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男按摩师手记：第54则（5）

  “姐夫，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许朵正色起来，一副教育的姿态，“你都到促醒中心来了，还没勇气见我姐？你们是多年的夫妻了，还有什么抹不开的？昨晚我姐向我诉苦，已经被我批评了一顿，你就放心地去见她吧！”

  “许朵，我怕她见了我会气晕头，万一摔着——”

  “那好，我先过去扶着她，免得她摔倒！你也真是，怎么那么不小心！昨天我姐也是没摔出个三长两短，要不，我可与你和那姓苏的没完！”

  “快去吧，最好把你姐扶回房去！”

  许朵答应着跑过去了，我闪身躲在一株柏树后面，偷偷看许朵扶了你走向院子，这才敢钻出来，提了行李，一步三捱地往你住的院子来。

  我进院子的时候，你和许朵已经进屋去了。我不知道许朵跟你说了些什么，但我想，我迟早都得面对你，所以我只能硬着头皮走进了屋。

  妈妈正在堂屋忙，我叫一了声：“妈妈，我回来了。”

  妈妈似乎怔了一怔，抬起头来，呆望了我一眼，嘴唇动了动，像要说什么，却又突然沉下了脸，忿忿地道：“萧可啊？你还知道回来？”

  “妈，我不是在H市培训嘛——”我尴尬地道。

  “哼！培训？”妈妈冷笑着打断了我的话，“培什么训？陪野女人训？得了吧，你还好意思回来，我看你怎么向晴儿交代！”

  我知道这事跟妈妈说了也白搭，但从她难看的脸色上我已经看出了苗头，昨晚，你一定非常非常伤心。能让妈妈这么动气，甚至不惜和女婿撕破脸，我想，也只有你够伤心了才能办到。

  我垂头站立着，等待妈妈更猛烈的训斥或者漫骂。可是，妈妈却似乎连骂都懒得骂我，又忙自己的去了。

  我站了好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办。妈妈突然停下手里的活计，嗔骂道：“还傻站在这里干啥？快进去跟晴儿认个错啊，你没听她在哭吗？真是！”

  我得了妈妈这话，像得了大赦令一般，丢下行李就冲向了你的房间。“晴儿，我，我回来了！”我一进屋子，就说了刚才对妈妈说的现成话。晴儿，别怪我，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你躺在床上，满是泪痕的脸原本朝向门口，见我进来，却故意别了过去。别过去的一瞬，你哀怨的眼神像锋利的剑一样，深深地刺进了我的心脏。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挽回我对你的伤害了。

  “姐夫回来了？”许朵故意大声地对我说，同时一边朝我使眼色，让我赶紧到你面前，一边对你道，“姐，姐夫回来了！”

  “爱回来不回来，管他！”你说着气话，瓮声瓮气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姐夫，既然你回来了，你就陪陪姐姐吧，我回避一会儿，呵呵！”许朵笑着，再次朝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叫我要厚着脸皮上前讨好你。其实不用她教，我也会做的，反正讨好你，这也不是第一次。只是，这次我毕竟犯的是性质相当严重的错误，我怕讨不到你的好。

  许朵说着话，嘻嘻哈哈地出去了。我呆站了一会儿，听她在堂屋和妈妈说话，好像说什么不要怪我之类的，也听不太明白。

  我来到你面前，伸手要握你的手，可是你却猛地把手缩进了被子，而且翻了个身，依然拿背朝着我。

  “晴儿，我知道，我伤害了你！我也不想求你原谅，因为这是不可原谅的！”我喃喃地道，像是自语，又像是梦呓。

  其实，我多想你能原谅我啊！你是我的妻子，我内心有多痛，原本你最该清楚，最该理解，可是，偏偏因为这涉及出轨，因而成了你最不清楚，最不能理解的痛！

  “晴儿，昨天，妈妈说你摔倒了，不知摔伤了没有？我这么急着赶回来，就是想知道这事。如果没摔着，我就放心了。——我知道你是不会原谅我的，所以我也不想求你原谅，但求你保重。”我喃喃地说着，再次转到你面前，依旧想伸手去握你的手。可是，你再次将手缩了回去，而且再次翻了个身。

  晴儿，你想是不知道，自从你犯病以来，我每天出门、回家，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吻你的额头。现在，我当然并不期望能够吻你，所以只好换作握手。但就是这么小小的一个要求，还遭到你的拒绝，晴儿，你知道我这心里，到底有多伤痛吗？

  当然，这不能怪你。这都是我自己造成的！

  晴儿，因为我的过错已经无法挽回，所以我决定离开。离开你，也离开苏姐，去一个陌生城市或者乡村，过一种不被人爱，也不爱人的生活！

  那样的城市，或者是天堂，或者是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