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慶功宴

  考核結束的一天後,子徽在宿醉頭痛的痛苦中在冰冷的地板上醒來,他來到桌子邊想喝一口水,卻在看到昨天飯館的帳單是1300兩時,他蒙了一下,懷疑是看錯的子徽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定睛一看,還好真的是自己看錯,仔細看後面不是還有一個零嗎⋯⋯等等⋯13000兩!!??

  到底怎麼揮霍才會在一頓飯吃掉13000兩啊!?

  子徽整頓了一下自己的思維,開始回想昨晚發生的事。

  考核結束的時候,已經累翻了的子徽等人完全沒辦法打起精神聽教官的話,只能隱約聽見考核完成後百夫長頭銜的授勛典禮會在三天後舉行。

  然後心情大悅的子徽提議辦一場慶功宴,想帶着三一、仕光和剛剛跟自己一起浴血奮鬥的一百名士兵前往有名的飯館鳯悅樓吃飯,士兵們在得到長官的同意後欣然答應前往,他們已經不知不覺中敬佩帶領他們戰勝強敵的子徽,而這一百名都城禁軍的擁戴,成為了日後子徽第一份政治資本,而這也是後話了。

  而鳯悅樓的老闆本身就是季奢的迷弟,也有在關注子徽這次的考核,在得知子徽他們想在這邊辦一個慶功晚宴,直接大方的空出了一個大廳給他們。

  子徽知道自己在當上百夫長後就要離開都城去前線的戰場,把心一橫的把都城中的熟人都邀請來赴宴。

  酒過三巡後,季夫人、季常和蘇芳率先到了,子徽出去迎接他們,季夫人抱住了子徽,喜極而泣。

  子徽也不禁落下了淚:”娘,放心吧,孩兒已經長大了,以後不會讓我們一家再隨便讓人欺負了。”

  “娘從來都不在意這些事情,娘只在乎我的孩兒能不能每天都過得愉快,其他的,娘真的都不在乎。”

  “娘⋯⋯”自從季奢戰死的這些年來,子徽雖然表面上看來很堅強,可是這些都是他為了保護家人所披起的外衣,他把悲傷都死死的壓在內心深處。

  而子徽在現在微醺的情況下,聽了幾句母親發自內心關心他的話,眼淚竟如決堤般再也止不住,這些眼涙有多少是悲傷,有多少是喜極而泣,連他自己也搞不清了⋯

  季夫人抹了一下子徽的眼淚,”好了,子徽你是今天的主角,大英雄哭成這樣可不成話啊。”

  子徽一聽,連忙打起精神,豪氣頓生,暫別了季夫人去與其他人敍話了。

  季夫人向季常說:”子徽成長了啊⋯”

  “對,一轉眼就成長起來了。”

  “那麼三弟你也可以放心離開了吧。”

  “⋯大嫂你是甚麼時候知道的?”

  “要是連這種小事都看不出來,你覺得我有辦法在奢哥去世後撐起季家這麼多年朋友嗎?所以你定了甚麼時候出發?”

  “明天早上出發。”

  “這麼趕?”

  季常苦笑說:”潛土那邊事態已經容不得我再拖了⋯”

  “會發生戰爭嗎?”

  “我就是為了避免才要趕著回去,雖然我對雲彩的恨意絲毫未減⋯可我還是希望戰爭可免則免⋯”

  蘇芳突然插話說:“我也會盡力協助季郡守避開戰爭的。”

  季常摸了下蘇芳的頭,微笑說:”對,這也是為了不再出現戰爭的受害者。”

  季夫人看了一眼蘇芳,嘆了口氣,看來她吃的苦也著實不少啊⋯

  季夫人連忙換了一個話題:”那麼你們兩位甚麼時候結婚?”

