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欲加之罪 何患无辞

  冉吾府中,白阖正在庭院中舞剑,子通趴在旁边的栏杆上看着,边看边拍手喝彩。冉吾和荀况等人今早就已经出门,乘马车拜访一些朋友。

  一阵“喳喳”的脚步声过后,曾伯后面跟着一队衙役打扮的人出现在庭院一旁。留意到旁边发生的动静,白阖停下了舞剑,向曾伯这边看来。

  “曾伯,发生什么事了?”子通好奇地问道。

  一名看起来是带头的衙役向前走了一步,看着庭院中的白阖,问:“你可是白阖?”

  “嗯。”点了点头,白阖收剑向衙役那边走去,走到带头的那位衙役面前,问:“这位差官大人,找白阖有何事?”

  “昨日夜里,发生了一起盗童事件,要你跟我们回去,了解一下案情。”

  听完,白阖明白这位衙役说的应该就是昨晚的那件事,要自己过去再了解一下,便点了点头,说:“白阖这就随差官前去。”

  见此,子通走了过来,举起右手,说:”白阖大叔,我跟你去。“

  “不可,你当邯郸府衙是什么地方,闲杂人等岂可随便乱进。”带头的衙役喝止道。

  子通被呵斥,白阖心中略有不快,但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好言跟子通说:“子通,白阖大哥去邯郸府衙只是跟他们讲述下案情,很快便会回来,勿用担心。”

  跟着衙役来到邯郸府衙前,白阖刚想进门,旁边的那名带头的衙役伸手一拦,看了他腰间的龙渊剑一眼,略带歉意地说:“白阖兄弟,府衙重地,外人不得携剑进入。”

  不疑有他,白阖解下腰间的龙渊剑,双手把它送到带头的衙役面前,说:“差官大人,白阖的剑就暂且放在贵处保存,待把事情讲清,出了府衙后,再过来取回。”

  见白阖如此干脆,那名带头的衙役松了口气,拿过他送到面前的长剑,交给旁边一位衙役,吩咐道:“好生保管。”

  “师叔,白阖大叔跟那群衙役去了都快一天了,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事了?”子通一脸焦急地向跪坐在他对面的冉吾问道,旁边跪坐着荀况。

  已经入夜,一阵晚风吹进屋内,吹得屋内案上的火苗左右摇摆,忽明忽暗。此刻,子通现在的心情就像这火苗一样,飘忽难定,离中午白阖被那群衙役带走已经过去三四个时辰,只是问询案情,也早该回来了,恐怕其中又有了什么变故。

  “子通,先别急,等曾伯回来再说。”冉吾安抚道。方才他已经派曾伯去邯郸府衙打听消息,想想时间,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过了一会,曾伯从府外回来,出现在屋外。看到他出现,冉吾便问:“曾伯,可打听到什么?”

  曾伯脱鞋走进屋内,跪坐到地板上,回:“公子,已经打听到了,邯郸府衙的人说昨晚巡城营巡城时发现白阖公子意图盗童,被他一时蒙混过去,今早询问了那两名孩童,方知真相,所以,将其带至邯郸府衙,现已下到府衙的牢里。”

  “怎么会这样?”子通一脸不相信地叫道,“白阖大叔,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

  冉吾的脸上也是一脸的不相信,转头看向荀况,问:“师叔,这该如何是好?”

  荀况抬起右手,手掌向下缓缓放下,示意三人不用着急后,说:“明日,我们去拜访一下那邯郸府衙和邯郸令,见到白阖,了解事情的经过后,再从长计议。”

  郭开的府中,赵聪坐在席上,双手捧着一把长剑,一边打量一边赞:“啧啧……果然是把好剑!”

  “如此宝剑,落在那白阖手里,真是暴遣天物。现在,在安平君手上,才是宝剑佩英雄啊。”郭开笑着奉承道。今天邯郸令朱安将白阖下狱后,就把白阖的龙渊剑送到了他的府上。收到剑,郭开就派人请赵聪过府一叙,并把龙渊剑送到了他的面前。

  昔日的仇敌已经是阶下之囚,而他先前威胁自己性命的长剑也已经到了自己手中,这哪能不让赵聪万分欣喜。

  “安平君,你打算如何处置那白阖?”

