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离愁别是锁春秋
“傻丫头，我自是明白你的心意，可是香馥，这世间除了离儿，你与我是最亲，我只是不愿你们受到伤害，此番我原本没想过带你来天都，可终究是不舍，如今想来怕是害了你，若有机会我定然送你离开天都城，远离这些纷扰。”
我看着香馥摇了摇头，自小香馥就伴在我身边，我岂会不知她此刻的想法，但如今想来终究是害了她，只愿在我还来得及抽身的时候，能够护她安然。
可是此时的我们都身陷囹圄，与世隔绝，就连轩的消息都收不到，我又如何能保得身边之人周全？而那个像离儿的晓蝶，我至今仍无法得知她的消息，或许从与慕容辰逸达成共识时，晓蝶的生死就已非我所能控制的了！
“小姐，你又再想二小姐了吗？”
“唉，想又能如何？不想又能如何？只是觉得有那么一点对不起离儿，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未能去寻她，只盼望她一切安好，这样我的心或许会好受些吧？”
自嘲的勾起嘴角，我从未觉得自己有多么了不起，之所以帮助轩也不过是为了当年父亲遇害的真相，和已经习惯了追寻那一抹光亮向前走去。
“其实，小姐没有去寻二小姐，未曾不是一件好事，香馥觉得二小姐不适宜这样的生活，寻到了，也无非是徒增烦恼。”
“也许吧，离儿就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子，我倒是宁愿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而这些肮脏的东西由我来背负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低垂着头的我看不到香馥眼眸中那一闪而过的伤痛，那是绝望到极点却顽强到要一直坚持下去的伤痛，我想我永远不能明白香馥在那一刻究竟想到了什么，只是从那以后她好几次欲言又止的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来，有时候我在想，若是当时的香馥能够勇敢一点说出她心中的秘密，我和轩之间的结局是不是就会不一样？而慕容辰逸是不是也能从此退出我的生活？
可是如果终归是如果，成不了真，我只能在以往的如果边缘，一遍遍的历经悲欢离合，直到最后的不可收拾。
月上末梢，我半倚在软榻上毫无睡意，而慕容辰逸则安静的在一旁翻看杂书，那种的安逸让我感到一些害怕。
明明，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但为什么他总是喜欢待在延禧宫里面？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还是？
我不敢再想下去，转头拔了一下台上的烛火，挑得更明了些，这才开口。
“皇上，芯瑶有个问题想问皇上？”
想来慕容辰逸没料到我会开口，翻书的手顿了顿，才放下，然后看着我，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心情格外的好。
“什么问题？”
“芯瑶不明白，芯瑶既已知道皇上的目的了，皇上却依旧喜欢待在延禧宫里看书，且一待就是多个时辰，有时候甚至是一整夜，皇上难道就不怕芯瑶吗？还有，皇上就不思量宫中各妃嫔的想法吗？”
“那么，依芯瑶看来，朕要如何思量？又该如何思量？而芯瑶又会做出什么危害朕的事情呢？还是，芯瑶并不喜欢朕来这延禧宫？”
我本是无趣才开口问他，哪知被他回答的话一噎，反而倒觉得是自己太过小家子气了，这偌大的皇宫都是他慕容辰逸的，莫说这小小的延禧宫了，他自然是爱到那里看书就到那里，看着他那一脸的揶揄，我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每次与他拌嘴逗乐，吃亏的总是自己。
“呵呵，皇上说笑了，这整个皇宫都是您的，芯瑶怎敢置喙皇上选择去处，芯瑶都说了，只是好奇而已罢了！”
我打着哈哈就想绕过这个话题，却没想到，慕容辰逸略微低头思索了会，然后对上我的双眼，极其认真的说出一席话来。
霎时，让我有种如坠迷雾飘飘欲仙的感觉。
“你真想知道？其实朕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觉得在这里，朕的心特别宁静，就好像……好像平静无波的大海，掀不起半点波浪，朕这样说芯瑶可明白？”
也许是因为此时的情形让我不自觉的瞎想万分吧，总之就是在听完他的话，我不争气的红了脸，甚至还有些狼狈的不敢与他对视，忙移开了双眼，气氛随之变得有些暧昧不明，我微垂着头，一时之间竟连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但终归还是回答了他，那清冷的话语自我口中一字一顿的吐出，就连自己都觉得心口有些隐隐作痛。
“皇上说的芯瑶不明白，芯瑶也不想明白，皇上应当知道，芯瑶与皇上之间的关系只在于合作，绝无其他，若是皇上喜欢在这延禧宫看书，芯瑶当可专门为皇上布置一间书房。”
“罢了，今日朕已经在这待得太久，芯瑶，你好好休息吧，朕就不打扰你了。”
慕容辰逸张了张嘴，原本想说的话，却只能是叮嘱，就连他自己也搞不清的事情，又何必在拖另一人下水，更何况，我说得对，我们之间的关系只能在于相互利用合作，无法再进一步。
“是，芯瑶恭送皇上。”
起身相送，我突然有种泄气的感觉，那种无力感始终萦绕不去，但目送慕容辰逸远去的那一刻，我却深深的蹙起眉头。
记忆之中，我从不曾有如此失礼的时候，却为何总是在他的面前我好像又变回了自己？而越是与他相处，对于他的那种熟悉感就越是强烈，又究竟为何？
“小姐，皇上终于走了吗？”
“是啊，走了，怎么了，香馥，现在来找我可是有事？”
香馥为我披上大氅，轻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我抬眼正好看到不远处的暗角下一抹淡淡的人影，虽然极快的隐匿了起来，可始终却是未能逃过我的眼睛。
“那便是暗中监视延禧宫的人吗？我怎么觉着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可查到他与何人有关系？”
“回小姐，是皇后的人，并且香馥查到在我们之前皇后就去见过太子殿下了，他们在冷宫相谈了许久皇后才出来，之后，景仁宫里就有一系列的安排，可是香馥至今没搞明白他们在干什么。”
皇后宫中的人？原本有些烦躁的心情，在听到香馥的消息后竟有些雀跃起来，既然这是姜雅兰自己送上来的，我又何必放过呢？不过，好戏开锣，是不是还需要看戏的人呢？若不然独角戏有何看头？
“香馥，你且附耳过来，我有事让你去做。”
一想到此般场景，我就忍不住露出笑意，让香馥附耳过来交代一番，看着她忽而惊讶，忽而忍俊不禁的模样，我已能想象到姜雅兰震怒的情景，那或许特别的有意思。
只是，姜雅兰不知你在得知真相后会做何感想呢？我真的很期待想看到你到时候的表情，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那我去了，小姐？”
“嗯，去吧，记得不要露出破绽。”
香馥办事我历来放心，可后宫深院不比红楼，自然少不了一番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