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陌上发梢锁春心

  深宫禁院无日头,我每日翘首以盼度日如年,好似每过上一日我就又长了一岁,好在今日一过距离封妃大典也就两日了,而明日便是救端木夜出冷宫的日子,倒也不会太让人难熬啊!

  只是,这几日里来,延禧宫的守卫愈加的严了,而暗处各宫的眼睛也不少,难免会影响香馥若吟二人行事,好在她二人聪颖,倒不至于被人抓住把柄,我也安然将事情交于她们去处理。

  这几日已接连下了好几日的雨了,今日难得有些放晴,我便让人置了贵妃榻与院中,煮上一壶清茶,惬意的躺在榻上享受阳光的照拂。

  金色的光芒透过指缝射下来,绚烂夺目,像是闪闪发光的黄金发出诱人至深的颜色,暖暖的温度打在身上让人有些昏昏欲睡,我半瞌着眼听着香馥的汇报,时不时的轻哼出口示意我并未熟睡。

  “小姐,按照你的意思我将营救太子爷的计划稍稍透露了些给皇后娘娘,相信今晚她就会有所动作。”

  “嗯,知道了,你密切注意就是了。”

  香馥言毕便不再说话,我只慵懒的应承着,也没了声响,一时间,院中寂静寥寥,就像两年前的相府,我静坐,她相伴,香馥历来就伴在我身旁,不管是红楼亦或是皇宫,她都守候在我身旁,像个忠诚的影子不离不弃,甚至我有时都分不清究竟我是她,还是她是我?

  我素来不喜黑夜,可黑夜依旧带着它所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我似乎只是打了个盹,延禧宫内已是灯火阑珊了。

  宫门口挂上了红得刺眼的灯笼,我驻足凝望着它,心不知为何就有些惆怅了,倒不是为了其他,只是我并非心善之人,亦非多情之人,却为何总是在面对慕容辰逸时多有失意,甚至总是说些言不由心的话。

  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若说是我对他动了情,那是决计不可能的,可若说是豆蔻年华的念想,那就更无可能了,别说如今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了,光说蓝氏一族灭族之仇,我亦是不可能对他动情的。

  “芯瑶姑娘,皇上让老奴给姑娘捎句话,今夜皇上宿在茹妃娘娘宫中了,就不过来了,皇上让姑娘早些歇息,无需再悬笼等候了。”

  来人是在慕容辰逸近身伺候的穆公公,虽说慕容辰逸贵为当今太后之子,可从小就是这个阉人穆公公带大的,因此和这穆公公自然亲厚,其实后宫就是如此,哪怕是高贵如太后,也不能违背宫规,却好在太后娘娘素来喜爱慕容辰逸,这才没导致他们母子间的关系破裂,而慕容辰逸自做了皇上后依旧孝顺如故。

  说起这天朝太后,那可真是奇女子也,这太后闺名唤作紫妍姗,乃是开国将军骠骑大将军的女儿,自小随骠骑大将军争战沙场,更是立下赫赫战功,每逢上阵杀敌皆是打得敌军瞎逃乱窜,大大小小数百场战役从无败绩。

  可终究是女儿身迟早有一日得嫁做他人妇,骠骑大将军在弥留之际将她召回帝都,从此她便遵循父命学做闺阁小姐,因她自小在军中长大气质超凡,在一次偶遇中让当时还是太子的先皇对她一见倾心,魂牵梦绕。

  尔后,先皇力推众意,执意娶了她做了正宫太子妃,而在之后的皇位争夺中,她更是一展其惊人的魄力,为先皇识破了众皇子的阴谋诡计,让先皇成功登基。

  说起来天朝立国至今百年未到,却足以问鼎三国之首,无不是太后之功劳,她与先皇的事迹更是被当成一段佳话传颂了开来。

  天朝的女子无不期盼着做像她那样的奇女子,我亦是从小做着这样的梦而长大,只是事到如今我才明白过来,这世间或许会有奇女子,但终究不会是我而已。

  收敛心神,我扫向身后等候的众人,从他们神情中或多或少的看出些失望来,我不由微叹一声,自上次与慕容辰逸一番交谈之后,他就鲜少再来延禧宫了,不过这样也好,与其俩人抱团糊涂,不如一人清醒来得好,不愿再多想,我遂命香馥取了灯笼下来。

  “香馥,从今往后延禧宫不用再每夜悬笼等候了,你们也无需再夜夜等候,宫禁之后便系数歇息吧!”

  眼看着灯笼一点点的被取下,我的心再一次漆黑一片,慕容辰逸,从今往后我不会再为你驻足守候,怦然心动了。

  “小姐,我扶你进去休息。”

  “不用了,香馥,我在这里,那些暗处的眼睛才不会东瞄西瞟,你与若吟更能方便行事,去吧,不要管我。”

  “那好,小姐,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香馥无奈,只得点点头与若吟一前一后离开了延禧宫,虽被人跟随,但我相信凭她二人的能力甩掉身后尾巴并非难事。

  而我也需要时间来思考,从这几日香馥监视姜雅兰的情况来看,她的用意我是越发的弄不清楚了,若说是她已发现我的身份,却为何没有所行动,反倒是选择去见端木夜?还是说她与端木夜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姜雅兰你的确是已经成长,当初那个毫无心计,干净如一的小姑娘,如今已成长得连我都看不透了,看来皇宫真的是个磨练人的好去处啊!

  我微垂着目,盯着足尖鸳鸯锦绣发呆,不知神游何处,连他何时走到我的身旁都无所察觉。

  “怎么站在这外间发呆,朕不是已经遣人过来传话无需等朕了吗?看你这小手凉得,赶紧进屋里去,别感染风寒误了两日后的封妃大典。”

  温暖的大手带着灼人的温度包裹着我,我傻乎乎的任由着他拉着我进了内室,为我披上大氅。

  而我则始终看着他,看着他为我暖手,看着他笨手笨脚的为我披上大氅,看着他喋喋不休的数落着我的不是,在那一刻,我好像也看到了百花盛开的景象。

  “咦,这人怎么了傻了啊?该不会被朕的风姿所折服了吧?啊,难道是真的感染风寒了?”

  慕容辰逸见我一言不发,只傻乎乎看着他,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大推,突然想到什么,忙拿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复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现无甚异常,心中不免暗道那道真被自己的美色给迷惑了?

  手心的温度炙热而灼人,自额间传向脑海,惊得我回过神来,忙挣脱他的拮据,微红着脸偏向一旁,却言不由心的嘟囔出声。

  “皇上不是宿在茹妃娘娘宫中了吗?怎会来芯瑶的延禧宫?就不怕让茹妃娘娘担忧等候吗?”

  慕容辰逸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开口,不由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喻意调侃与我,却见我面色不善,更是将头埋得低低的,赶忙改了口。

  “额,哈哈,朕能把芯瑶此时理解为吃醋吗?好啦,朕说实话吧,实在是朕不放心芯瑶,所以这才过来的,不过也好在朕过来了,不然还不知道你要在外间站多久,若真是感染风寒误了大典,到时候朕可真得罚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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