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绿茶淡雅红颜浓郁,好似佳茗与佳人

  第八章:绿茶淡雅红颜浓郁,好似佳茗与佳人

  风轻。云淡。日长。日短。转眼又是一载春秋。

  许敬兰,昔日贫家子,今朝有钱郎。做茶叶生意,并非完全为了财富,只是因为平生除了喜爱诗书与美人,便是茶叶了。陆羽的《茶经》早在枫桥寺熟读,天下的各色好茶也随师傅而尝过,茶叶一到手上,无须泡来喝,已知其况味。优、劣分级自不必说。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荫”,不想要太多财富的,反倒赢了个家财万贯。许敬兰不但成了远近闻名的茶商富贾,更是人们心目中最懂得品鉴香茗的专家,虽然许敬兰自认比不过师傅会品,但是欲加之帽,想推也推不掉,于是乎,走到哪都被一些买卖茶叶,收藏茶叶,喜爱茶叶的人追捧,奉为贵宾,生意如源源之江水,滚滚而来。

  然许敬兰从来不看重这些银两,真正做到了视钱财为粪土。他,乐善好施,常为乡野百姓修葺沟渠房舍,采购柴米盐油,还养了一大批食客。这些食客吃他的,用他的,住他的,都说以后会为许敬兰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可是,许敬兰只是一笑了之,照旧走自己的路,游名山,观秀水,品佳茗,逛窑子。

  江南自古出美女,而以秦淮河为胜,许敬兰怎会错过?他在众食客的前呼后拥中到了南京。一路金粉楼台,鳞次栉比。到了秦淮河更是惊喜:但见两岸酒家林立,浓酒笙歌,无数商船昼夜往来河上,许多歌女置身其中,轻歌曼舞,丝竹飘渺,宛如仙境。到了晚上,夜正欢,情越浓,画舫凌波,浆声灯影构成一幅如梦如幻的美景奇观。许敬兰如鱼得水,终日流连各青楼名所,偎红依绿,吟诗作赋,好不快活!

  一日,许敬兰正在游船上饮酒行吟,的是李白的《将进酒》,他吟一句,哪位歌女若可以接下一句,则赏白银一两。

  许先吟诵:“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一娇俏翠裙歌女紧接道:“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许:“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换红衣歌女应:“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许大喜,继续:“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

  没有想到,一整首《将进酒》吟诵到最后,都没有难倒她们。这些青楼女子竟有如此素养,令原本就尊重她们的许敬兰多一份佩服,说好答对了才给一两银子的,到最后他又情不自禁给在场所有歌女各一两银子,把这些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开心得花枝乱颤,一口一个“哥哥”“情郎”的乱叫,他倒是很受用,每个都叫“好妹妹”。食客们都相信这些女子应该是第一次见到像他们老大这样的极品男人:长相俊美,出手又极大方!难怪一个个花痴一样,簇拥在他左右,把一张张红唇争先恐后印在他皎洁的脸上,顿时把个俊俏郎君变成了花猫,惹得大家哈哈大笑,许敬兰不知大家为何突然哄笑。忙问身边那个翠裙娇娘:“他们为什么都笑了啊?”那美娇娘也不答话,娇滴滴一双美目一转,道:“哥哥啊,你且看我,容我告诉你!”许敬兰很听话,转脸过来,刚正对着她,一对香唇已经结结实实堵住了他的嘴巴:“啊……我明……明白了!”看到刚才还游刃有余的老大一时大窘,大家又是一阵开怀大笑。突然,隔壁厢房里传来一阵阵喝彩声,简直快要压倒了这里的笑声。大家不由地止了笑,在许敬兰的带领下出了房,但见好一幕血腥的场景,吓得众姑娘们连连后退。到底是怎么回事,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章:散千金救孝子,从此天涯共路

  话说许敬兰等人正欢声笑语,却被隔壁厢房一阵喝彩声打破,好奇心迫使他们揭了帘子,想看个究竟,不想却被血腥一幕吓到。

  原来,有人在比武。可是又不像是比武,倒像是耍猴子的,可是那个被耍的明明是个人,还是个五大三粗的人,耍他的那个人反倒又矮又瘦,尽管穿的人模狗样,但是贼眉鼠眼,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人。只见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被这个狗样的用鞭子抽得鲜血淋漓,却面不改色,狗样的又猛踢了他的胸口一脚,然而他却硬生生蹲着马步挺着,却没有还手。“好奇怪,他为什么不还手啊?”许敬兰心里道。本想出手相救,可是,看样子,他们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啊!

