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 赵白云再次相亲

  赵白云廿一岁的生日。下午,赵白云无故旷课,罗成炳既担心又生气,想,一向不旷课的赵白云怎么啦,中午一起吃饭时还好好的,没听她说下午有什么特别的事呀,除了她那些一毛不拔的老乡外,能还有什么事可耽误她上课?难道又是赵定得那个老头子……罗成炳的猜想是对的。赵白云下午是偷偷去三里店找赵老头子,敷衍她母亲又一次安排的相亲之事。想到此事,罗成炳就气愤难当,一下课就迫不及待地到女生宿舍托人找她。从赵白云的宿舍出大门口,大约只须三十秒钟,然而,迟迟不见赵白云露面。他在门口的报亭处徘徊着,不停地看着手表,每看一次都在心中咕噜一下,到底在不在?足足等了十六分钟后,才见赵白云出来。赵白云一见等待她的是一副凶巴巴的虎脸,竞连招呼都不打,回头走回宿舍。天啊!她还是这副德性?他伤心地回到新七号,拿着钱和信出去。寄了信,他直奔正阳门外的王城商厦,买了一条短牛仔裤和一件白色短衫。这套衣服,前几天赵白云试过,非常合身,性感。当时罗成炳要她买,她却舍不得花那一百多块钱。出了商厦,他又到文化宫买了个生日蛋糕和一些水果才返校。

  罗成炳又托门卫阿姨播叫赵白云,等了一会不见她出来,碰巧她的舍友回舍,罗成炳便托把礼物带回去给赵白云。送了礼物,心情轻松了一些,罗成炳回去洗了个澡。从澡房出来,他的期待还是落空了——赵白云并没有象他想象的那样早就在他的舍里等着他,然后一起吃饭。他穿好衣服出去各个运动场走走看看,希望别人的运动能帮他陶冶性情,去掉他心中的烦躁和酸楚。然而,随着夜幕的逼近,运动场也渐渐变得清冷,没有什么好的看头了,罗成炳索性出了校门,独个儿进了电影院疗伤去。是的,惟有电影才能使他忘却一切不快。他对赵白云今天的反常百思不得其解,怀疑她是不是今天找到了好的对象了,所以有意要与他闹,以达到以后分手的目的?

  下午六点二十分,赵白云吃完饭回来,看到生日礼物后,心里暖滋滋的,她想不到罗成炳会想到她的生日,还特意买了这套衣服。她刚才对他的气一下子全消了,开始后悔起刚才的赌气回走以及独自吃饭庆祝自己生日的行为来。她当即把水果分给舍友们吃了,然后匆匆提着水桶去洗澡。她想洗个干净,穿着这套衣服去找罗成炳,既当道歉又当谢意,然后尽情享受今宵,与他疯个够。六点四十分,赵白云赶到新七号,石盛说他出去不久。她留话石盛,一见罗成炳回来,就叫他去找她。夜八点钟,赵白云,再次到新七号,罗成炳仍未回来。她出来在小卖部的十字路口徘徊等待,看了十多次手表,熬了大半个钟头,就是不见罗成炳的影子。她回到宿舍,看着生日蛋糕,想:你泡影院通宵不归,蛋糕留给我一个人有什么用呢?吃又吃不完,留着又会坏掉,别人更会笑我,草草分给别人吃又没甚意思……想着想着,她由自责、失望变成怪责、生气,脱下身上的新衣服重新叠好包上,连同生日蛋糕一起提到新七号。她在心里骂道:“妈的,你存心折磨我,没门!谁稀罕你这礼物?见鬼去吧!你最好一辈子都死在电影院里好了!”

  夜十点半,罗成炳回来,一看到被退回的礼物,大脑就嗡了一下,心里顿生一股酸意。石盛问是否他生日。他没有回答,反问赵白云是几时送来这些东西。石盛把赵白云二次找他的情况说了,且说赵白云送来礼物时有点不对劲似的,什么也没有说。石盛欲问其因,罗成炳笑而不答——假笑,提着生日蛋糕出去。他又求门卫阿姨播叫一次赵白云,另外又求托两位女生到她舍去找她。赵白云没有出来。罗成炳看了看表,想,都过二十分钟了,还等什么等?这个时候都快作息了,她还能去哪?分明是躲着不肯出来了。罗成炳心里酸痛得很,提着蛋糕悄悄地绕到月牙池的小亭中。他打开蛋糕盒,用手指轻拔了点蛋糕,放到嘴里吮吸,边叹气边自语:“可惜,可惜!”舍区的灯灭了又明,他用二个手指捏着下唇,吹起几个长长的口哨。他希望也相信赵白云能听到他这熟悉的口哨。然而,他也在问自己:“先后六次求见,人家都无动于衷,听了你的口哨又如何?”他想不到无风也能起浪,痛苦极了,抓起一把油腻腻的蛋糕,在亭子的石栏上写了赵白云的名字,又抹去;自语:“蛋糕呀蛋糕,你今天太无价值了,不知是我无能还是你的悲哀?但我不能让你无声无息地消失,你需留点痕迹,否则世人不知你的心迹。”罗成炳把蛋糕油腻腻的顶层全部涂在石栏上,然后把剩下的及盒一起丢进池中喂鱼。看着被自己弄得脏乎乎的石栏,他想到了公德,平时他是最恨那些缺乏公德心的人,此刻却对自己作了最大的宽恕,对石栏连连说了几声sorry。回到舍里,他点着烛坐在桌前把这一天的一切记在日记里。

  这场冷战打了四天。尽管赵白云在这四天里还是一如既往地帮他洗衣服,见面时也不过彼此不冷不温地招呼一下,谁都没有提及此事;直至第五天,他俩一起被邀应酬方结束。罗成炳又一次忍痛淡退的决心变成了肥皂泡,两人之间的爱火,在经又一次的微熄后,烧得更旺起来。事后,在例行的矛盾研讨和总结时,赵白云不敢说出相亲的真相,更不敢说出当时的气,是由相亲所带回来转嫁到他身上的;解释是有事去了一趟老乡的家。问起礼物的处理,罗成炳说全都丢进了月牙池,赵白云听后边说枉惜边骂他处事鲁莽欠理性。罗成炳说:“你不要了,我留着干嘛?”赵白云说:“我哪会不要?喜欢还来不及,只是当时太气了,才不愿要而已。再说了,就算我永远不要它了,你也用不着把它丢进水里呀,那是一百多块钱呃,你可以带回家给你妹妹穿呀。你……”罗成炳说:“你退还给我是有理性吗?我从来都是恩怨分明、是非分明的人,送给你的礼物你不要了,我只好毁掉,决不张冠李戴,转送他人。这样是对他人的一种侮辱。”赵白云知道他永远有一套说不服的歪理,只好自个儿喊枉惜。罗成炳见她一脸认真、后悔不迭的样子,便问:“假如这套衣服我还能找回来的话,你还要不要?”赵白云听后一阵兴奋,说:“那么说你还没有把它丢掉,是不是?”罗成炳卖关子说:“我说的是假如。”赵白云看了看他,不象说谎,失望地叹了叹气,说:“假什么如?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罗成炳笑了笑,说累了,想回宿舍歇一会。回到舍里,罗成炳马上拿出那套衣服来,赵白云一见,眼睛为之一亮,喜出望外,边捶打他骂他骗人,边狂吻起他来,惹得惟一留在舍里的石盛连声抗议:“难看死了,羞死人!”赵白云只笑笑说:“你这石头!也不去泡个妞,天天死在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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