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同是天下苦命人

  午饭的时候，姐妹烩面店一片热闹。

  刚挣了二百块钱的酒鬼小李子难免要大吃海喝一顿，桌子上摆了四个小菜，一盘油炸花生，一盘松花蛋，一盘麻辣豆腐，一盘虎皮煎椒；当然还有两瓶老白干。

  酒鬼小李子正在吃喝的时候，光头陈峰却姗姗来迟。

  “兄弟，过来喝一杯。”酒鬼小李子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站了起来喊光头陈峰。

  光头陈峰摇了摇头拒绝了。

  酒鬼小李子又坐了下来，便不在吭声自己又喝了起来，因为他知道光头陈峰是不会过来的。他之所以这样也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已，也可以说是一个虚伪的表示。

  在窗户边坐着的董彬见光头陈峰来了，他又要了几个小菜，拿了一瓶酒摆到光头陈峰的桌子上。董彬笑着说：“早都想与你在一起说说话了，可都没有遇见你，今儿赶的巧，兄弟们在一起喝一杯。”

  光头陈峰见酒菜已摆在桌子上再无推辞之理，便坐了下来。

  这时董彬站了起来拿了酒瓶给光头陈峰倒上，双手敬过来说：“那天多亏……”

  董彬话没有说出口，王老二掀帘而入，他便一屁股就坐在酒鬼小李子的桌子上。

  “哎！等你等都大半天了，也不见你的影子，这菜都快吃光。”酒鬼小李子说着把剩下不多的酒又喝了一口。

  “哎呀！给我留一口。别都进了狗肚子里。”王老二夹了花生米吃着说。

  “给你留着哩，给你留着哩……”酒鬼小李子说着把酒喝个瓶底朝天后递给王老二。

  王老二接过来空酒瓶嘴对天喝了一肚子空气，骂道：“狗娘养的！空瓶子给我喝。”

  这时的王老二四顾一下，他发现董彬与光头陈峰一桌子的酒菜没有动，一脸笑容地来到董彬跟前说：“那天是我不好，董兄弟你不要生气。”王老二说着话时已经坐了下来。

  这时董彬刚拿起瓶要给光头陈峰倒，王老二却拿了一个杯子伸了过来。

  董彬见了他就一肚子气，本想不理他，可这时光头陈峰给他递了眼色，董彬这才给他倒上。

  “王老二你这脸皮真是城墙一拐弯子厚的很！一天到晚蹭饭蹭酒，你挣的钱都用在了那些婊子身上。”在一边的驼背老张有点看不上了说。

  可王老二根本没有听到什么一样只哈哈大笑着，一口称赞酒好。

  这时一头汗水的二妹阿云从厨房里过来见光头陈峰脸红红的说：“光头大哥，你能喝几斤白酒阿？”

  王老二不怀好意地笑着接过来说：“你咋就不问我能喝多少白酒呢？你是不是故意没话找话给他说呢？二妹子你要是看上光头，俺就喝上你的一瓶酒当你媒人一会，绝不怕使舌头根子的。”

  说得二妹阿云脸红红地又回她的厨房了。

  王老二的笑声顿时传遍了烩面馆每个角落。

  “我喝你们的酒，向来不白喝的。明天有个挣钱的活儿，就是脏了点，你们两个去不去？”王老二筷子夹着菜吃着问。

  光头陈峰点了点头。

  董彬见光头陈峰点了头他也点头同意。

  “是不是又去掏羊粪？”驼背老张嗤之以鼻地问王老二。

  王老二不耐烦地说：“去干什么活管你屁事！”

  王老二说完又夹子两口菜觉得酒足饭饱了站起来就走，还没走出门又回过头来给他们说：“明天六点在街上等。”话没有说完，人就出了店门。

  董彬看着一桌子菜被王老二吃的差不多，十分生气的说：“这人真不要脸！”

  这时的光头陈峰也是直摇头。

  他们两个又喝了几杯，都有点飘飘然了，这时难免话也多了起来。

  “你几年没有回家了？”光头陈峰问董彬。

  董彬一听到家这样字，隐藏在他心中的不快在酒精作用下显现在脸上，并神情沮丧，他伤感地说：“陈兄弟，不怕你笑话，我爹早年因病去了，母亲也改嫁了，本与爷爷一起度日，可爷爷也在前年走了……家……我没有家。”说到这里的董彬已经有点哽咽了。他用手不时地理着他的短发，头勾了下来，晶莹的泪珠滴在桌上的酒杯里，并发出滴答的声音。

  光头陈峰听了董彬的话，他又拿起酒杯说：“兄弟别哭！咱们都是苦命的孤儿，不，你至少还有个母亲，可我连我的父母的面都没有见过！”

  光头陈峰说到这里已是声泪俱下。

  董彬见光头陈峰哭的厉害，扶着他就出了烩面馆的门，可还没走多远就听烩面馆大姐阿兰叫起来：“你们这样哭着走了也不行阿，得付饭钱阿。”

  “先记上账。明天给你。”董彬说着东摇西摆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