  “这到底怎么回事呢?”大家都纳闷极了,却不敢轻举妄动。

  那里除了“周瑜黄盖”两个,还有七八个家丁模样的人,看样子是打人者的家丁,莫非这“黄盖”也是他的手下,现在正任其主人取乐?这不也太残忍了吗!应该是这样的,许敬兰思量再三,觉得自己的猜想应该没有错,虽然那个狗样的衣着上看起来像来自官宦之家,可是这里毕竟只是游乐的地方,不是他家的私人刑场啊!这怎么行,眼看“黄盖”被打的口吐鲜血,那伙人却幸灾乐祸的随着狗样的哈哈大笑,许敬兰实心想:“你们不是一路人马吗?用得着幸灾乐祸吗?难道连兔死狗烹的道理都不知道吗?”

  狗样看到有人过来观战,反倒打得更卖力了,面目狰狞地叫嚣:“我厉害还是你厉害啊?”

  眼看那个汉子就要顶不住了,许敬兰实在忍不住阻止道:“这位兄台,且慢!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狗样的撅着醉,斜着眼睛看了看许敬兰,又看了看已经嘴角溢血的壮汉,半天才哝嘟了一句:“行!我也不想闹出人命来,出了人命就不好玩了!”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那个被打的壮汉竟然一把拉住狗样的袖子说:“张大人, 我还行,可以坚持到三百下!”

  这到底唱的是哪门子戏,莫非这个壮汉是个疯子。

  “不打了,不打了,哪知你也是个草包,不经敲,我可不想惹麻烦,我们走!”

  呼的一声,这伙人就撤退了,壮汉急忙去拉道:“大人,还没有给我银子呢!”

  可是,身负重伤的他怎么拉得住,只见一个家丁模样的男子随手猛推了他一把,嘴内的鲜血已是喷薄而出,吓得众姑娘花容失色。

  眼看这个男子就要撞倒在柱子上,许敬兰顾不上弄脏衣服,急忙向前扶住了他道:“这位大哥,你没有事吧!”与其他几位食客一起把他扶上了椅子,急忙叫人去找大夫。

  在等大夫期间,许敬兰不禁问道:“这位大哥为何这样心甘情愿被人打?一定另有苦衷吧!”

  缓了口气的壮汉神色悲戚道:“都是为了俺娘啊!本来说好挨过了张大人三百鞭子,他就会给我三百两银子。可是,我就差十二鞭子了,你们一来,前功尽弃了!他们一个子都不给,就走了,我娘的病不能再拖了啊!”

  浓眉大眼的壮汉悲从中来,眼泪和着鲜血一起滚落脸颊。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看得人好不凄凉心伤!

  “兄弟,不就是银子吗?银子又不能治病,何苦为了区区三百两银子在鬼门关走一遭?!”一位口直心快的食客道。

  许敬兰赶紧制止其再说什么,只是淡淡地劝慰壮汉:“万事从长计议,先让大夫给你看病,你娘的事,我可以帮到的,一定尽力为之!”

  他明白,眼前这位壮汉是位铁骨铮铮的孝子,也是个憨厚老实的汉子。

  大夫终于来了。把脉,包扎,又给其吃了铁打损伤的药,而此刻壮汉的情绪也有少许平复。

  许敬兰问大夫:“大夫,伤势怎样?”