  蘇芳滿臉通紅:”我⋯我⋯我們不是這樣的關係啦⋯”

  季常也擺了擺手:”對,我們只是上司與下屬的關係啦,不過硬要說也滿像父女的關係的。”

  這時季常右腳一疼,蘇芳踏了他一腳就氣沖沖的離去了。

  季常一臉納悶,好端端的又生什麼氣了⋯

  季夫人見狀,心想看來他們還要一段時間呢。

  子徽一直與其他士兵和賓客敘話,這次邀請來的都是比較熟的人,而且因為這個慶功宴來的有點突然,也有許多人沒空出席,所以子徽倒也不用太拘謹。

  唯一比較辛苦的大概是阻止鐘仕光接近季夫人吧⋯

  而子徽在與仕光進行激烈攻防時,前國師孟秉言和凝玉公主到了,子徽連忙叫三一綁起仕光,自己則去迎接他們。

  在子徽準備向凝玉請安時,卻被凝玉用眼神阻止了。子徽不解,夫子悄悄向子徽解釋道:”公主這次是瞞過陛下偷偷前來的。”

  子徽大驚,連忙向夫子問這是怎麼回事。

  “公主本來打算在考核結束後過來與你敘一下話的,可你這混小子卻帶著士兵們一下就跑走到不知道哪裡去了。

  公主只能先跟陛下回宮,可公主她卻還是想見你一面,這時陛下又忙於處理公務沒空搭理她,老夫正好向陛下報告完準備回去,就把公主偷偷帶了出來,半路上又聽聞你們在這辦什麼慶功宴便過來看一下了。”

  子徽聽完,嚇得酒也醒了大半,看了看四周說:”夫子,這要是被陛下知道了,可是殺頭大罪啊!可不要被其他人聽見啊!”

  夫子摪了摪鬚,哈哈大笑說:”相比起公主,陛下什麼的根本不值一提。而且就算陛下真的要殺老夫,恐怕還要再等一段時間他才敢呢。”

  子徽早知道夫子有孫女癖,非常寵愛凝玉公主,可是也只有他才有膽量這樣說話⋯而且子徽同時也對夫子最後一句話十分在意,可是夫子卻沒有多作解釋。

  “那麼老夫也差不多要回去了。”

  “夫子才剛來,不先坐一下嗎?而且,夫子您就這樣把公主留在這真的可以嗎?”

  “老夫也是很忙的,要不是為了公主,誰會抽空來這勞什子慶功宴。而且誰說老夫只留公主在這?”

  夫子手擺了一下,幾名眼神鋭利的護衛就出現在了夫子身旁。

  “你們待在這好好保護公主,不用擔心老夫。還有,要是有誰敢對公主毛手手腳,直接把他的手砍了。”夫子看了看子徽,”包括季子徽也是。”

  子徽揮了揮手連忙說不敢,夫子哼了一聲:”混小子這次在考核幹的還算不錯⋯”

  “哈⋯?”

  “老夫就是不擅長誇人了,你還想怎樣!”

  說完臉一紅,拂袖而去。

  子徽滿頭黑線,到底誰會想看一個阿伯傲嬌⋯

  之前凝玉見夫子和子徽在對話,便乖乖地在一旁等待。這時見夫子離開了,便踏上一步與子徽敍話。

  “子徽哥哥,考核辛苦了。”

  “公⋯凝玉,”子徽心想這次凝玉是偷跑出來,還是不要暴露她公主的身分好了。”也沒有很辛苦了,只是凝玉您這樣跑出來真的好嗎?”

  凝玉聽見子徽直接叫她的名字,不禁芳心竊喜,扭扭捏捏地說:”沒⋯沒關係了,我只是來跟子徽哥哥說一下話,爺爺他不會見怪的。而且,能夠這樣跟你說一說話,凝玉高興得緊呢⋯”說完,凝玉滿臉通紅。

  子徽微笑說:”凝玉,你從王⋯那邊那麼遠過來也累了,我們入席一邊吃點東西一邊聊天吧。”

  子徽牽起了凝玉的手往主家席去,凝玉感受子徽手上的溫暖,只覺得三魂六魄都飛走了,一臉茫然地讓子徽拉著,直到坐下才回過神來。

  正在大吵大鬧吃飯的士兵看到凝玉不禁一呆,”季公子,這個可愛的小姑娘是誰?”

