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爱不止4
这世间，种种遗憾，种种后悔，都是一声要背负的罪孽。
无处可逃，无法避免，无法愈合。
就是墙壁上永远都无法愈合的伤口，流着血，化着脓。
不去看的时候还好，如果看一眼，就会牵扯浑身发疼。
荣靳看着她，此时的谷了了敏感脆弱，那个坚强的少女终于露出了自己的脆弱，露出了自己的不安于害怕。
“如果心里难过就哭泣，如果愤怒就打我泄气，如果疲惫，我的怀抱一直在等待你。”
他抬头，眸子里有点点星光，手下紧紧地将这个女人抱在怀里。
谷了了紧紧地埋在她的怀中，眼泪不住地坠落，无法愈合。
雨水温柔地洒在两人的身上，一点点地湫湿了衣服。
他的下巴温柔地抵靠在她潮湿柔软的头发上。
好似这样保护的姿态要过去一辈子。
站在不远处，二楼落地窗前的谷子好奇地问身边的雾浓阿姨，“小姨，爸爸妈妈怎么了？”
“爸爸妈妈在雨中散散步，没事的。”雾浓张张嘴巴，喃喃地说。
谷子点点头，“小姨，您有电话吗？我想打个电话。”
“在桌子上。”
谷子走过去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张姨接起来。
“张奶奶，涵依在么？”他小心地问，好似直接面对涵依说话，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担心。
张姨沉吟了一下，“涵依去睡觉了，如果有急事我可以叫醒小小姐。”
“没事没事…如果涵依醒来了就说我照顾她。等我有时间再给家里打电话…张奶奶这段时间要麻烦您照顾涵依了。”谷子十分礼貌，态度温和。极尽绅士。
张奶奶答应了，挂断了电话，看着坐在沙发上睡觉的涵依，心底不会滋味。
自从夫人，先生和小少爷走了之后，涵依就一直在沙发上睡着，吃饭也很少。
怎么劝都没用。
张姨知道如果这个时候告诉夫人，小少爷，涵依的情况。他们在欧洲也无法安心。
还是不说了，如果真的有什么不舒服，到时候给万医生打电话就好了。
雾浓一转身就看到谷子愁眉苦脸地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甚至听到了几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才四五岁的孩子，竟然都知道叹息了。
讶异了一下，走到了谷子身边。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有不开心的事情可以和小姨说一下。”雾浓温柔，受过伤的手放在谷子肩膀上，有点不舒服，不动声色地缩回来了。
谷子苦着脸，“这次来欧洲没有带上涵依，她一个人在家里会不开心的。”
“涵依？”疑惑地问，雾漫好奇。
“是爸妈领养的小女孩，我很喜欢她。”说到涵依，谷子很开心。眉梢的笑容都不自主地灿烂晕染开。
这笑容让雾浓有些感触。
这样的表情，和姐姐太相似了。
当初，就是这样的表情，让姐姐对荣靳便是一见钟情，无法自拔，之后种种磨难都是在这样的眼神之中不断地晕染开来，不断地扩大。
雾浓的脸色不好，谷子看得出来。
两人之间气氛沉重了几分，谷子为了缓解气氛走到了窗前，再看草地上散步的爸妈，人已经不见了。
“小姨，爸妈去哪里了？”
谷子喊了一声，雾浓没看到人。随口说，“不在院子里，就进屋来了。我们一起去一楼看看好不好？”
点点头，谷子跟在了雾浓的身后到一楼去了。
到了一楼，果然看到了爸妈。
谷了了和荣靳头发都湿了，已经有佣人拿着干净温暖的毯子放在两人的肩膀上。
“谷子乖，我们先去房间整理一下。”谷了了笑笑，和荣靳进屋去了，眼睛的红晕还在，只是被她一笑急速地掩饰过去了。
两人换好了衣服，荣靳去找谷子，谷了了去了周瑾的房间。
站在房门口，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气息平稳之后她才抬手推开了门。
医生正在为周瑾做检查，戴着口罩，一双碧蓝的眸子看到谷了了报以微笑。
谷了了也点点头。
周瑾的笑容散开，口中流利的法语似乎在告诉医生，这是我女儿。
那一刻，眸子里自豪与幸福无法言喻。
可又是这一幕，刺疼了谷了了的心底。
“好点了吗？”她坐在床边，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干什么。
于是抬手拿起了苹果，打算为她削一只。
一边的医生有些紧张，似乎想阻止谷了了，却被周瑾一个眼神制止了。
这一幕没有被她看到。
她低着头，沉默着，一只苹果，似乎要削一辈子。
不断地延长时间，似乎这样就可以让眼前的这个女人可以多活一段时间。
“我吃不多，一半就好了。”周瑾温柔，语气缓和。
医生这才出去了，但是还是担心地看了一眼周瑾，示意她要小心饮食。
切成一小块，用精致的银叉喂她一块块吃下去。
到最后，她的手都在抖动。
“了了，怎么了？”周瑾担心地问。
谷了了唇瓣都在颤，“没什么…我只是有点紧张。”
“紧张？紧张什么？”周瑾无所谓地笑笑，“是因为我生病？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都看开了，有你在我身边陪伴我最后的时光，我真的很开心。这一辈子，我也死而无憾了。”
死而无憾，原来自己可以让世界上的一个人死而无憾。
这个人却是自己的母亲。
“对不起。”最终，还是没有忍住，说出了这三个字。
说出的瞬间就后悔了，周瑾的脸色有几分难看，“为什么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了了，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当初……”
“当初的事情，已经没有必要在提起了。妈妈……这几年我心底一直有一个过不去的坎，所以我一直没有来看您，以至于错过了这么多时间…”
她懊恼，难过，所有的表情都显露在了脸颊上。
“傻孩子，我一点都不怪你…这么长的时间我只是自责。自责为什么当初不反抗，如果反抗，你就是妈妈的小公主，我会一直保护你长大，不会让你去感受人世间的悲苦辛酸…”
周瑾眼中噙泪，手颤巍巍地想抚摸她。
谷了了将脸颊凑过去，眼泪啪地打在了周瑾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