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幕 秒杀
新历1489年，九月十九日。
被教会的史官记录为“三九之日”。
时间是上午十点整。
从曼德拉大教堂的顶点，埃尔及利亚神圣帝国国度·奥都维亚的全部居民，以及，当时正在曼德拉大教堂内工作的教士，全体都感受到了某种让人心生敬畏的压迫感。
并非是通过“恐惧”或者“暴力”而产生，而是会让人觉得“无比神圣”、“不可玷污”而产生的强烈的膜拜感。
只要是身为“人”的生物，就会不由自主地看向教堂。
从教堂的最高的塔尖处。
一束光线从中蹿出。
“它”应该是没有实体的吧，因为没有破坏教堂。
“它”应该是没有意识的吧，因为那不管怎么看都不过是“光线”本身而已。
“它”应该是没有目标的吧，因为身影映入民众视线之后，光线本身就在胡乱舞动、盘旋、环绕，最终……飞向了远空。
然后，时间到了上午十点零一分。
坐在飞行艇上的卫斯理·费尔默斯从小憩中睁开了双眼。
他摇动手旁的铃铛，轻声吩咐道：“弃掉浮空艇。”
“是，我知道了。”
管家没有任何迟疑，执行了卫斯理的命令。
他蹲下来，然后——
右手握拳，冲着飞艇的底部就是一记直拳！
浮空艇的载人部分被彻底破坏了。
卫斯理·费尔默斯先从缺口处跳了下去。
紧随其后的管家则是朝着卫斯理丢出了一枚弹丸样式的东西。
暗金色的弹丸迅速吸收着空中的魔素，同时管家咬破了自己的手指，血液没有因为主人的自由下落而涣散，反而摇晃着飘荡向弹丸。
终于，获得了魔素和血的弹丸爆炸开来。
傀儡之龙降临，稳稳接住了卫斯理与管家。
浑身流淌着暗金色的龙，名为钢钻龙。在《魔物图鉴》上位列神杀级，被认为是有望与神争雄的怪物。没有被观测到过曾经与任何人类缔结契约，甚至没有找到过遗体，只在防御方面，被认为仅此于那位“钻晶公主”。而被制作为傀儡，就表明它已经死过一次了。
这是卫斯理特意为了防御而专门组织人手狩猎下来的。
昔日似乎就连那位“傀儡攻略”【一人成军】帝米尔都没能成功，但是却被卫斯理做到。
时间：十点零一分二十秒。
钢钻龙展开了防御。
时间：十点零一分三十秒。
浮空艇被光线穿过而爆炸。
时间：十点零一分三十一秒。
光线瞄准了卫斯理。
时间：十点零一分三十二秒。
卫斯理··费尔默斯，死亡。
—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故事就没法往下写了啊，会让读者觉得‘作者都不愿意认真写了，其实早就开始构思结局了吧，腰斩算了’这种的呢。”
卫斯理·费尔默斯坐在哈尔斯塔特咖啡馆里，一边喝着自己最喜欢的迈依莲咖啡，一边如此感慨道。
他的身侧，带着龙骨眼镜，奥都维亚数一数二的浪漫餐厅【克罗斯··马吉奥】的老板娘，雪戎则面露忧愁：“这样真的好吗，教廷动了自己的底牌之一，那是连我们都无法侦测的‘存在’……而且这样的底牌教廷还有很多……”
“是啊，有很多，但是对他们而言不太妙的是每次能够动用的底牌都只有一个而已”卫斯理神色轻松，眼光瞄向哈尔斯塔特山顶上的骸骨教堂。
那里有他的宝贝养女。
“只有一个，是……”
“因为教廷就只有一个圣路西斯，以及一把永耀天枪而已。”
听了这句话，雪戎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卫斯理闻着迈依莲咖啡的香气，啧啧道：“到底能够依靠的神，还是不可依仗的魔……有些事或许教廷自己都没有研究明白。不过真的有必要这么拼吗，我也不过是夺走了一棵树苗而已……教廷有‘碧之大树’——已经成长完全的世界树，而且还有五棵树苗……呵呵，教士都太过小气了。”
雪戎不打算跟眼前的“老大”讨论这些不着边际的问题：“教廷找到您的真身不过是时间问题，那个诡异至极的光也不知道何时就会来到您的身边……请您指示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我既然没有指示，那不就表示什么都不需要做了吗？”
“可是……”
“好吧，既然雪戎那么着急，那么我们就把计划推向第二阶段好了。”
卫斯理伸了个懒腰。
将最后一口迈依莲咖啡一饮而尽后，发出了指示：“管家，怎么样，损失如何？”
“……替身萨满术果然不行，恐怕不是【布景师】和【】道具师”的问题，而是……那个光线的问题。
“呵呵……他们是不会欺骗人的交易伙伴。倒不如说，那两位的技艺属实了不起。不愧是能将沉眠于水晶棺里的公主也拿出来用做‘道具’的人。真不知道【团长】是从哪里拉拢来的人才……现在也不是夸赞他们的时候呢。如你听见的那般阿尔伯特，告诉我，树苗还有多久才能为我们所用？时间不多了。”
“呀老大您留给我的时间已经相当充裕了所以我这边早就准备好了哦！不过即便是耗尽树苗内的魔素，或许也会有缺口难以填补诶。我们最初的计算果然还是太勉强了。”不同于管家，卫斯理的耳旁响起了另一个人你声音。
“所以我们才煞费苦心地收集了很多东西……而且还为此欠了不少外债。”
“那可不是单纯的外债呢阿尔伯特，按照现在流行的商业说法，那叫做‘对赌条约’啦在前景尚不明朗的现在，我们如何最终赢了的话，可是会一飞冲天啊！”
“但是输了的话，老大你要怎么办？”
“……”
一阵沉默。
半晌，卫斯理才叹了口气道：“阿尔伯特，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不会聊天？”
“呀哈哈哈哈哈！哎呀实际上我的女朋友们都因为这样那样各种各样的原因而离我而去了啊！所有对于我而言能够被称之为‘人类的联系’都已经断掉了！我的朋友也就只有老大你们这帮疯子而已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渐止。
被卫斯理称为阿尔伯特的人，一反刚刚癫狂的样子，轻声道：“能够一起疯的人，也就只有你们而已了，老大，我不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