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醉仙庄，界无疆
夏长云听着女子缓缓推论，也不住的思索，道：“我大师兄，日夜守护师傅身边，为何也不见踪影？”
女子不答而反问道：“你大师兄心性如何？”
“大师兄，平日话不多说，做事牢靠，心性平稳。”
女子听闻笑道：“果然与我猜测不错。先不论你师傅真伤假伤，既能追敌而去，自然身手依在，你又何须心急。来人一招未能得手，你师傅也必将询其来意，一问一答，一来二去，也许已将乐谱之事说了个大概。否则来人欲逃，又何必深追，既无深追，我们于院落许久，又为何未见人影。你大师兄必然也于心底知道，所以才能沉着将房门关好，再飞身追去。你觉得呢？”
夏长云闻言，心下豁然开朗，许多疑问也解开不少，甚是佩服，道：“姑娘心思细腻仔细，推论滴水不漏，在下信服不已。”
女子喜道：“看来你还不是太蠢，知道本姑娘的聪明伶俐。只可惜天色尚早，此山已为是非之地，随时都会遭遇强敌。我们得好好谋划一番，于天黑行动。”想了一想，又道：“却又不知今夜天色如何，是否便于行动。”
夏长云疑问道：“谋划于天黑，我尚能理解，是要趁着夜色，不易暴露，便于行动。可天黑还要看天色，却是为何。天既然已经黑了，又如何看天色。是要看月亮，星星吗。可星月明朗，不是更易暴露行踪，与其意相背道吗？”
但见女子将手中之剑，缓缓一举。其剑覆鞘，雕星刻月，星辰光芒，尽画其上，而于剑柄之上，密缀宝石，日色晃耀，不可相视。
女子笑道：“你这小道士，直如那井底之蛙，孤陋寡闻，怎能知本姑娘的妙计。”
两人便于那断崖之上，瀑布之旁，相约天黑之事。
日渐西移，已过黄昏。
夏长云之伤已渐缓和，而左手尚不能动。女子察其神色，心下明了，与其相视，便飞身出林，往山上道观而去。
移时而至，于山门立足。但见月明星朗，照如白昼，道观于夜色之中，无烛无火，死气沉沉，只闻山风劲吹，没有半点人迹。
两人跨步而进，快速来到一阳真人的房间，却如日间所见一般，桌椅饰物，皆是原来模样，未动分毫。女子转身入内，借着星月之光，四处仔细观察，却于断床之处，沉默良久。
夏长云见她抚摸裂痕，沉默不语，便小声道：“发现了什么？”
“恩。”女子黯然答道：“这床并非利剑所斩，这断处参差不齐，显然是被掌力劈断!”
“掌力——”
女子转身道：“你现在伤势如何？”
“我也不知为何，白天走动尚且困难，现下却已无大碍，只是左手还不能动，但也有些知觉了。”
女子沉默点头。
突然屋顶瓦声微响，女子一惊，便拽着夏长云急速掠出，顺势一看，但见一条黑影，蹿于屋檐之上，转眼即逝。
夏长云道：“追吗？”
女子正犹豫踟蹰之间，抬头一望星月，心下一横道：“追！”
女子便扶着夏长云，飞身一跃，便至屋顶，向着黑影所去之处，奋力急追。
山中树影纷乱，簌簌的向身后移去。
此时月明天下，目力清晰，逃窜黑影于前方时隐时现，也不知是故意引路，还是实力所限，总是相距于十余丈之外，不得相近半分，却也不被逃去。就这么一前两后，狂奔于深山老林之中，不辨方向，也不辨时辰，更不知翻了多少山头，身处何地。
便是此时，前方黑影一隐，却再也不现。两人继续追去数十丈，停足环顾。女子查看良久，心中不安道：“这是什么地方？竟然被他跑了。”
夏长云也惶惶不安，道：“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他刚才明明就近在眼前，只要再过一会就能抓住了，却被他给莫名其妙的跑了，真不甘心。”
女子虽然不安，却沉静道：“就算你伤势痊愈，想要追上他，也要费上九牛二虎之力。他是故意让我们跟着，好让我们随他前来，方才我就不应该追他，现在终于上当了。”
“上当了？”夏长云惊道：“他将我们引到如此荒无人烟的地方，作何打算？”
女子道：“也许正是他的调虎离山之计！我们赶紧先回去吧！”
夏长云正欲点头，突然阴风大作，乌云蔽天，星月顿时无光，林中一片大暗，目光所及，只有纷乱的树影。
女子抬头相望，面色大变，眼神惊恐万分。
而林间深处，两处红光却隐隐亮起，如两只红色大眼，漂浮不定。于这黑暗之中，衬托的诡异无比。
夏长云指着深处暗红色之光，道：“姑娘你看，那是什么？”
女子惊恐摇头道：“别去，我们先回去。”
“可是——”
“别可是了！快走！”女子不由分说，拽着夏长云便转身跑去。
夏长云只好将一肚子疑虑咽了下去，顺从而去，飞速回赶。夏长云此时也是六神无主，所见所遇，都是陌生不解，以前从未听闻眼见之事。
女子边跑边抬头，忽然见一木牌立于前方，约半人之高，宽一尺有余。来到跟前，凑近辨认，只见上书‘醉仙庄界无疆’，六个血红大字。
夏长云寻思：‘来时也未见木牌，难道是来时匆忙，只顾追敌而忽略未见？’
女子低声厉道：“继续走！”
两人便又飞足而去，全力向前。不多时，便见前方林间深处，又出现两团暗红之光。两人立时停足，女子又本能的仰望天空，惊魂未定的道：“你看前方红光，与方才所见有何区别？”
夏长云摇头，道：“与先前所见，并无两样。只是来时我却未见红光，也未见木牌，你是否见到了？”
女子黯然道：“我也未曾见到，只是林深木茂，不知道路，星月皆蔽，不辨方向，可能这并不是我们来时之路。”
夏长云道：“你是说，我们迷失方向，走错路了？没有星月指引，确实不能认清东南西北。可是，我们是反身而回，并无兜转呀。”
女子失声道：“我所说的，这只是一种可能，还有另一种可能。”
“是什么？”
女子再次仰望隐去星光的夜空，如花般的脸上，瞬时黯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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