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还开着……
水月老人所说的话，无疑给傀与月妃带来巨大的冲击，甚至让他们有那么一瞬间，都怀疑自己这些年来的修行，不过这种怀疑也只是出现那么一瞬，便被他们抹去，咬着牙与周围的妖物精怪对战，似乎并没有受到水月老人所说的话的影响。
水月老人摇了摇头，不过对此并没有太多的意外，毕竟拜月饲传承已久，这个门派所延续下来的修行方式一直被众多的弟子践行着，就算是丁九祁担任拜月饲新一任的饲主，将拜月仙诀做了一番修改，但其根基依然坚固，不可能是自己一两句话便可以动摇的。
不仅不能动摇，只怕这一番话还引发了一些反面效果，月妃狠狠地道：“真是狂妄。”
不仅是月妃，连那些月仆也都面有怒色，情绪都表现了出来。
水月老人淡淡一笑，丝毫也不动气，道：“修仙之人，到底还是应该依靠自己，相信自己，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仙路无凭。”
“仙路可不可行可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月妃的脾气一旦上来，连傀也压不住，“我拜月饲传承久远，你以前也是我拜月饲中人，如今竟然说出这等话，若是让先辈们听了去，只怕会给你一个大逆不道的罪名。”
傀的脸色顿时大变，小心翼翼地注意着水月老人的脸色，见水月老人这个时候也是沉默了下来，但却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不由得心中惴惴。
过了半晌，水月老人才道：“你们现在所修的拜月仙诀，也不是以前的拜月仙诀。”
说这话似乎是想要解释一些什么，或者是想要辩解一些什么，只是却又似乎与方才的话对不上去，傀与月妃怔了一会儿才明白，水月老人的意思是说拜月饲如今的拜月仙诀也非正传，这样说起来似乎也没有资格来评价他的大逆不道，更何况还是出自一个后辈之口。
好在水月老人似乎并没有因此生气，傀不想月妃再开口冒犯，将她拉到一边，不敢再轻易发言。
过了一会儿，水月老人又道：“不管怎么说，你们的资质过人，应该也能够明白，如今的拜月饲的修行之法已经扭曲，若不是曾经的那段渊源，老夫也不会来多管闲事，只是拜月饲多年的基业不能毁于一旦。方才见你们可以想到使用反月幕之法来应付，虽说无用，但可见你们也是懂得变通之人，应该也能明白才是。”
傀先一步拉住了月妃，没有让她开口，而后方道：“前辈，时过境迁，昔日的拜月仙诀不可能重现，而前辈与饲主有着理念之争，但今时今日还不能够以此来判断两者的对错与否，晚辈修为尚且远远不够，更是无法与前辈探讨这个问题……”
“你错了。”水月老人站了起来，摇了摇头，似乎是他也没有想要再看傀与月妃两人的能耐，那些妖物精怪都趴伏了下去，没有再站起来，不过虽然没有再控制它们，但水月老人也没有撤去月幕，“你们所修炼的和丁九祁所修炼的，应该是不一样的，你们固然可以凝聚信仰之力，但最终这些信仰之力通过你们以更加强大的形式回馈到丁九祁身上，最终的受益者会是谁，应该不用老夫多说了吧？”
“你不要胡说八道……”在拜月饲众人心目中，丁九祁是仅次于明月之辉的存在，是他们心中的信仰所在的地方，是他们最为崇敬之人，尤其是在月妃心目中更是如此，听到水月老人说出这种话来，即便是傀劝阻着她，她依然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脾气，但最终傀还是将她拉住。
“老夫是不是信口雌黄，你们便来见证一番吧，先前老夫阻断月光断你们修行，不过你们却可以做到将那层壁障打破，确实是让老夫刮目相看，这一次不如用你们的方法再来一次，看看拜月饲如今的拜月仙诀，与老夫的镜花水月，到底是孰优孰劣。”
水月老人话音刚落，手一指，那些本来已经趴伏下来的妖物精怪便又站了起来，张牙舞爪着似乎就要冲上前来，但这个时候傀却是突然大声喊道：“前辈，您在说什么？”
显然傀是有话想要说，不过水月老人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刚刚给他们的时间也已经足够了，想来他们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刚刚被阻隔的考查，现在正好可以继续下去，只是接下来傀说出来的话却还是让水月老人在眉头微皱之下，停了下来，只听傀道：“前辈所设下的壁障我们从未试过去打破，因为担心因此而触怒前辈，所以那段时间我们虽然在这天香城中，可是却并没有任何异动，只在这月光垂下，阴气强度变弱，我们才一路奔来，想要去看个究竟，却不想在这里碰上了前辈，前辈说是我们打破了那一道壁障，是否是有着什么误会？”
