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君子坦荡 小人戚戚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出自《论语·述而》,意思是君子心胸开阔,神定气安。小人则是斤斤计较,患得患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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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听到外面传来的阵阵锣鼓声,邯郸令朱安急急忙忙地戴好官帽从后堂出来,招来一名堂前的衙差,问:“是人击鼓?”

  “不清楚,大人,小的也是刚刚听到鼓声,还未出去察看。”那衙差回道。

  “那还不出去察看!”朱安没好气地骂道。

  “是。”衙差应道,转身向堂外跑去。

  过了一会,那衙差从外面回来,双手向前一拱,说:“大人,是平成君和武安君,还有几名随从,他们……”

  “什么?”朱安失声道,打断了那衙差的话,立刻从台上下来,向堂外快步走去。

  来到府外,看到等候在外面的赵升和李牧几人,朱安刚想作揖问个好,看到府门前地上的东西后,吓得差点没一屁股坐到地上,府门前整齐地摆着六具身着一身黑衣的尸体。

  在扫过地上的六具尸体后,脸色有些惨白的朱安抬头看着赵升,问:“建平君,这些是?”

  “是这样的,朱大人……”赵平走上前,向朱安讲述事情的原委。

  “原来如此。”朱安明白道,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绢布,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知道事情的原委后,他自然明白李牧把尸体送过来,就要证明白阖是清白的,让自己放了他。但白阖是郭开和赵聪点名要自己诬陷,把他弄进邯郸府大牢的,他哪敢轻易放出。

  “朱大人,既然真凶已经伏法,那白阖便是无罪,还不速速把人放了?”赵升催促道。

  思量了一会,朱安抬手向赵升和李牧一拱,说:“建平君,武安君,方才你们说的只是你们的一面之词,可否让本府将这几具尸体抬进府中,再找来人证,当堂勘验过后,再做判决?”

  “朱府令,办案严谨,本君也不能以权压人,让你即刻放人。好,便等你勘验。”

  听赵升这么说,朱安顿时松了口气,挥手招来身后的衙差,将尸体搬进府内。同时,他借机拉过一名衙差,在耳边耳语了一阵,随后,那名衙差转身跑进府内。这小伎俩,哪能瞒得过赵升和李牧的眼睛,只不过,自己这边证据充足,也不怕他们玩什么把戏。

  “安平君,难道你打算就这么放过那白阖吗?”郭开有些不相信地看着跪坐在对面的赵聪问道,赵聪的脸色与前几日相比,变得更差,整个人无精打采。刚才听完邯郸令朱安派来的人送来的消息后,他就立刻派人把赵聪请过来,谁知赵聪就像斗败的公鸡一样,一点也不像他平日里的风格。

  拿起案前的酒爵,饮了一口,赵聪将酒爵放了回去,有气无力地说:“建信君,不是我想放过那白阖,只是那平成君和武安君都已经把证据拿到了邯郸府前,我们又没有其它证据可以定他的罪,若不放人,平成君定会告到大王面前。”

  听完赵聪的解释,郭开眼珠子转了转,问:“安平君,据你的了解,那白阖是何种人?”

  “呃……”想了一会,赵聪才开口回:“这白阖为人恩怨分明,有恩必报,有怨也必报,在我看来,就像一头蛰伏的猛兽,你若不去招惹他,他便不会理你,你去招惹他,他若觉得你触动他的痛处,他定会一跃而起,反噬于你。”

  听完,郭开心中有些明白,像白阖这种人,若没有把握将他置于死地,待他缓过来,必定会报复。现在,有建平君赵升和武安君李牧在帮着他,想要置他于死地,已经是难以达成。而且,根据府中门客得来的消息,近日邯郸城中不少儒家的弟子在讨论白阖的这个案子,提出了不少质疑之辞,若自己这边再强加罪名上去,只怕是难堵悠悠众口。

  既然那白阖事后又回到了邯郸府牢里,没有找朱安或是我们的麻烦,看来昨晚的刺杀并未触动到他的痛处。想到这里,郭开心中也有了决定,就着赵聪的话,点了点头,说:“好吧,既然安平君想放过那白阖,那我也不便追究。这就派人告诉内弟,让他如实判案吧。”

  说完,看着没精打采的赵聪,郭开微微笑了笑,向他提议:“安平君,看你近日来气色不佳。我听闻怡香居来了一批姿色不错的美姬,不如我等现下就过去,去去这几日的不快?”

  听完,赵聪顿时来了精神,抚掌附和:“如此甚好。这次由我来做东,感谢建信君这几日来的费心。”

  “白阖,恭喜,恭喜。恭喜你能离开这府牢,只可惜,老家伙少了一个说话的伴了。”邓陵略带惋惜地说道。

  “老哥,对不住了,白阖在外面还有牵挂,不能留在此处陪你闲聊了。”白阖有些抱歉地说道,立刻招来邓陵一阵笑骂:“你这小子,跟老哥说话还是那么不直爽。老哥一把年纪了,没什么活头了,在这牢房里安度余生也是不错的选择。你一个大好的小伙,哪能一直留在这里陪老家伙闲聊。赶紧出去,莫再进来了。”

  “老哥教训的是。”白阖认错道,看着坐在木栏边的邓陵,说:“老哥,到了外面,我会吩咐人隔几天给你送些吃食的。”

  “那感情好。”邓陵欣喜道,“这几天跟着你吃了不少的大鱼大肉,嘴也养叼了,若是再天天吃这牢里的伙食,老家伙只怕是会吃不下那些东西,活活饿死不可。”

  “如此说来,白阖是好心办坏事了。”白阖笑道。

  “白阖,过来一下。”邓陵突然招呼道。来到木栏前,蹲到邓陵的面前,白阖问:“老哥,还有何吩咐?”

