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43章:试药】

  清心殿是老教主的专属地盘,只不过他常年不在教中,而是去四处游历。

  谢景然儿时最喜欢到他的清心殿中,在雪中赏梅,老教主偶尔会在雪中注酒,两人对弈,后来,又多了一个身影,在雪中画画,或是幼稚的堆砌雪人。

  神风教坐落之地常年飞雪,亦多垂枝寒梅。

  尤其是在清心殿的月楼上望去,大地似乎都被红梅覆盖。

  此时的老教主原本是倚在月楼之上悠闲地欣赏着教中美景,忽听脚步声响起,是踩踏雪地中的咯吱声。

  他低头看去,就见谢景然抬头望上看来,两人目光相撞,默契不言而喻。

  谢景然看着老教主悠然往下走来,面色不改。

  看着他一脸淡漠的样子,老教主也见怪不怪,懒洋洋地问他:“还在伤心?”

  “我伤心过吗?”谢景然嘴硬,然后十分大爷的坐于石桌旁淡淡道:“我要喝梅酒。”

  “会醉的。”老教主随口答道,却动手开始煮酒。

  谢景然目光落在梅花上,同样随口答道:“无妨。”

  或许旁人不知道,到老教主却清楚,每次谢景然在迷茫什么的时候,就会来找他煮上梅酒,喝醉了爬在桌上睡一觉。

  醒了,就又是一个新的谢景然。

  四月接近五月的天,开始炎热起来。

  可即使外面再怎么炎热,地牢永远是一片阴冷。

  琉璃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被人用冷水泼醒,她的双脚被铁链套上,双手绑在木桩上。

  鞭痕烙印在她身上,沾着辣椒水火辣辣的疼。

  虽然这种招势特别低级,要是平时,琉璃就算觉得疼,也不会如此疼。

  被绿毒每天咬一口,毒侵心脏,心脉重伤,地处阴湿,她的每一个关节都在痛。

  心脏,大脑,手臂,脚腕,每一个地方都在疯狂的叫嚣疼痛。

  “你随时可以叫停,但你必须说出关于神风教的情报。”

  执鞭的冷漠女子扬手又是一鞭打下,目不转睛,毫不留情的。

  她的确可以随时喊停,只要说出他们想知道的消息,可惜她怎么能,怎么能说出来呢?

  鞭子每落下一次,她就疼的闷哼一声,却不会多说什么,心里念着的,却始终是一个人的名字。

  谢景然……师傅……

  也不知这次之后,是否还能再见面?

  真的,好想再见一眼……

  意识越渐薄弱,她笑了笑,垂下了头。

  这是琉璃被关入地牢的第十五天。

  祈墨下令,没有他的命令不许任何人靠近,便说道做到,只让清梵才可出入。

  如今不知为何,紫月的病情一再加重,毒性开始侵入她的心脏,祈墨每每听到萧笙的报告,眉头也会皱的越来越紧。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这天,他将萧笙叫到门外皱眉问道。

  萧笙觉得他作为一个神医,对待这种疑难杂症也是需要时间的。

  “原本解药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是紫月姑娘没有撑过药效发挥的七天,所以毒性没有散去反倒加重。”

  萧笙说到这里,顿了顿后又无奈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人炼药,因为我不能保证制作的解药成分和效果。而且最好是心脉受损十多天的女子,这样的情况同紫月姑娘比较相像。”

  祈墨听得一愣,脑海里顿时浮现出琉璃的模样。

  “而且最好要快,不然紫月姑娘撑不了多久。”

  萧笙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表明这是自己所能做的最大努力了。

  要是时间和人都不对,就算他炼出了解药,也不能保证是否有用或者紫月是否还活着。

  紫月对于祈墨的存在,不仅是儿时同伴,她更是如今遭到背叛的他,心中唯一的美好。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会救他。

  只是……

  祈墨想了想,还是说道:“本侯考虑考虑。”

  萧笙惊讶,“侯爷已经有了人选?那还考虑什么,再考虑就没时间了。”

  祈墨眉头皱的更紧了,看了看昏睡过去的紫月,内心的犹豫正在一点一点被磨灭。

  “今天晚上,你同我一起去。”

  祈墨说完这话,就朝屋子里走了去,静静地看着紫月的睡颜,心却一点一点的麻木起来。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对她还是狠不下心!

  脑海里回忆着琉璃的音容笑貌,还有她在地牢的痛苦狼狈,祈墨却终是笑了。

  可是无论他们之间如何,她终于还是在自己身边!

  到了晚上的时候,萧笙终于得以跟在祈墨的领导下来到了地牢。

  “不看不知道,华丽如金丝雀鸟笼的王府也有这么黑暗的地方。”

  萧笙看着四周阴森的地牢啧啧直叹。

  因为如果他不说话,祈墨整个人至从进入地牢后又是一副超低气压的样子。

  他怕他不说点什么自己就受不了这么压抑了。

  转过几道机关,他们终于来到了地牢最深处也是最黑暗的地方。

  远远就能听到鞭子鞭打皮肉的声音,火把开始照亮四周,缠绕在少女脖子上的碧绿细蛇昂起头,朝来人吐着猩红的蛇信。

  琉璃歪着头,细眉微皱,突然加大的光亮让她有些不适应的眯起双眼,感应到打量的目光,她不由歪头看去。

  萧笙看清了火光照耀下,那张苍白秀美的脸。

  “阿离?”惊愕下,他震惊的问道。

  琉璃眯了眯双眼,心底划过失望,兴趣阑珊的撇开了目光。

  原来不是谢景然,不是他。

  “打开。”祈墨目光看着琉璃,始终没有移开。

  执刑者奉命给他开门,让他得以进入铁牢中。

  萧笙看了眼四周散落的鞭子,竟然还有打断的,放置的辣椒水洒落出来,还有大量白盐,酒精等。

  这些洒在伤口上,无疑是雪上加霜。

  此时铁牢中的那个少女,衣衫破烂,脸色苍白,双眸黯淡,长睫轻颤间,犹如重伤的蝶。

  刚才在那么远的地方就能听见鞭子的声音,却没有听见她一声痛呼,再看她的下唇,果然已经被咬烂了大块皮。

  以至于她脸色苍白诡异,双唇却始终是染血的鲜红。

  祈墨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笑了笑,残忍而魅惑。

  他伸手捏住琉璃的尖削的下颌,漫声问道:“你过得可好?”

  琉璃因此被迫同他对视,看着眼前这个笑得残忍的男子,她努力扯了扯嘴角,想要同他一样笑,却笑的比哭还难看。

  “只要还没有死,就挺好。”

  祈墨捏着她下颌的手顿时加重,琉璃疼的皱起了眉头,却弯了弯眉眼,笑的明媚。

  他内心更加不平衡起来,在他看来,琉璃应该痛苦,比他更加痛苦一百倍!

  为什么她还能笑得出来!

  原本还保留着一丝的犹豫在这一刻被愤怒刺激的灰飞烟灭。

  祈墨目光紧紧地看着她,笑容从残忍变得冰冷,两人对视之间,他淡淡说道:“你还是不说吗?”

  “不,说。”琉璃一字一顿的回答。

  她很久以前就说过,在这个世界上,谢景然就是她的底线。

  任何伤害谢景然的事与人,她都不会妥协。

  看着她依然坚定的眼神,祈墨气极反笑,狠狠地收回手,转身背对着她,看向萧笙也是一字一顿十分清楚地说道:“就拿她试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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