，左边的门是通向马克教授的私人房间。”西蒙边说边走近右边的安全门前。
经过眼睫膜扫描的身份认证后，右边的安全门在低沉的声音中，缓缓打开。
杨立呆呆地看着左边通往马克教授私人房间的安全门，若有所思。
“走吧，我也曾经想看看那门后面有什么，但是自从三年前马克死亡之后，那扇门再也没有被打开过，除了马克本人，没有人知道门后面是什么，因为马克不让任何人进去。”
西蒙回忆的表情道，
“我并不是这个实验室最老的，但我曾和马克一起工作过，马克曾跟我说，那门后面是一个宽敞的房间，是他用来思考的地方，有很多发明都是在里面产生，他把那里视为圣地，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马克是我见过最有创意的科学家，对许多问题他总是能想到奇妙的解法。他像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喜欢恶作剧，搞怪，但是所有的人都喜欢他，因为他从来不会伤害人。呵呵，他只喜欢吓人，就像刚才你看到的机械手喷出的火花，他的发明，总维持在伤人之外。”
西蒙停下来，说道：“这可是研究科学的我们，应具有的很重要的精神，永远保持在伤人之外。”
再向前走，杨立看到一台电梯。
“别小看，它是我们进出实验室的唯一通道，它也是当今最先进的一台电梯。”
电梯门打开，两人走进去，电梯启动。
电梯内，杨立看看周围，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个电梯，还有刚才我们走过的那些圆形通道，都是可以伸缩的，就现在这个电梯内空间，最大可以伸缩到放下一个标准蓝球场。”
“难以置信，”杨立叹道，此刻，他已经对马克产生了浓厚兴趣，他暗想着有一天要到马克的“私人小房间”是看看，“以马克的古怪性格，那里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嘿嘿。”
电梯还在动，感觉有时候向左右移动，有时则向下移动。
杨立感觉到不对劲，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要去的地方并不在MIT地下，MIT人工智能实验室只是一个入口，真正的实验室建在剑桥市郊外的地下，而我们，要去的就是那里。”
杨立暗暗感叹，“这一路过来，大概已经走了上百公理，实验室这么隐蔽，普通研究员根本就不知道确切的位置。”
这时，西蒙说道：“杨立，在进去之前，你必须要知道一些规则，像你我一样的研究员，一旦进入到‘电脑人’计划研究区，则至少得三个月后，才能出到外面一次，而且必须得有正当的理由。”
西蒙停顿了一下，说：“当然，如果有什么特殊的原因，能够得到批准的除外。”
“也许你会觉得这个规定很痛苦，事实上，实验室中的生活比你想象的要有趣得多。也许，到时候你根本连想到外面去的想法都没有，呵呵。”
杨立此时听得一头雾水，既然西蒙这么说，不会是没有根据的。
“你最长连续在实验室中住过多久？”
“三年。”
“……”
“我想我要进去之后，才会知道原因吧？”杨立问道。
“是的，你很聪明。”
电梯缓缓停下。
杨立跟在西蒙身后，走出电梯。仅第一眼，前面的景象就让杨立惊呆了。
就在杨立面前，有一座巨大的城市，城市中，上大下小的摩天楼难以置信地保持着平衡，各式各样的建筑耸立在城市中，天空中飞行着汽车形状的物体，还有其他奇形怪状的飞行器，看不到飞行物的动力系统，它们像气球般飘动，却能够像喷气式飞机般突然加速，脱离杨立的视野。
此时杨立所在的位置，就像在城市边缘的一座高山上，这座高山把城市分开两半，就在电梯外面，有一道桥横跨这座高山，还好山虽然高，但是却不宽。
向前走几米，站到桥上，杨立感觉就像身处云端。
另外，杨立听到城市中传来的噪杂声，城市中似乎住着许多人。
“如此大的城市怎么会在地下？它的规模绝不比纽约市小。”杨立心中疑惑不小。
西蒙在一旁没有说什么，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杨立。
杨立感觉到西蒙眼神不对，似乎隐藏着什么。
杨立想确定他的怀疑，他仔细观看城市，蓝天白云，厚实的土地，城市的边缘是高山，一直廷伸到实验室。
唔?城市的边缘处，有不稳定的光在闪烁，那里空间存在扭曲，或者说是那里的图象在扭曲。
“这个城市是假的，它只是个投影吗？”杨立问道。
“不错，你是第二个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找到那个破绽的人。
这个虚拟城市有个名字，叫‘城市男孩’，是马克的创意创造之一，一直以来，马克在这个创意上花费很多心血，他想做到尽善尽美，很可惜，这个破绽，他用一生的时间去弥补，而每次，他用方法把这个破绽掩盖起来时，却引来更大的破绽，于是，有一天，他无奈地对我说，‘凡事有始就会有终，有生必有灭，没有完美的东西，大自然中任何事物都会有破绽，就像所谓的一物降一物，事物总是变化的，不存在永恒。’”
西蒙语气缓慢下来，似乎已陷入悲伤的回忆中。
“马克跟我说完这段话的二天后，我们在他在工作间发现了他的尸体。”
“你是指进来时，左边安全门进去的那个房间吗？”
“不是那个，马克有许多工作房间，且都保持着一定的私人性，他死亡的那个房间，允许普通工作人员进去。”
西蒙环顾四周，继续道：“这个建筑是天才马克设计的，他不想让别人进去的地方，谁都进不去。”
“后来，医生尸检报告得出，马克是因触电而身亡，我们第一眼看到马克的尸体时，马克的手心还紧紧抓在一条电线上，头上戴着测脑仪。而他手心处，有水的痕迹。
虽然我们许多人难以接受马克去世的消息，但事实在面前，我们也只能为人类最伟大的天才离开我们而感到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