天香城被无尽的阴气笼罩，即便是在白昼之时依然如同黑夜，而对于拜月饲的弟子来说，这却是一个难得的修行机会，在这样的环境下修行，修为进益远比平时快了数倍，是难得的机缘，只是这样的机缘，却因为水月老人的出现而被毁去，且设下了壁障阻挡月光，不再让他们修行，偏偏水月老人修为通天，远非他们所敌，所以在那段时间里，虽然心中不甘，但傀与月妃都没有想要去尝试打破水月老人所设下的那一道壁障。
那样一道壁障要想打破说难不难，如果是王道一，自然可以轻而易举地打破，但是自始至终王道一所谋之事与水月老人所行之事并没有冲突，而且水月老人相信王道一也绝对不会这么做，因为并没有这个理由，自然的，在之前突然出现，并且发现了他的那一道神识所属之人，对方既然与王道一在一起行动，也不会对自己有任何的干扰，既然不是王道一那边的人所为，那么是谁打破了他的那一道壁障呢？
目光落在这垂下的月光，水月老人不由得皱起了眉，没有注意的时候姑且不提，但在这一注意到的同时，水月老人顿时感觉到一阵心慌与不安，而且迅速地强烈了起来，让他不由得站了起来，而在他的这番反应之下，那些被控制着的妖物精怪的身躯再次趴伏了下去，没有再动弹起来。
月光自高空落下，洒在身上，落到地上，因为空中的云雾时聚时散而显得光影斑驳，在眼眸之中跳跃着，王道一的目光随之而波动，但在这个时候突然双目瞳孔狠狠的一缩，他的双眼焦距重新集中了起来，正好是将目光对准着这满城的月光。
先前水月老人设下壁障以阻拜月饲众人修行，王道一是在场的，他也没有对这一行动做出干扰，在这天香城中有没有月光并不会对他的行动造成影响，而既然与水月老人有过一番协议，那么王道一不仅不会干扰，反而也会在暗地里适当相帮，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被阻隔在外的月光，竟然透了进来。
“月光……”王道一轻声地呢喃着，许多先前并不清晰的思绪，在这个时候竟是渐渐地清晰了起来，他想到了邪道中人在这座天香城中的所作所为，同时也想到了正道中人在一开始便也参与进来，尤其是在他们赶到这安府之时，正邪双方的人马还处于对峙之中，虽然被迫联手与煞鬼相抗，但在之前只怕他们因为各自的目的曾经有过一番冲突。
如此一来思路渐渐清晰，王道一也发现了一直被他忽略的一个点，血公子的目的是抽取罪源，这个他是知道的，因为一目了然，那么欧阳岚一行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王道一猛地转过头来，直视着智行，只是却还在思索着，这事只怕是与他先前一直盘桓在心头的不安感有关，只是欧阳岚一行人毕竟是青阳门下，正道领袖，他们所做的事能够对这天香城带来多大的影响，竟然可以让他心绪不宁？
除非……
智行注意到王道一的目光，也不由得奇怪了起来，这道目光强烈而炽人，让人无法忽视，但智行实不知道王道一到底是怎么了，只好开口询问道：“施主，可是有什么问题？”
王道一此时已经想到了很关键的一个点，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王某有一事不明，还请大师坦言相告。”
看王道一表情凝重，智行也不由得认真对待了起来，道：“施主请讲。”
“天香城发生如此重大变故，而且几乎就在各大门派的眼皮子底下发生，只是就王某所知的，也只有大师一人来此，其他的门派领袖未曾现身，敢问可是修仙界中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
智行皱起眉来，自从来到天香城之后，每每王道一对这方面有着疑问，智行都在躲避，没有给予任何的正面回应，因为确实事关重大，只是没想到王道一居然会正面提出，而且面容严肃，实在是让智行有些措手不及，但是有些事不能说，至少在这个时候还不能说，智行双手相合，道：“施主见谅，老衲只怕……”
“大师还没有感觉到吗？”王道一见智行要说出推辞，打断了他，“天香城的事还远远没有结束，或许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发生所以让王某感到一些不安，此事想必便与王某所说之事有些关联，事关重大，还望大师告之。”
智行皱起眉头来，道：“施主还请不要强人所难……”
“大师，阴气已经凝成阴玉，天香城中的阴气虽然不至于全部被肃清，但也会在短时间内散去，还天香城一片朗朗晴空，但此时满城的罪业并未消失，这天香城的众多阴魂也还在飘荡，而且大师难道不觉得奇怪，天香城已经脱离了鬼城的状态，可是这城中的阴魂却是不减反增……”
说到这里，智行哪里还能不明白，猛地抬起头来，便看到了头顶的阴朦之处，那里虽然看不分明，可是那一道开启的门户并没有关上，还不断地有阴气与阴魂从其中冒出，让智行也是大吃一惊，脱口而出道：“鬼门……竟然还开着……”
而后更是望向王道一，道：“这不可能，为什么我们竟然一直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