  凝玉深居宮中,不常出現在公眾場合,所以除了季夫人等寥寥數人外,竟然誰也不認得她。

  “她叫玉兒,是我的一個好朋友,大家當她是自己人就可以了。”

  凝玉一聽,對眾人打起了招呼:”大家好,我叫玉兒,很高興可以認識到各位大哥。”

  在凝玉打了一個招呼後,眾人隱隱感到了凝玉尊貴的氣質,他們都是都城禁軍,平常見到的貴族絕不算少,卻從沒見過這種不擺起架子也能暗暗將人折服於無形的氣場,自然而然地對凝玉生出了一絲尊敬與好感。

  這是凝玉出生在帝王之家,在耳濡目染之下不知不覺形成的氣質,與在子徽面前扭扭捏捏的她完全判若兩人。

  見到各人也真心、親切地對待自己,凝玉很快就愉快地和大家打成一片。

  凝玉舉起了盛滿酒的酒杯,對著大家說:“這次考核大家為了子徽哥哥而竭盡全力,我玉兒敬各位大哥一杯。”

  士兵們紛紛舉起酒杯,氣氛熱烈之極。

  子徽見凝玉向大家敬酒,連忙想阻止其喝下去,可是凝玉馬上就把酒一喝而盡。

  凝玉自小就被養育成大家閨秀,哪裡有喝過酒。這時混不在意地乾了一個小酒杯的酒,馬上嗆了起來。凝玉本來膚白勝雪,這時喝了酒,臉上顯得白裏透紅,比平時更動人三分,連子徽也不禁看的呆了。

  凝玉在喝了一杯酒後已經微醺了起來,指著桌上的菜說:”今天是子徽哥哥的慶功宴,怎麼能吃這麼寒酸的食物。”接著對店小二說:”快叫你們老闆過來,就說要我們要加菜。”

  其實這時桌上的餸菜已經完全不差了,一般貴族的宴會也差不多是這些。可是凝玉平常錦衣玉食,哪知道這些,她只覺得這是子徽哥哥的宴會,就應該所有一切都要最好的。

  凝玉在老闆來後,就每一桌加點了十多樣名貴且鳳悅樓最有名的菜品。

  子徽想阻止時凝玉已經下完單了,過了一回,甚麼九天之翅,龍鳳逞祥這樣的名貴菜品一一放到桌子上。

  士兵們第一次吃這些名貴的菜品,吃了一口後紛紛讚不絕口,凝玉見眾人吃的津津有味,也洋洋得意起來。

  子徽看了一下自己的錢包,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足夠的銀兩付。看到旁邊正在洋洋自得的凝玉,也不禁微微有氣,用力的揑廠一下她的臉。看到凝玉一臉無辜淚眼汪汪地看著自己,子徽也生不下氣了。

  子徽在想著接下來該怎麼辦時,卻聽見後面有人說:”早就該上這些菜了,之前的菜都不知所謂。”

  子徽好奇回頭一看,只見到說話的人是一名頭戴小帽的少年,容貌卻面生得很。

  子徽這次宴會基本上只邀請了相熟之人,見到面生的人便走過去相詢:”請問這位兄台是?”

  “欸,這不是季子徽嗎,想不到你會來找我說話呢。”

  ”恕在下眼拙,在下真的認不出你是⋯”

  “哦,我叫王及皿,剛剛在考核中見到你的出色表現,讓我不禁心生嚮往,便暗中跟著你們來到這騙吃騙喝了。”

  子徽見他說話耿直,也不在意,倒是對眼前的人產生了一絲好奇:”剛剛聽王兄的話,好像對之前的菜品不太滿意,可否告知在下王兄不滿意的地方,好讓在下能夠不重蹈覆轍。”

  “王兄⋯?”及皿用手指著自己,”王兄是在叫我?不用叫得那麼拘謹啦,叫我及皿就好,我也叫你子徽好了。”

  子徽聽得哈哈大笑,他不怎麼討厭這種直爽的人,”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及皿接著說:”說回之前的話題,我說之前的菜品不好,不是說廚子煮的隨便,而是食材的問題。

  牛肉、魚肉都不太新鮮,大概是因為和最大的肉類供應商雲彩的戰事而導致供貨困難吧。而之後上的菜品,不管是翅類還是其他食材都沒有受到影響,所以價錢和味道才會差的這麼遠。”

  “真想不到及皿你年紀輕輕對於食之道這麼有研究。”

  “嘛⋯不只是食之道哦,我茶道、音律、律法、兵法、軍略、天文、地理可是無一不精呢。”

  “及皿對兵法軍略也有研究?”

  “當然會,不過再說這些之前,我先加點幾道一定讓你驚為天人的菜品吧。”

  及皿喚來店小二,下了大熊之掌、兇鱷的唇等幾種子徽從沒聽說過的菜。

  “你確定這些都是能吃的嗎⋯?”