  大夫道:“鞭伤倒无所谓,皮外伤而已,重点是他伤到了脾脏,要调养一段时间才能好!但是没有生命危险!”

  许敬兰放下了一颗心,对壮汉道:“这位大哥贵姓?家住哪里?我们好带你回去,你不是说你娘也病了吗?这位大夫听说是这里很出名的,让他去给你娘看看吧!”

  “鄙人姓武,名义,家住城郊黄岗村,多谢大人救命之恩!乞请救我娘亲,衔草结环也会报答您的恩情!”武义说完,双手作揖,神情饱含期待。

  “武壮士,不必多礼!我们还是尽早起程去看望你娘吧!”

  一行人把武义扶上轿子,带着大夫向黄岗村出发。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章:散千金救孝子,从此天涯共路(2)

  且说一行人急至武义家中,但见:茅屋漏瓦,寒碜至极!一头发灰白老妇人蜷缩于烂棉被里,衣襟上沾满了暗红的血渍,眼睛似闭非闭,好不可怜!

  “娘!”武义顾不上自己的伤势,一下子跪倒在床前,看得姑娘们连连拭泪。

  许敬兰心里何尝不忧伤难过,看到老妇人,就想起了自己的娘亲,但是他不会失态,因为他知道自己要做的不是伤感,同情,与怜悯,而是治病救人。

  “还是赶紧请大夫为大娘看看吧!”

  大夫上前,一番望闻问切之后,神色凝重,欲言又止。

  “大娘病况如何,大夫?”许敬兰拉着大夫出了门,才开口询问。

  “许老板,这位大娘病情不容乐观啊!”

  “一句话,有治还是没有治?”

  “也不是没治!但是需要很多钱,因为她最需要的是补,且非一般的东西可补,连药引子都必须是人参雪莲灵芝什么的,这病若生在富贵人家,倒还好,偏偏……”

  “只要是钱可以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大夫尽管开药,药钱费用我来出,你不必跟武壮士讲!”

  “好!既然您如此慷慨,那我一定尽全力救治,其实也不是不帮忙,我出点力气不要紧,只是那珍贵的药引子我实在无法空手获得!”

  “明白,大夫您辛苦了!这事拜托您了!我先给您一张五百两的银票!这两个月我都在南京,就住秦淮河旁的清心苑里,不够随时去找我。”

  “许老板果真义士也!

  ……

  许敬兰本是去南京选购上好茶叶,却因救治武义的母亲,差不多花光了所有经费,但是千金难买的是孝心。所幸的是老夫人竟然一日好过一日,病渐渐好转,武义得知许老板如此仁义,誓死要追随他,许惟有接受,见老夫人好转,便携带这母子二人回了苏州,安置一环境清幽宅院,给武老夫人安享晚年。从此,武母视其若儿,武义当之为兄,兄弟二人一文一武,闯荡江湖,倒有相得益彰。随着二人相处时间一长,武义更加了解了许兄的为人。

  在武义眼里,许兄才高八斗,为人正直,孝顺义气,虽喜结交烟花女子,四处游荡,但是也算是个仁义君子,从来不强求任何人。想起,若不是当初许兄侠骨柔肠,萍水相逢,就散尽自己所有做生意的资金为自己病重老母求治,恐怕此刻自己已经与母亲阴阳相隔,如今母亲锦衣玉食,颐养天年,自是托许兄的福气!恐怕自己此生肝脑涂地也不以为报。

  一直到武母痊愈,许敬兰才问武义当初船上当把子一事:“就算钱重要,身体也重要啊,那个嚣张的瘦猴是什么人?你又为什么会去找他呢?”

  “许兄,说来话长!”武义神情立刻严肃起来。

  原来,那瘦猴非一般人物,姓张名志,因其妹张香玉乃当朝玉贵妃,他也算是皇亲国戚了。现任朝廷三品戴刀护卫,平生好武艺,阴险凶残,人称“喋血猴”!

