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日三餐

  次日，云落早早的来到了太清殿。

  对于初入仙路的人来说，练气境仅是为了巩固根基，只有到了灵海境，才能算作一名真正的修士，进而修习术法。

  这些常识，云落是从昨夜灰袍的口中得知的，而更早的时候，他也知道了自己的《游龙决》第四重——培骨境，必须要待修仙至灵海境后才可继续炼下去。

  所以云落有些急切，按云清道人临行前的话来说，如今的他根基未壮，枝叶未繁，距苍穹之上的星海，太远太远了。

  思索片刻，云落见灰袍从殿内的便室走了出来，正欲向其行礼问安，却突然想到昨日师父说不喜那些繁复礼节，便轻轻拱手道:“见过师父。”

  “嗯。”

  应了一声后，灰袍走向云落，说道:“怎起的这么早，昨夜歇的晚，今天应该多睡会。”

  “我已经睡好了，师父……”

  “我看你是心切了吧。”

  灰袍开口打断了云落的话，语重心长的说道:“修行悟道，取的是心身安定，记住，仙路之上，不仅要行的快，更要行的稳，急功心切徒碍无益。”

  听闻此言，云落微微低首认同，小声道:“师父说的对，是云落急切了。”

  “难得你有这份奋进之心，先小坐一会吧。”

  灰袍捻须轻笑，又道:“待我去弄些饭食，吃完了再修炼不迟。”

  话音落下，便转身朝殿外走去。

  云落答应了一声，望着灰袍的背影，心道:今天不吃辟谷丹了吗？

  辟谷？

  想着这两个字，云落陡然记起书上曾说:凡至筑基境的修士，身体发肤皆是纯粹无浊，可自行吸纳天地灵气为生源——此为辟谷。也可食灵丹秒酒、仙草珍馐以增补道行，唯凡俗间的五谷杂粮，对其毫无可取。

  师父已经是筑基境了，难道……是因为我才蒸煮饭食？

  如此想着，云落只觉心有暖流，却仍有点不明白一颗辟谷丹便可解决的事，为何要这般麻烦。

  不过，既然不明白，云落便不再费神，他认为，师父自有师父的用意，慢慢体会就是了。

  ……

  高原雪峰间终年云雾缭绕，日色亦是朦胧无光，望着殿白茫茫的一片，云落打了个哈欠，有微微困意袭来。

  稍稍小憩了几刻，云落才见灰袍走回殿中，刚一起身，便听他招呼道:“来，吃饭了。”

  语罢，灰袍翻手一挥，只见面前空荡的桌子上，瞬时多了一盘大白馒头和一盆咕噜噜的炖肉，还有鸡蛋米粥……。

  见此，云落抿着嘴舔了舔舌头，称赞道:“师父真是好手艺。”

  灰袍闻言笑道:“哈哈，我以前只道你是谦谦有礼，今天才觉得你这小子嘴还挺甜。”

  “师父谬赞了。”

  云落有点难为情的回了一句，顿了顿又问道:“对了师父，您这凭空取物也是一门术法吗？”

  灰袍闻言微怔，指了指腰间的锦囊，说道:“你不知这须弥芥子吗，内有天地、可存万物，就是……俗称的储物锦囊。”

  云落想了想回道:“我曾在书上看到过一些记载，只是，这锦囊无需开合便可取物吗？我看您每次取物都未曾将其打开过。”

  灰袍莞尔道:“这锦囊以灵力、神识为介，灵海境之上的修士皆可随念行使，凭空取物便是由此而来。”

  “原来如此，是云落愚笨了。”听了灰袍的解释，云落轻轻挠头，心中却是豁然开朗。

  灰袍摇摇头，缓缓说道:“不，不怪你，这世上有很多事都不是书上能说得明白的。你才初入仙门，能知道这些已是难得了，不像是我以前的那些子弟，见什么都……”

  说至最后时，灰袍的话音戛然而至，像是忽然回忆起了什么，把渐渐悲怀的目光转向了远处的云层，仰头轻叹。

  看灰袍一霎间变得黯然失神，云落不知如何是好，心道:难道师父以前的弟子们都已……已故了吗？怪不得师父从未提起过……

  想到这里，云落有些自责、有些不忍，便关切道:“师父，您……”

  “啊……没事。”

  灰袍轻轻摆手，而后又扶住云落的肩膀，低声道:“有些事，以后你慢慢就知道了，不说这些了，先吃饭。”

  “嗯。”云落应了一声，至桌前端碗盛粥。

  ……

  吃着美味热乎的饭菜，云落心有所感，自云清道人走后，他便一直独自简单的打发饭食，如此丰盛的佳肴，已有许久不曾享受过了。

  和云落一样，灰袍此刻也是颇有感触，他已经忘了上一次打开太清门厨堂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所幸自己的手艺还在，这饭菜倒也可口。

  不知是因饭菜太过美味堵住了两人的嘴，还是因方才灰袍思绪伤怀的缘故，这顿饭两个人吃的很安静，除了碗筷间时而轻微的碰撞声和吞咽之声，便再无旁音。

  直到云落拿起第四个馒头的时候。

  灰袍开口问道:“好吃吗？”

  “嗯……”云落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且用力的点点头，待他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后，才继续回道:“好吃。”

  灰袍将筷子放下，笑道:“呵呵，以后一日三餐皆如此，可别吃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