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善果有善念，恶果有恶因
日渐偏移，白云浮空。
三十六人很快上路，另加一位家丁做向导，一共六辆车马，拉着六艘船。
上官玄安坐马上，领着众人，尝试运动一下右手手指，已微微能动，长吁一口气，放下了心。
于是在马上运气调息，治疗右臂的伤势。
众人浩浩荡荡的走在大道之上，稀少的行人，纷纷侧目，指指点点。
应紫晴与夏长云跟在队伍的后面，本以为身后无人。却见那梵音寺的和尚，双手合十，低头急追上来，也不说话，只是并排走着。
夏长云心中只道其为破戒和尚，随口道：“大师为何要跟着我们。”
“太急了”和尚闭目嘀咕一句，也不是很清楚。
“什么——什么太急了。”夏长云歪头问道。
应紫晴心中一转，抬头看着天色，日渐西落，顿时心情大好。因为在夜晚的星芒沐浴之下，她是最有安全感的，而别人都因夜色而忧郁，可能和尚也是此种心态。
便笑道：“不急，不急——恰如其分，完美无缺。”
夏长云听的云里雾里。
和尚依然闭目：“女施主所指的是星月之芒？”
应紫晴突然止步，眼神冷峻的盯着和尚，手中之剑，隐隐欲试。
和尚正常行走五步之后，也停了下来，如先前模样，头也不回的道：“而贫僧所指的是贫僧。”
夏长云转身看着应紫晴，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应紫晴走上来，眼神犀利无比，直刺和尚眉目之间：“指你自己？——你急什么？”
“阿弥陀佛——”和尚低头弯腰，对着应紫晴道：“只因贫僧发现了一件事情，是以心中激动难耐，无法平静，所以太急。”
“你发现了什么事情？”应紫晴握剑之手，随时都会将剑拔出，情势已经不可估摸。
和尚却表情从容，闭目低头：“风云雷电——”
“是什么东西。”
“一种传说中的武学，从未现世。”
“既然从未现世，你又如何认得？”应紫晴心中忍耐将至极限，只恨不得他下句一开口，就将其斩落剑下。
“因为梵音寺之中，有关于它的传说。一做对比，便可认出。”
应紫晴思虑良久，终于缓缓开口道：“你是在哪里见到的——”
“罗员外府上。”和尚语气还是不急不慢。
“府上何人——”应紫晴只需见他抬头，便会拔剑，若是看向夏长云，便一剑将其刺死于地，决不手软。
心中已经打定主意，绷紧每一根神经，密切关注他的动作。手上之剑，早已捏的微微颤抖。
而和尚却毫无动作，只见嘴巴一张一合：“是身旁这为小施——”
一道寒光闪过，应紫晴早已急不可耐的拔剑而刺，直取和尚的项上人头。
和尚最后一个‘主’字还未出口，杀气已无比极速的袭来，势必话音刚出，人头便会落地。
只见他捏了个兰花指，迎剑而来，轻轻一弹，宝剑便飞落而去。
应紫晴一个踉跄，险些倒地。夏长云赶紧跑来：“紫晴姑娘——究竟怎么回事？”
“快杀了他——这贼秃驴已经发现你的秘密了——绝不能留他活口！”应紫晴怒声喝道。
夏长云一阵踟蹰，道：“他，他是如何发现的，可千万别弄错了，我可什么都没说。”
“还在这废话什么，快点出掌打死他，否则他将秘密一说出去，你必定在劫难逃！”
和尚缓步走到星芒所落之处，手抚剑身，走到夏长云身边，双手递上道：“请施主放心，贫僧是不会说出去的。”
“别信他——江湖之上，人心险恶，莫被他给骗了！”
和尚保持递剑姿势不动：“贫僧若有心害你，怎会在此和你多费唇舌，罗府之上便可说出。”
“因为你想独吞——”应紫晴怒不可遏。
“贫僧不想独吞占有，但也确实出于一番私心才与施主接近，还请施主听贫僧慢慢道来。”
夏长云伸手接过剑道：“这和尚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总要听他把话说完，也免得误杀了好人。”
应紫晴看着他接剑的手，怒道：“你都说他不是好人了，又怎么会误杀好人。你想想，梵音寺的人与各路高手，一齐于此时出现在这里，为的是什么，你动动脑子啊。”
“贫僧确实是为了鸾凤和鸣这一曲萧谱而来。”
夏长云与应紫晴，虽然心中有数，但听他如此从容的说出，还是震惊无比。
“可贫僧并不是想得到它，或占有它。”
“那是为了什么？”夏长云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他的口中之言，但也不能就此胡乱的杀了他：“看你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却是贪图利益的小辈！”
和尚一探怀中，亮出两锭金子，道：“施主是指这个吗？”
夏长云怒道：“你也配为出家人，只需要将生糯米的法子说出，便可救人。而你却强行骗得金子才肯出口，还有什么慈悲之心。”
“阿弥陀佛——糯米之方，贫僧已经说出，罗夫人之命，贫僧也已救活，只是金子之事，实乃无心之事。”
“无心？我看未必——寻常之人，爱财有道，我尚能理解。可你是六根清净的出家之人，要钱财又有何用？”
“小施主，请听贫僧一言，施主口中所说之事，乃为一戒，是个‘贪’字。而贫僧虽然取财，却无占有之欲，是以未破清静之根。”
夏长云听的莫名其妙，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是说，就算是奸淫掳掠，只要不是他的本意，就不算是破了淫戒。”应紫晴站起身道：“就算把你杀了，把你抓走严刑逼供，只要不是他自己的意思，这一切都不为过，明白了吗？”
“什么——贼和尚，你想杀人便杀人，还需要找什么借口。”长云音容愤怒。
“阿弥陀佛——女施主所言极是，只是少了一个前提——没有一个为善的前提，这一切善事都是恶事。”
和尚神色不变道：“为了解救天下苍生，而破了杀戒，算是破戒吗？——解救苍生，这便是前提，一个为善的前提，所作的恶事都是善事，不知小施主是否同意。”
“这个我同意。”夏长云点头道。
“既然是一个为善的前提，自然没有杀心，而是拯救之心——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要秉持为善之心，作为善之事，六根看似不净，其实清澈无比。”
应紫晴将夏长云拖往身后：“谈佛论道，自然是你们这些和尚厉害，可你的目的究竟是怎样？”
和尚低头弯腰，神色沉静无比：“贫僧只有一个恳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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