  一年前,朝廷“武举开试”,全国淘选武林高手,武义也参加了,一路比试下来,未逢敌手,眼看武状元势在必得,半路杀出个张志,三场比试比完第一场时,武义大胜,虽然比之前难度大,因为张志招招致命,决不是点到即止,但是武义要打赢他还是有把握的。然而,到最后,武义不得不退出比赛,为何?

  凶残的张志竟然抓到武义母亲,以母亲为人质,扬言要是武义敢夺魁,就斩其母。武义不得不无条件退出比赛,把武状元拱手让给这个恶人。然而,当饱受摧残的娘亲放出来以后,就已经奄奄一息,垂死待命。而一向贫寒的家境,让武义一下子也拿不出多少钱给母亲治疗,于是他拼死去找张志,想讨回公道,但是,每次连个人影都见不着,就被众多兵士哄出大门。武义又能如何?

  一日,张志的部下竟来找武义,跟他说,只要武义挨得过张志三百鞭子,就给他三百两银子。

  武当然知道他想借词报当初擂台比武之仇,有可能会把他往死里整,但是想到母亲,就算拿他的命换母亲的命,他也愿意,于是就有了游舫上血腥的一幕。

  听罢故事,许敬兰心里百感交集:既痛恨鱼肉百姓的恶官,又崇敬爱母胜己的孝子!他意味深长地说道:“这武状元,这官不当也罢!做我等平常百姓,也好过与那些贪官同流合污!”

  “可是,如果好人都不当官,那当官的就全是坏人了!”武义道。

  也是!许敬兰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当中。

  一切顺其自然吧!

  第十一章:重逢不堪地,未语已断肠

  斗转星移。许敬兰在武义的辅佐下,生意越做越大,走难闯北再也不畏打劫的山贼路霸。许敬兰生性侠义豪爽,宽容坦荡,在武义打败意欲打劫的劫匪之后,许不但不加刁难他们,反而赠送其银两食物,于是因此倒结识了不少讲义气的绿林好汉,有的武林人士甚至甘愿放弃占山为王的生活,跟着许敬兰一起闯荡江湖,与武义一起为许护镖。慢慢地,江湖便传开了“许义商”的称号。从此无论许的商队走到哪里,江湖上的朋友大多给面子,没有人再为难,天时地利人和之际,许敬兰决心把生意做到京城去,于是有了开篇第一章,百花楼里游龙戏凤。

  闲话少说,言归正传。

  且说许敬兰拥着一大群娇俏女子上楼饮酒览景,独留武义这个愣头汉子坐大堂发呆,实在无味!无须请,呆坐一会以后,武义三步并作两步,也上了楼,找了个桌子坐下,但见楼上九曲回廊,雕栏玉砌,别有洞天!最大的厅里摆了好十几个桌子,坐满了各色各样的人,有穿朝服的,也有着少数民族服饰的蛮人,有白发老者,也有风流倜傥的少年郎……武义心里很是纳闷,那么老了还不正经啊!或许只是像我们一样出来听听曲,喝喝酒打花时间的,这样一想,心里才好受点。他毕竟是个传统憨厚的老实人,混了那么久,还不习惯这种场所。

  很快老鸨就注意上了头,立刻领着个漂亮姑娘走了过来。

  “吆!大爷,怎么一个人闷坐呀?来,让我们芍药姑娘伺候您!”

  武义道:“姑娘我就不要了,我是个粗人,不像我家兄弟,出口成诗,可以逗姑娘们开心,只是你这里恁大个地方,怎么连个唱快板的人都没有啊?”

  老鸨一个哈哈,大笑道:“要唱快板的没有,唱曲儿的倒有,只是还没有到出场时间,大爷您要听,我这就去叫她出来唱啊!”