  及皿微微一笑:”這個當然。還有我們還要加點竹葉清酒和杜康酒,就這些吧。”說完,就揮揮手讓店小二趕快去下單。

  過不一會,店小二很快就上齊了新點的酒菜。

  子徽一嚐,頓時覺得齒頰留香,而新點的酒和這些菜也是絕配。

  及皿笑著說:”不錯吧,雖然不及我的廚藝,但這家飯店的廚子水準還是不錯的。”

  接著子徽和及皿就說起兵法,子徽覺得及皿談論的兵法跟夫子教的不甚相同,夫子的兵法講究正道,以堂堂之師壓倒對手,而及皿說的卻往往比較著重於奇,把周遭環境和事物盡可能的利用。雖然跟子徽有時想法相左,但及皿說的往往讓子徽覺得別具想法,偶爾及皿補充子徽說的一、兩句,也是畫龍點睛。

  這也是子徽第一次和年齡相近,且程度跟自己相約的人大談兵法。三一對子徽終究是懷有敬意,談論兵法時總是放不太開;而仕光比起兵法,跟他談別人的妻子或許更有興趣。

  吃著美食,喝著美酒,和差不多年紀的人大談自己精要的學問,而對方也有不輸自己的想法,子徽只覺得一生之樂,再無及於此時。

  而正當子徽和及皿爭論著一個觀點時,有人突然在後方抱住了子徽。

  “子徽哥哥,你⋯你怎麼只顧跟別人說話,卻不理會你的玉兒了⋯嗝⋯”

  子徽回頭一看,只見凝玉抱住自己的後背,臉上帶著一抹傻笑,明顯已經喝醉了。

  子徽苦笑了一下,這個傻丫頭。暗暗責怪自己只顧着談天說地,卻沒有好好照顧凝玉。

  然後,子徽站起來,對眾人拱手說:”感謝各位來臨這場宴會,子徽不勝酒力,先行告辭了。”

  接著向夫子留下來的護衛揮手,命其中一名女性扶著公主上轎,出門口上轎時,凝玉卻死活不依,要子徽抱她上轎。

  子徽只能無奈答應,看看四周無人,一把抱起了凝玉,把她送進轎內。

  接着就命護衛把她送回去,轎子剛走,後方就傳來了及皿的聲音:”她是你的戀人嗎?”

  “不是,我跟她只是像兄妹一樣而已。”

  “兄妹嗎⋯這樣啊⋯”及皿聽完子徽的話,不知道在想什麼。

  子徽見及皿在想事情,也沒有在意,就問及皿:”想問及皿有沒有興趣繼續談剛才的話題?”

  及皿晃了晃手中的酒菜,”你看,我把最後點的酒菜都打包下來了,你說我有沒有興趣?”

  子徽對及皿的才華甚為肯定,有心結交這個多才多藝的人材:“那要不到我府上繼續?”

  “再也沒有更好了。”

  就這樣子徽和及皿在季府徹夜長談,從兵法到律法,從外交政治到人生理想無所不談。喝著美酒,談論著不同的話題,不知不覺間兩人都醉倒了。

  翌辰,子徽在地板上起床時只覺得頭痛欲絕,在看到桌上的帳單時,猛然想起昨天發生的事。

  正當子徽想著不知道及皿什麼時候回去的時候,子徽的床上傳來了及皿的慘叫聲。

  作者的話:雖然想要在昨天更新的,可是卻突然有事要忙導致沒有辦法。由於我本人是大學生,又有兼職工作在身,所以只能一到兩天更新一次,希望各位體諒。

  而關於繁體字這個問題,由於我是澳門人,所以習慣於使用繁體字,等到6-8月放暑假的時候會嘗試把前面寫的不好或有錯字的地方好好整理一下,再做一個簡體字版本的來方便讀者閱讀。

  而劇情方面可能有人會覺得很拖,可是我希望把每一個重要的配角都刻劃得比較立體,寫出他們各自的特色,而不單單只是推進劇情的醬油角色。

  喜歡這個作品的人,希望您們能幫我點一個讚、收藏或是留個言,我是為興趣而創作的,您們每一個讚或收藏都會帶給我無比的成就感和繼續創作的動力。

  非常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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