  收起脸上的笑意,邓陵一本正经地看着白阖,说:“白阖,你我相识一场,托你的福,老哥享了不少口福,就送你一些东西,算是回报吧。”

  “老哥……”白阖刚想推辞,邓陵就打断他的话,有些严肃地说:“白阖,莫要推辞,老哥是看你为人不错,是个可造之材,不然,就凭你先前的小恩小惠,老哥才不会把东西送与你。东西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但老哥保证,绝对对你大有益处。”

  “多谢老哥的好意,白阖就收下了。”白阖感谢道,随后目不转睛地盯着邓陵,左右打量。被他这么看着,邓陵不禁有些不自在,问:“白阖,为何如此看着老哥?”

  “老哥,你不是说有东西送与白阖吗,怎么不见你拿东西?”

  听完,邓陵明白地笑了笑,跟着向白阖解释:“白阖,老哥的东西虽然不贵重,但也不算小,老哥哪能带进这牢房之中。来,附耳过来。”

  冉吾府的庭院之中,子通正拿着一把长剑在那挥舞着,剑是白阖的龙渊剑,舞得还算有模有样。好不容易,白阖把龙渊剑交给他保管,他当然要借此机会,好好舞个过瘾不可。

  龙渊剑果然不愧是天下名剑,舞起来一点阻滞之感都没有。子通边舞着剑边念道,心中反倒有了一个想法:如果白阖大叔在牢里多呆几天,那我岂不是可以多玩几天的龙渊剑了。嘿嘿……不禁笑出了声。

  “子通,在笑什么呢,是不是在心里骂白阖大哥啊?”

  听到身后响起的白阖的声音,子通停下舞剑的动作,转身向后看去,看到双手叉在胸前,靠在走廊柱子上的白阖,心中一喜,开口大叫:“白阖大叔,你从牢里出来了?”收起宝剑,快步向白阖那边走去。

  “当然,白阖大哥又没犯法,邯郸府自然要放我出来。”白阖回道,看到子通走到眼前,拿着龙渊剑将剑尖对着自己,便教训他说:“子通,你儒家的老师没有教过你,不要把剑对着自己的朋友吗?”

  “白阖大叔,你的剑术那么厉害,还怕别人拿剑对着你吗?”子通毫不客气地反问道,右手腕一转,反手握着龙渊剑,将剑贴着右手臂。

  “子通,我看你看你方才舞的剑术并非儒家的剑术,而是我的剑术。快说,你是何时偷学的?”白阖故作严肃地“质问”道。

  “白阖大叔,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服啊。”子通白了白阖一眼道,“光明正大地看了你那么多次练剑,就算我再笨,也能学个一招半式吧,用得着偷学吗?”

  “好好,子通说得有道理,我讲不过你。”白阖认输道,跟着问:“怎么就你一人,荀老师和冉吾兄他们呢?”

  “师叔祖他们去文昌候府上讲学去了。”子通回道,跟着问:“白阖大叔,你是何时出来的?”

  “刚刚出来,就回来向你们报个平安,不知道荀老师他们不在。”白阖回道,看了子通手里的龙渊剑一眼,说:“子通,既然你对白阖大哥的剑术这么感兴趣,那大哥就再教你几招。”

  “谁稀罕你的剑术,要你教。”子通不屑道,但还是转身向庭院中心走去,白阖笑了笑,跟了上去。

  “白阖公子,白阖公子……”

  正当白阖教着子通剑术时,庭院外面传来曾伯的喊声,过了一会,曾伯便出现在庭院的一边。白阖将剑重新交到子通手里,让他接着练,走到曾伯面前,问:“曾伯,叫我有何事?”

  “白阖公子,府外来了几个人,说是要见你。”

  “是何人,有何事要见我?”白阖问。

  “他们自称是建信君府上的,说是有些赔礼要送与公子你。”

  听完,白阖不禁有些纳闷:这建信君是何人,为何要送赔礼与我?建信君,建信君……念着,念着,白阖忽然觉得这个君号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想了一会,白阖这才想起,昨天晚上那些黑衣人来邯郸府刺杀他时提过,除了安平君赵聪,还有一个建信君,知道建信君就是赵王的宠臣郭开。自己刚从牢里放出来,他就派人来送赔礼,想来是昨天晚上的一战,有了作用。

  想到这里,白阖微微一笑,心中不禁赞:看来,这个郭开,还是挺有些手段,怪不得能身居赵国朝堂的高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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