  “好!好!随便!给我上壶花雕,一碟花生米,两斤牛肉就好,姑娘还是去找我家我兄弟吧!”武义说着,连姑娘的脸也不看,顺势一挥手请离。

  姑娘自讨没趣,悻悻地走了。

  老鸨倒是很快把个唱曲的姑娘叫了出来,远远的台面上出来了个素衣姑娘,薄纱遮面,看不清真面容,但远观其身姿婀娜,莲步轻移,尽显端庄秀美之态,这种与众不同的气场宛若一股清新的风,把个乌烟瘴气的烟花地倒弄得朦胧的有丝仙境的感觉了。

  紧跟其后的是一绿衣女子,但见轻盈如翠鸟,高挽着两个小髻,纯真可爱!如果说素衣有点神似那南海观音,那翠衣就是伴观音的童子了。

  素衣在古筝面前坐定,绿衣报着琵琶伴坐其侧,一番调试之后,翠衣伸出一双净葱儿似的手,拨弄琵琶,唱将起来: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

  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

  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

  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

  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

  武义本想听的是像苏轼词“大江东去,浪淘尽……”这样豪迈的快板,可是,没有想到这个看似还未完全长大的可爱女子唱起白居易的《琵琶行》,竟是如此婉转动听,渐渐听的入了神,此刻,他的许兄也注意到了这唱曲的两姑娘,可是许敬兰刚开始因为听到歌声而回头看,看了之后反倒没有心思听了,直勾勾地盯着台上女子,似乎要盯出火来一样,眼睛也没有眨一下,身旁牡丹正想喂他酒呢,却被他顺手推了回去,差点把酒洒了牡丹一身,牡丹自是不快地嘀咕了一句:“两狐狸就那么好看啊?”可是,许敬兰仿佛没有听见似的,只是盯着那个舞台,准确的说是盯着那个素衣姑娘。

  “好!好听!歌好听,人也好标致哦!再来一首!”一曲终了,台下红光满面满嘴酒气的男子纷纷哄叫起来。

  但见素衣抚琴,似一道闪电化破夜空,竟震住了哄闹的场面,全场兼屏气凝神倾听那好似天籁的琴声,歌声如泣如诉,如烟似梦,哀怨婉转地表达出了梁山伯与祝英台可悲可叹的爱情。弹到鼎盛处,就连那卖笑的百花,竟也轻拭腮边泪,或许每个灵魂都只是暂时寄居在黑暗的地方,一旦看到久违的阳光,便会抨然心动!

  这个时候,有个人心里已经激荡起千万层波澜:“怎么会是她?可是,不是她又是谁?就算化成烟与雾,我也认得那股烟是她,那层雾是她?她有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也是这里的一朵,花!不会的,不会的,可是那翠衣不正是笑笑吗?入墨啊,入墨,你怎么竟入了这等污浊之地?你不是去做娘娘了吗?”

  内心的疑问与挣扎让许敬兰一下子痛到胃痉挛,额头已是点点汗珠,心已经碎成片片琴声,仿佛一阵风就可以让他在片刻间消失。

  素衣娥眉轻颦,不曾露出半丝微笑,仿佛沉浸在自己的琴声里,而不远处的敬兰,已被她的琴声浸淫至骨髓,化成砒霜,时刻招魂。

  等素衣的《梁祝》一结束,许敬兰强忍着胃痛,拍案而起:“不好听!不好听!再唱一曲‘十八妹妹’给我们乐乐才许走!”

  素衣昂头,对视,一汪秋水刹那间震碎了似的,盈盈欲滴:“怎么是他?!他又怎说出如此不雅粗鲁的话?”她很快地环视了一下四周,不得不又坐了下来,不,应该是跌坐了下来,被翠衣赶紧扶了一把才未曾跌倒。翠衣轻声在耳边唤了声“墨,是他啊!”素衣并未应半句话,只是稍微一点头,她终于在此刻明白,今时不同往日,自己早已经是珍珠入了泥尘,他又为何不能粗鲁呢?

  哎!一声叹息之后,素衣再次抚琴,奏响的不是什么“十八妹妹”,而是《高山流水》,无论如何,我们曾经是知己!想着,碎了的心和着眼泪滴下,敲打在琴弦上,好不悲戚伤感!我的兰君啊,你又怎么明白我的处境,我的心,我也不敢让你明白啊!

