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神秘的义庄,诡异的故事

  夜晚山风越吹越劲,乌云却始终不散。零星点雨也稀疏而落,洒向黑暗的林中,飘于二人之身,女子青丝不住摆动,眼光迷离而冷静,缓缓道:“小道士,你既学道于一阳真人,必对五行八卦之术,了解一二,是吗?”

  夏长云闻言,点头道:“师傅曾经教过一些,深奥难懂,一学便忘,也只能会些皮毛。”

  女子向他一瞪,却又无可奈何的摇摇头,道:“看来今天,真的是凶多吉少!”说完看着前方两处红光,道:“总之,我们不去那里走一遭,是别想走出这林间了。”

  夏长云惊讶道:“为何?我们是被人用五行阵法困住了吗?”

  女子怔怔的望着他,说道:“走,先前去看看在说。”

  两人说着便向林中深处,那两处红光走去,但见那红光,虚虚渺渺,时远时近,似如何也不能近得半分。

  移时,红光渐渐清晰,也越放越大,终于现于眼前。

  竟是两个四尺余宽的大灯笼,悬挂于一处残破却又不失威严的院落之前,上挂匾额‘义庄’。

  但见草絮遍地,枯枝满洒,劲风呜呜吹啸,晃得灯笼不住摇摆,星雨飘飘摇摇,渗入衣服骨髓。两人一望情景,都不禁打了个冷颤。

  夏长云小声说:“进去吗?”

  女子鼓足勇气道:“当然进去。你是道士,抓鬼是内行,你先进。”

  夏长云想反驳也无语,便壮着胆子向前移去,边动边说道:“还好我们学道之人,身上都习惯放些除妖的法器,今天也许能派上用场。”

  女子若未听闻,只顾小心翼翼的慢慢前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院落前方的破落屋子,只有一扇小门,一人余宽,向内开去。其中似有火光,昏暗跳动。

  女子轻声道:“里面好像有人。这么阴森恐怖的地方,怎么会有人呢,不会是鬼吧。”

  夏长云听闻,心下勇气全失,但职业的本能却不住于心底缓缓的燃烧,道:“鬼需要点火吗,鬼不仅怕火,更怕道士,里面不但是人,还很有可能是我们追踪之人。”

  女子见他一身道袍,语气从容,心下恐惧减少甚多。

  两人于门前立足,向屋内望去,火光昏暗,一眼尽收,但见十余具棺木横七竖八的错落于满地,有架于长凳之上,有立于屋角之边,残叶败草,黄纸断烛,蛛网悬挂,一片狼藉。

  而屋内一具棺木之后,却有白发耸动,前方火光闪耀,两人眼能俱见,胆气顿时大增,便绕过杂乱于地的棺木,来到那具棺木之后。

  只见一位瘦弱老人,四肢干枯,白颜苍苍,盘坐于跟前的火堆之旁。而火堆却是掘地一尺,其上横一根五尺余宽的长棍,于两具棺木之间,吊挂铁锅于其下,煮着野菜红薯之类的汤羹。所以老人盘坐之处,过道显得狭小,两眼微闭,不住瞌睡,一副让人同情的画面。

  两人见到此景,不知所措,愣住不动,向前再一移步,便发出微响。老人一惊而醒,睁着浑浊的小眼盯住他们,沙哑的喊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到这里来了?”

  夏长云施礼道:“打扰老人家了,我们被困此林,无法出去,只好冒昧前来叨扰,还望前辈原谅我们两个晚辈的无礼。”

  老人闻言笑道:“别前辈晚辈的,这里不过是处义庄,是那些无亲属安葬,或无钱财安葬之人的去处。我也不过是这里的糟老头子,守着这些可怜之人,莫被那豺狼野猫给叼去作食罢了。只是这夜深风大,还下着小雨,白天这里就没见过人,何况这个时辰,我当是些豺狼进来避风雨的呢。一看是你们,我也安心多了。”

  夏长云看老人神色安详,慈眉善目,笑呵呵的,便也盘腿相对而坐。女子却心中暗暗嘀咕,不信之态,跃然于脸,立于夏长云之后,侧身握剑。

  夏长云道:“老前辈,你一直守着这些棺木吗?”

  老人闭眼点头,道:“我八岁时与同村儿童共三人一同入林,如今我已七十四了,在此经历寒霜六十六载。”

  “在此守了六十六年?”长运惊讶道:“为什么要守这么长时间,你同村的那两名伙伴现在何处?应该早已离去了吧,为什么不留下陪伴你呢?”

  老人眼眶微微闪光,哑声道:“不是我愿意守着这里,我也如同你们一样,八岁那年因顽皮无知,进了这林子,便再也出不去了。”夏长云与女子听到这里,心中都微微一凉。

  老人接着说:“刚来的时候,这屋里也有位老人,他不是误入迷林,而是被人强制送进来的。”

  “什么?竟是被强制送入的?”夏长云忍不住问道。

  “这处义庄,原是安置附近大小村落,无法下葬的尸体,但村民一是怕豺狼叼食,这倒不算什么,因为反正是无人认领的尸身。更最要的原因则是,无人可入此林能将尸体棺木拖放于此。因为进入此林,便终身不能再出。”

  女子忍不住问道:“为何一定要将义庄设于此林,于别处不可吗?”

  老人不住摇头,道:“此林就犹如一片圣地,守林的传统自古就有,又何必谈论原因呢。他们只将尸身放于义庄前方的木牌之旁便离去,绝不可踏进。于木牌之外,便看不见义庄,虽然知道义庄就在前方,也是无论如何也见不到的,可一踏过木牌,义庄便赫然入眼,此身便再也别想出去了。”

  “那位老人当年也是如此向我说道,我们偏偏不信,走了一轮又一轮,一天又一天,却始终走不出去,这才相信了他的话。直到老人老死,同伴也相继老死,只有我孤零零的一个人活过了这六十六个寒暑,此间再也未曾见到过一个人。”

  老人满面风霜,似是自言自语。

  夏长云道:“那这些年,你又是如何度过的呢?”

  老人道:“林外村民,会定期送来食水,我也会定期去取,直至无人去取那食水时,他们会再选派一人,进入这恐怖的深林之中,让其守护,以至死亡。”

  夏长云转头与女子对视,心中只剩凉意,毫无温度,女子淡淡道:“我们也要同你一样,余身都要在此度过,守护着这些棺木破屋,直到老死吗。”

  只见老人眼光浑浊,白发缭乱,一双枯瘦的手,掩着面庞,用力的点头,一次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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