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一章

  麦子的母亲有些彷徨无助,只看着乐毅。

  “麦子一直是个要强的人,她肯定不愿意这样躺在床上。”乐毅缓缓地道,吃喝拉撒全部要靠别人的帮助,脸颊凹陷,毫无血色,如果她醒着,一定要尖叫镜子里的那个丑女人是谁的。

  “我和麦子在灾区的时候,她劫后余生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她要签器官捐赠书,她说人死如灯灭,如果身上还有什么能帮助人的,也算是积德。”那时候,麦子一心想念的是她的荣镡。

  不知道是谁泄露了消息,居然让他们找到了麦子的病房。

  镡施屿面色苍白,握紧了拳头,也许麦子真的会选择有尊严的死去,可是活着的人却不能不自私。

  只要她活着,总还是有清醒的希望啊。

  可是他没有权利。

  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话没有对她说。还有对不起,没有对她说,还有他爱她,没有对她说。

  可是这个世界并不会因为你是镡施屿,就一定要给你机会去述说。

  这个世界也不会因为她是麦子,就一定要会让她活着。

  镡施屿“咚”地一声就跪在了麦子母亲的面前,紧紧抓着荣母的衣角,泣不成声地求着,“给麦子做手术,给麦子做手术,求求你……”

  杜若带着荣镡刚走到病房门口,看着她的镡施屿那样卑微地求着人,顿时就哭了出来。

  荣镡一下就冲到了他外婆的跟前,在镡施屿旁边“咚”地跪下去,“救救ay,救救ay。”

  手术最终还是做了,只是麦子还能坚持多久,却没人能保证。

  她还能不能醒来,也没人敢预言。

  尽管麦子与镡施屿的婚后生活过得着实不错,但她也不得不承认,镡施屿这个大忙人实在太难约了,好容易才能缠住他出来逛一次街。

  对女人最大的恭维,绝不是世界名牌流水似地自动送到她家里去,而是她身边的男人愿意陪着她一起去挑选衣物,哪怕只是工厂生产线上下来的普通衣服。

  镡施屿有些好笑并幸灾乐祸地看着麦子。

  麦子撇着嘴瞪着镡施屿,“你还笑,你还笑。”

  “让你不要把司机赶走,你偏不听。”镡施屿摊摊手。

  “我怎么知道这双鞋要打脚啊。”麦子愤怒地将鞋脱掉,扔到一边,价值不菲的名牌就这样被撂到了街上。

  为了强迫镡施屿延长逛街的时间,麦子故意打发走了司机,拖着镡施屿步行。哪里知这美美的高跟鞋将她脚后跟硬生生磨掉了一层皮,她为了不让镡施屿看笑话或者找借口,硬是忍到现在。

  “什么破鞋啊!”麦子气得嘟起了嘴。

  镡施屿将麦子抱到街边的椅子上坐下,仔细检查了一下她的脚,“谁让你穿那么高的鞋,美则美已,可惜跟你一样,中看不中用。”镡施屿用手巾轻轻拭了拭麦子的脚后跟。

  麦子紧接着就叫了起来,“疼啊。”眼泪眼看着就要流,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只要跟镡施屿在一起,她就娇气极了。

  镡施屿站起身向周围瞧了瞧,“咱们去那间鞋店,让她们帮你处理一下脚,咱们再重新选一双好穿的鞋好不好?”

  麦子正要点头,抬头一看,却是那间以p字打头的名牌店。

  这下便是新仇旧仇一起涌上心痛。“我不去,你就让我痛死好了。”麦子挣扎着赤脚站了起来。

  这下镡施屿可傻眼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又耍小孩子脾气?”

  “什么叫我又耍什么脾气,我才不要进去让那些人笑话我。”

  “她们能笑话你什么?”都说女人心海底针,镡施屿也猜不透麦子又那根筋不对了。

  “还不都怪你。”麦子戳着镡施屿的胸膛,“都怪你不忠贞。”

  “喂,麦子,话可不能乱说,你把话讲清楚。”镡施屿赶紧握住麦子的手,这不忠贞的帽子可太大了,他可不敢戴。

  “怎么,你心虚了。你带着海伦去选鞋的时候,怎么不心虚,你是不是还握着她的脚,帮她一双双地试鞋。你现在让我进去,是不是要让那些sales笑话我,背地里说你还有其他女人啊?”

  “我什么时候带海伦去选鞋了,何况海伦不是去加拿大了吗,你可别没事找事?”镡施屿冷了脸。

  “哼,你敢说你没带她买过鞋。她那个人平时穿的都是罗马鞋,怎么会选一双简简单单的黑色漆皮高跟鞋?”像麦子这种天天与时尚为伍的人,只要扫一眼海伦,就已经知道她的偏好和品位了。

  镡施屿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片段,这才回忆起来,“我根本不是特地帮她选鞋,只是有一次吃饭,路上她的鞋跟卡在了路缝里,鞋跟掉了,我才陪她去买鞋的,她问我的意见,我只是随便帮她指了一双而已。”

  “你没帮她试鞋啊?”麦子倒是信镡施屿的,她就知道镡施屿怎么能帮海伦试鞋,只是这一直是她心头刺,今天是拔除的时候了。

  “我的祖宗嗳,长这么大我就只帮你试过鞋,也只愿意帮你试鞋好不好?”

  麦子总算忍不住而露出了笑容,“反正我再也不穿那家店的鞋了。”

  镡施屿抹了抹脑门子上的汗,这秋后算账的日子也太久了,几百年的旧账也要翻出来清算。

  “那帮我把那双鞋捡起来。”麦子用下巴指了指她那双华丽镶水钻的漂亮高跟鞋。

  “这种中看不中用的鞋你还要?”镡施屿将那双鞋拾了起来。

  麦子爱娇地瞪了镡施屿一眼,“你不是说它像我一样吗,我当然要捡回来啊。”

  镡施屿将麦子打横抱起,她咬了咬他的耳朵,“呵呵,吃饭,约会吗?”

  镡施屿心里暗道不好。

  果不其然,这星期的福利,直接从七天减成了三天,这便是麦子中看不中用的来历,实在是承受不了镡施屿的热情。

  镡施屿私底下总骂她绣花枕头。

  麦子一向是记恨的。她可能记不住镡施屿对她好的时刻,但是对她坏的时刻,那一定是印象深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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