  曾经的恋人,相逢在这不堪之地,怎能不断肠?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十二章:红绡帐里人比花娇,雨打梨花我见尤怜

  话说敬兰与入墨重逢烟花地,物是人非,惊喜还未来不得及上演,就被质疑与愤怒这些个小丑抢先粉墨登场,这戏又将如何继续演下去,等待我们的是喜还是悲,是爱还是恨?请看官且耐心静观之。

  一个在台下,一个在台上,一个爱成恨,一个情成痴。

  看台上抚琴人,一弦一泪诸多意,尽在无语乐声中:

  泪眼望兰君,低首抚瑶琴。

  高山遇流水,空谷觅知音。

  真情依旧在,巫山不是云。

  挑拨二三弦,激起万千愁。

  不悔前程路,只恨报国迟。

  未饮奸臣血,难拥心上人。

  一曲终了,笑笑眼看小姐好象就要晕倒的样子,正想过来搀扶。不想此刻老鸨也上了台,仿佛有话要对众贵宾说。入墨急用眼神示意担忧的笑笑:暂且别动,我还可以挺住!这时老鸨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台上的这两位姑娘可是我们这里的台柱子,白衣是幽兰姑娘,翠衣是杜鹃姑娘,刚才台下有多位公子大爷询问我可否单独邀请两位姑娘喝酒,我现在就当着大家的面解答这个问题。请她们二位可有两个规矩。其一,要喝酒可以,要请就要一起请,她们打小就是未从分开过的姐妹,初来我这里时就跟我约定好,无论如何,两人都不会分开,要同甘共苦;其二,并不是姑娘们不愿意,而是我这两个宝贝实在惹人爱,每次都被来这里的人争的你死我活的,为了公平起见,也为了看看大家的诚意,我们就来个公平竞争,看谁出的银两多,谁就可以邀请这对姐妹花单独喝酒。起价是一百两……”

  老鸨的话还没有讲完,众男子已经纷纷叫价。

  “我出一百五十两!”

  “二百两!”

  “五百两!”

  “五百五十两!”

  ……

  眼看价钱是越出越高,当一位头发灰白委琐的老男人出到了一万两的时候,全场终于安静了下来,但是,没有到两秒,就听见一男子大声说道:“我出两万两!还有,我申明,无论谁出多少钱,我都在他的基础上翻倍!”

  “你,你真是疯了!”老头直气得发抖,他身边那位穿少数民族服饰的壮汉似乎是他的朋友,蠢蠢欲动,紧握着腰间的大刀,眼看一场血腥就要开始。

  令武义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为这两个女人疯狂的男子就是许敬兰!

  虽然不知道许兄是如何想的,可是,危急关头,也来不及多想,他一个箭步“飞”到许的身旁,拳头早已握紧。

  老头一看形势,示意蛮族壮汉稍安勿噪,然后打个“哈哈”说道:“不就是个歌姬么,下次来玩就好了,今天遇到疯子了!喝酒,喝酒!”

  绷紧的弦终于松了下来,当老鸨数过三声之后,两位姑娘已经被请回了她们住的厢房,只留下个皮笑肉不笑的老鸨迈着一扭三荡的步子向许敬兰走了过来:“许公子真是豪爽!可我们是不赊帐的……”

  老鸨的“哦!”字还来不及说,许已经把一张二万两的银票塞到了她说上,“带我去见二位姑娘!”

  看清楚了银票上标准的京城钱庄大印,老鸨笑的眼睛都看不到了:“好,好,这就带二位公子去!”

  武义本就看不懂许兄今日之所言所行,心想,平日里他就喝喝酒走人,今天不但那么粗鲁,还要包姑娘,到底是吃了什么药了?!但是为了许兄的安全着想,他还是跟了上去,因为他看出那个蛮子是个武林高手,不能让许兄有任何闪失。

  许敬兰仿佛知道武义此刻在想什么,但是却一声不吭,好象很不开心的样子,只是一个人闷着头,在老鸨的带领下,往那两位姑娘住的地方走去。

  “到了!公子,姑娘们就在里面,你们玩得高兴啊!呵呵……”

  “好!请谁也不要过来打扰,武义你给我看着门,好吗?”

