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爱不止5
她太消瘦了,几乎触摸到谷了了脸上的已经是干枯的手骨了。
“妈妈…”
喉咙中自然就吐出了这两个字,谷了了跪在了床边,轻轻地将她的手捧在掌心,贴近在脸颊上。
屋子里的哭声,惊扰了楼下的谷子。
谷子担心地看了一眼,想上楼去看看怎么了。却被荣靳抓住了爪子。
“别去,妈妈和外婆有事情,你上去捣乱。”
见荣靳的表情严肃,谷子才支支吾吾地,没敢继续坚持下去。
在楼下等了不知多长时间,才看到谷了了走下来,眼睛红的和烂桃子一样。
“妈妈,是不是外婆欺负你了…”谷子这孩子,骨子里还是十分护着女人,看到自己娘哭了就以为是被人欺负了。
谷了了赶紧摇头,“没有,就是想哭。”
好怪,谷子不是很明白妈妈心里想什么,但看到妈妈这样,也只能点点头就这样了。
——
周瑾是在谷了了到来的第三个晚上安然去世的。
这天晚上,谷了了大约是凌晨一点的时候才睡着,忽然三点钟的时候惊醒了。
她睁眼,浑身冒汗,腾地从床上起身,吓坏了睡在一边的荣靳。
荣靳抬手打开了灯光,看到她面色苍白憔悴,浑身都是黏腻的汗水,正打算张嘴问怎么了,外面的走廊就一片混乱了。
她一把先开了被子就朝着周瑾的房间去,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医生已经摇头了。
一下子身子软了,幸好荣靳眼疾手快将她抱在了怀里。
“没事,没事,我在身边,我在身边。不要看,不要难过…看到你哭,我的心和刀子割一样疼。”
荣靳喉间哽噎,想安抚她的情绪,却反倒自己无法释怀。
有一系列的人开始打点周瑾的葬礼,她一直富有,婚礼自然是低调却奢华。
这些,都是早早安排好的,雾浓负责,谷了了则扮演了一个女儿的角色。
她本就是女儿,可站在那里,别人看自己的眼神陌生。
就连自己看自己的眼神都那么陌生。
几乎是硬着头皮坚持下去了葬礼,谷了了离开的时候步履匆匆,低着头谁都不去看。
荣靳让雾浓将后续的事情处理好,自己追出去了。
谷子则留在了现场,他不知道大人的世界里感情复杂,也不知道妈妈为什么情绪这么激动。
荣靳是在一处花坛旁找到谷了了,她躲在一丛茂盛的灌木后面,蜷缩在树丛里,将有埋进膝盖里,头发柔软地披散在肩头。
遮挡了她几乎全部的情绪。
“我在……”两个字,不多。
对谷了了来说却足够了,真的足够了。
抱紧她的身子,才三天的时间,她就消瘦了很多。几乎揽入怀中,都能感受到她的骨头。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唯一能做的就是面对好现在…现在才是最重要的。”荣靳喉咙低哑。
“可是再也没有机会了,我没事…我只是这会儿很难受,很难受。”谷了了的眼泪哗啦啦地坠落下来。
很快就将荣靳的衣衫打湿了。
很多事情,后悔,懊恼,无济于事。
但又因为有这么多懊恼后悔的事情,对以后的生活才会更加珍惜,留下越来越少的遗憾。
葬礼之后第二天,律师就带着中文翻译和公文包来庄园宣读遗嘱了。
谷了了,荣靳以及雾浓在场。
律师简单说了一下,周瑾将之前从雾承豪分到的遗产,以及自己从周家继承的部分全部留给了谷了了。
市值约三十亿。
谷了了微微差异了一下,三十亿不是太多。
翻译沉吟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三十亿欧元。”
谷了了膝盖一软差点从椅子上翻下去。
内心真是各种复杂的情绪裹挟,前一天才安葬了自己的亲妈,后一天亲妈就给了自己这么多钱。
有钱,谁不开心。
可她老公已经很有钱了,这些…她不是很想要。
“资产都在欧洲吗?”谷了了问了一句。
“大部分在,也有大约十亿资产在中国。”律师说了一句。
谷了了点点头,“三天之后我要拍卖这些在欧洲的资产,要麻烦你了。”
“拍卖?”律师显然是不理解,要知道这些经营良好的企业,以后盈利远远超过二十亿欧元。
谷了了点点头,“我会用拍卖的资金,在国内建设一个助学基金会,会在非洲也建立一个高等教育基金会。我希望以后可以帮助到贫穷的人,又更多接受教育的机会。”谷了了说。
律师脸色微微一变,笑了笑,“yreaoan。”
这一句听懂了,笑笑没回答。
荣靳自始至终都没有异议,一旁的雾浓也没什么意见,甚至看着谷了了的表情都充满了佩服。
律师走后,雾浓走到她身边,“我们可以一块喝个咖啡吗?”
诚挚的邀约,甚至有几分怕被拒绝的惶恐。
谷了了点点头,两人坐在咖啡室内。外面是外景极好的一片空地。
“你这样做我很诧异。”雾浓毫不掩饰地将自己所想说出来。
谷了了抿唇低头笑笑,“我不缺钱。”
“可无论男人女人,都希望获得更大的权利和金钱,你似乎没有。”好奇,真的好奇。
雾浓见过很多从底层爬上来的人,他们对于这些的渴望更强烈。
谷了了的生长环境,雾浓知道。
“性子吧…”
“也是,以前周妈妈不知道真相的时候,地我和姐姐也很好,只是…”
往事不回首,雾浓摇摇头,不愿意再回忆什么,也不愿意再说什么了。
没接话,两人之间沉默,到谷了了起身要走的时候,雾浓才说,“我该谢谢你…给了我重生的机会。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机会。”
“不用谢…你始终罪不至死。也不该收到那样的惩罚。”谷了了笑笑,眸子自始至终都没有去看她受伤的手。
目送谷了了出去,雾浓知道,以后见面再也不会有了。
周瑾死后,她们之间就再也没有牵扯了,没有牵扯的人是不会随意再见了。
拍卖的事情全权让荣靳委托人处理了,之后的基金筹备工作也是荣靳的人。
坐在飞机上,荣靳问,“你就不怕我把你的钱卷走了……”
“随便,我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谷了了云淡风气,看着外面云层,心浮动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