  听郭开这么一问,赵聪回过神来,放下手中的龙渊剑,略显激动地说:“建信君,这白阖连番两次用剑欲置我于死地,威胁于我,我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安平君,莫非你想要那白阖性命?”郭开不禁打断道,“不过,这盗童之罪,恐怕要不了那白阖的性命。”

  听到郭开说要取白阖的性命,赵聪猛地从刚才的激动中冷静下来。说实在的,他的确是想要了白阖的性命,但想到那两次,他用剑顶着自己的脖子,看着自己的眼神,他心中不禁闪过一阵寒意,似乎觉得白阖的这条命不好要,如果失败,就会遭到他毒蛇般的反噬。

  “建平君,说的是。此事,我们还需从长计议。”赵聪点了点头道,随后话锋一转,说:“不过,就算只是定了盗童之罪,足以让那白阖受几年的牢狱之灾,也是让我出了口恶气。”

  “此次,得到如此宝剑,也算不小的收获。”赵聪补充道,拿起身前的龙渊剑,继续打量起来。右手握着剑柄,左手托着剑身,赵聪从剑柄这边往剑身那边看去,边看边念:“建信君,此剑如此看去,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渊,飘渺而深邃仿佛有巨龙盘卧,莫非是龙渊剑?”

  “龙渊剑!”郭开失声叫道,身子一挺,双手向赵聪伸去,有些激动地问:“安平君,可否让我看看?”赵聪有些不舍地将龙渊剑双手平端送到他的面前。

  接过赵聪递来的龙渊剑,郭开开始细细打量起来,边打量嘴里边念:“果然是龙渊剑。”一开始,他觉得白阖的剑只是一柄普通的宝剑,所以才借花献佛,送给赵聪。早知道是龙渊剑,他就不把剑拿出来,自己偷偷藏下。

  打量完,克制住心中的贪婪,郭开把龙渊剑送回到赵聪的面前,嘴上奉承:“名剑配君子,想来也只有安平君如此高洁之士,才能配得上这把龙渊剑。”

  从郭开的眼神里,赵聪自然能看得出他心中的贪婪,但这龙渊剑不仅是天下名剑,更是白阖的剑,一把曾经差点要了自己性命的剑,他当然要把它收入囊中,所以故作不知,将郭开递来的龙渊剑拿了回去,嘴上客气地说:“建信君过奖了,赵聪愧不敢当。”

  将龙渊剑放到一旁,转头瞄了一眼,赵聪心中有了一个想法,抬头看着郭开,问:“建信君,可否让朱大人安排一下,我想到邯郸府衙的府牢中看一下那个白阖。”

  “安平君……”话刚出口,郭开顿时明白过来,赵聪是想到府牢里,在白阖面前耀武扬威一番,便点头应下道:“这不成问题。”

  “建信君,可否现在就帮我安排?”听完,郭开微微一愣,问:“现在?”

  “嗯!”赵聪肯定地点了点头。除了耀武扬威之外,没有亲眼看到白阖身陷牢狱,赵聪还是放心不下,决定立马去邯郸府牢看一眼。

  武安君李牧府中。

  在听完冉吾派来的人的讲述后,李牧不禁失声喊:“什么,阿阖竟然被邯郸府衙的人带去,下了府牢?”

  旁边的赵平听了,也是难以相信,看着报信的人,问:“那邯郸府衙确是以盗童之罪将白阖兄弟下了牢?”

  “嗯,择日便要判刑定罪。”报信者点头肯定道。

  “这绝不可能,阿阖绝对不会犯那盗童之罪,定是另有其人。”李牧当即否决道。

  “将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听到赵平的这句话,李牧顿时冷静下来,转头看着他,问:“赵平,你此话何意?”

  “将军,以我们对白阖兄弟的了解,他断然不会犯这盗童之罪。既然邯郸府衙那边说白阖兄弟犯了盗童之罪,想来是有人栽赃陷害了。”

  “说的极是。”李牧点头赞同道,跟着便问:“那会是何人陷害阿阖?阿阖他刚来邯郸没几日,应该没有什么仇家。”

  “将军,莫非你忘了,这安平君可是在邯郸城之中啊!”

  经赵平这么一提醒,李牧顿时明白过来,当年北境之事,以赵聪的性子,肯定会报这一剑之仇的。想到这里,李牧低头思量了一会,随后抬起头,对赵平吩咐:“赵平,帮我准备马车,我要到赵聪的府上,跟他理论。”

  “将军,您糊涂了。”赵平拦住道,“那赵聪如此诬陷,想必是有所准备,我们贸然前去与他对质,不仅不能救出白阖兄弟,反而会被他倒打一耙的。”

  赞同地点了点头,李牧又思量了一会,出声吩咐:“赵平,准备马车,我们去建平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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