  武义点头。

  许敬兰抬头一看:“幽兰居”,心里又痛了一下。

  进门之后,只见笑笑,二人相视,沉默,最后还是笑笑开了口:“小姐在里面,公子进去吧!我出去一下!”许敬兰也不作声,径直去了内厢房,笑笑出了门,看见武义,本想和他说点什么,可是,武义眼睛都没有斜一下,只是抱着刀,看着前方,像个门神。笑笑也就罢了,和他一样做起了门神。

  许远远看到那一袭白衣就端坐在那床沿上,粉色的丝帐低垂,只看得清她的背影,一头乌黑的秀发披洒了一背,从肩膀倾泻至床下,两个瘦削的肩膀不时耸动,好象在抽泣!

  你不是我的新娘么?为什么要哭泣,许敬兰仿佛陷入了幻觉,这样的场景多么像似在洞房啊,我是不是娶到我日思夜想的心上人了?

  不是!这不是洞房,这是百花楼!你不是我的心上人,你是歌姬!猛然间又回到现实,许敬兰的心抖擞起来,心恨恨不已,你就装吧!听老鸨的口气是你自己找上门的,难道你就那么爱这放荡的所在吗?想着你那云一样的秀发不知道被多少男人摸过,我就好想剪断它,为什么?为什么?老天啊!

  痛苦的报复酝酿在心里,已经沸腾,然而脚步却似带了千斤镣,那般沉重!

  “你终于来了!”

  “是的,幽兰姑娘,我来了!我想来看看这等地方的兰花是香还是臭?”

  “我,我……”

  “你还不快脱衣服!”

  “你,你……”那个声音已经快要哭出声来,可是许敬兰此刻却一点也不怜香惜玉,那么冷酷,那么无情!

  “你真想看我脱衣服?”良久,姑娘的声音平静了很多,静的有些可怕。

  “你不是经常脱衣服给男人看吗?我花了钱,不来看你脱衣服,难不成听你吟诗不成?!”

  许敬兰本以为她会求他别那么刻薄,可是,没有想到,她的手竟然开始解开扣子,来不及阻止,或者不想阻止,那光溜溜白嫩嫩的玉背已好无保留的呈现在他的眼前,那削肩是如此娇弱,似乎一碰就会碎了一般,身子依旧完美无暇,可是,你的心是否已经百孔千疮?!

  看样子,她还要脱身上仅存的粉色肚兜,许敬兰立刻跑上前去阻止,并大声呵斥道:“够了!够了!你觉得自己很风骚很美艳,是吗?”

  入墨没有回话,她早已经泪流满面,许端起她那尖俏的小巴,看到了她一双杏目早已盈盈热泪,小巧挺直的鼻子已泛红,眼神是多么的忧伤,难道这就是我那个纯洁开朗多才多艺的入墨吗?一种通彻心扉的心疼让许敬兰情不自禁地抱紧了她,什么话也不想多说,一个念头一遍又一遍响起:“只要你还是我的入墨,无论你是之前做过什么,哪怕你就是个歌姬,只要你想跟我回家,我也愿意娶你,守护你,不让你再流一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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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墨没有回话,她早已经泪流满面,许端起她那尖俏的小巴,看到了她一双杏目早已盈盈热泪,小巧挺直的鼻子已泛红,眼神是多么的忧伤,难道这就是我那个纯洁开朗多才多艺的入墨吗?一种通彻心扉的心疼让许敬兰情不自禁地抱紧了她,什么话也不想多说,一个念头一遍又一遍响起:“只要你还是我的入墨,无论你是之前做过什么,哪怕你就是个歌姬,只要你想跟我回家,我也愿意娶你,守护你,不让你再流一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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