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雾色下曲阳 IV

  父亲将满身是伤的男孩推在墙边，任他流干了眼泪。

  “强者是不会流泪的，不想任人摆布的话，就要学会坚强。”

  父亲甩下话，径自走了。

  男孩哽咽着，望着父亲的背影，又哭了起来。

  ……

  张角斜倚在营寨的侧门边，身子微微摇晃，眼神也有些迷离。

  《太平要术》记下的道术，都不是凭空产生的魔法，越是大规模的施加影响，体力的消耗也会相应的增加。

  而弥漫在整个下曲阳的浓雾，持续了整整一夜。

  ……

  男孩没再哭过。

  单身的父亲工作日渐失意，终于酗起了酒。

  过了个把月，母亲接走了男孩。

  那天，男孩望着坐在阴暗走廊边痴痴发呆的父亲，暗暗摇头。

  ……

  “诸位，动作要快些了！李老，粮食点齐了么？记得给曹操留下些！”

  远处的喊杀声渐渐停了下来，虽然指挥还算有序，张宝时不时挠头或者跺脚的小动作，却暴露了自己的焦躁。

  张角全看在眼里，试着想说些什么，却连张嘴的力气也没有了，微微低下头，闭上了眼。

  ……

  终于有了稳定的三餐，终于有人会接送上学，然而事情却并没有好转。

  从那天起，抱怨父亲的愚笨，慵懒与无情，似乎成了母亲每晚的必修课。

  如今的日子，也只是自己和母亲搭伴，度过各自的生活罢了。男孩时不时会冒出这样的想法。

  “强者是不会流泪的，不想任人摆布的话，就要学会坚强。”

  不过无论怎样的环境，男孩没再哭过。

  ……

  “大哥，曹操带着一小队人从营帐间杀过来了！”

  张梁的叫喊声打断了张角朦胧的回忆。

  “大概还有多久会到？”

  张角的声音很轻，还稍有些沙哑，语气中却是慢慢地坚定。

  “最多不出半刻钟。大哥……”

  张梁望着张角煞白的脸，眼神中满是关切。

  “这样的话，全部装完勉强可以，走是肯定来不及的了。”

  张宝脸色有些发青，哆哆嗦嗦的陈述着现状。

  “张梁，去前面盯着，曹操快到了就马上发信号来。张宝，继续让他们装车，不过速度要快了。”

  “可是……”

  对于大哥的命令，张宝显得有些犹豫。

  “相信我，到时自然会有妙计。”

  张角自信的眼神，似乎打动了自己的兄弟。

  张宝叹了口气，双手用力拍了拍脸颊，转身行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