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平和的迷途
1
视线开阔的走廊上，随着几人的深入，来自身后落地窗的阳光不再能提供足够的亮度，附近的照明逐渐变为了以暖色的暗藏灯为主。
“艾丽卡姐姐？”
“嗯？”
“我们都走了的那天……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两人的前方，还有着些许疑问的琳小心地转过头，在提问的同时把手中沾湿的纸巾扔进了途径的回收桶。
“真的那么重要嘛……”
“没，不说也没关系……就是稍微有点担心……”
“反正都已经回来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又不是哪里不舒服，我现在可是好好的呢。”
短暂的无言过后，一旁的瑟维斯看向了目光有些无处安放的琳。
“虽然艾丽卡说的没错，但其他人那边都不放心，我也是担心这个才带她来体检的。”
“什么啊，你只是带路，明明是我自愿来的。”
就在缓步的两人还想继续说些什么时，瑟维斯发现了琳还在困惑地盯着他们。
“怎么了吗？”
“原来是帮艾丽卡姐姐做检查吗？”
琳的问题有些迟了，但瑟维斯很快想到，他的确没有说过关于体检的话题。
“对，这次来就是帮她做的。”
“我还以为是要……嗯……这样的话，先来这边。”
观望片刻的琳改变路线，带着两人走向了另外一边。
不知为何，在有些冷清的走廊上，始终都只有他们的身影。
又经过了几排锁定的墙柜，提前加快脚步的琳左右环顾着，最后停在了一间严密的科室前。
一扇巨大的隔离门挡住了去路，似乎是要通过设立在旁侧的仪器验证才能够进入。
于是赶在两人到达前，她微低下头，抬手从胸前摸索拿起了什么东西。
——
身份认证完成
二级研究员-琳·塞西尔
准许进入
淡淡的光芒扫过，有几行文字排列在了投影的视窗中，在那之后听到了大门的滑动声，放松手指的琳回头看向了身后的两人。
比她落低的手臂更快的，那张连接着绑带的身份卡垂下摇晃了几次，最终半依地稳在了她的胸前。
“好了。”
“这是什么？”
“当然是科技啦。”
“……”
“如果想要体检的话，还是先做一下这个最好。”
看到厚重的大门开启过半，收敛笑意的琳探过头，向着内部黑暗的房间看了几次。
“嗯……好像没有问题。”
“……？”
“啊，没什么事……就是这里了。”
跟随着对方的指引，一直站在后方的瑟维斯与艾丽卡走近了几步。
在视线能够触及的阴影边，可以看到内部宽敞的环境显得有些空荡，除了一些基本配备的仪器外，隐约还设置了一台有着圆环状结构的大型机器。
因为全部的设备都处于待机状态，所以室内的能见度并不高。
“怎么好像鬼鬼祟祟的。”
“是避免打扰别人啦……”
看了一眼皱眉疑问的艾丽卡，尴尬着回应的琳勉强笑了笑。
“那应该可以……”
“等一下！”
还未等稍晚开口的瑟维斯进入，停留在近处的琳突然挡过身，接着努力用双手将他从门前推回了一段距离。
“怎么了吗？”
“男士止步。”
“呃……好吧。”
几人的距离渐渐散开，看到后续返回的琳先一步进入了房间中，迈步停下的艾丽卡心不在焉地回过身，对着站在原地的瑟维斯摆了摆手。
“刚好，你就直接去忙吧，等我弄完这些再去找你。”
“别忘了要……”
“验血嘛……我知道，忘不了，才不用你提醒。”
不耐烦的艾丽卡瞪了他一眼，话语中有了更多驱赶的意味。
“好吧，那我先走了。”
“等等。”
就在瑟维斯转身离开的前一刻，艾丽卡再次叫住了他。
这次是为了某件她无法忘记的事情。
“记得给我带早餐，别想偷偷逃掉……”
“呃……哈哈……就放心交给我吧，要吃什么？”
注视着对方的神情，欲言又止的艾丽卡沉了沉目光。
“随便。”
2
关闭大门的房间迎来了黑暗。
在那片沉寂的阴影中，只有仪器所散发的幽蓝光芒还在闪动。
不过很快，嵌藏在各个角落的灯光接连点起，柔和地照亮了四下安静的室内。
“艾丽卡姐姐？”
“……怎么了。”
重新睁开了眯起的眼睛，开始观察四周的艾丽卡转过身，看向了已经在设备前检查的琳。
“要先要把外面的装甲脱掉才行。”
“哈？为什么。”
“仪器会被金属影响，必须要脱掉装甲才能保证准确性。”
“……好吧。”
“我记得，那边应该就是换衣间。”
抬起手臂的琳指了指室内两扇门中的其中一扇，示意艾丽卡可以到那里换衣。
“对了，下面的纳米衣也要脱掉。”
“……什么？”
“就是下面一起的那件……”
“那我穿什么？”
琳的话让艾丽卡一时有些无法接受，在门前停下脚步的同时。她略带不满地看向了远处惊讶的琳。
“诶？里面没有其他的衣服吗？”
“……当然啊，本来就是很贴身的材料，再穿别的到了夏天会很热，而且还很不舒服。”
“嗯……这样吗……我还没穿过。”
“重点不是那个吧，再怎么说我也不能……”
“呃，那个……”
大概是想到了什么，琳脸上为难的神色突然舒展了。
“艾丽卡姐姐，你先进去看看吧，里面应该会留着其他能换掉的衣服，穿那些就行了。”
“不早说……”
沉默了片刻，稍微放下心的艾丽卡起步打开了换衣间的门。
同样是熟悉的一片漆黑，只有来自大厅的些许光芒洒入，勉强保证了基础的视野。
（应该有开关……）
找寻了几次，她用手试探地摸向了黑暗中的那点荧光。
轻响淡去。
等到暗藏的灯光完全亮起，回身的艾丽卡关上了门。
她原以为内部会是非常狭窄的空间，但实际上却比她想象的缓出许多，除了基本的衣架外，还有简约的墙镜与装甲辅助设备。
有了后者，就不需要麻烦地徒手拆卸装甲了。
只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在杆架上备选的衣物方面，只有一套脏兮兮的维修服和一件整洁的白大褂，上面都没有悬挂应有的身份牌。
（这个……应该和浴衣差不多吧……）
皱起眉头的艾丽卡用手粗略地比量了一下白大褂的尺寸，似乎是大了一些。
（怎么说也不想穿那个……）
默默踌躇了一会，她抬起头，察看起了房间天花板的角落。
——
检测完成
在四下确认后解除了短暂着装的面甲，不太情愿的艾丽卡呼出了一口气。
3
嗒—嗒—
映照出脚步的阳光中，来时的走廊又多了几分冷清。
一路向着来时的方向，独自返回的瑟维斯停在了电梯前。
似乎是有了另外的使用者，面板上的电子数字正显示在7f，已经停留了一段时间。
（到底买点什么好呢……）
抬手按下按键的瑟维斯思考着退出几步，将出神的视线缓缓投向了那片透明之外的远处。
无数繁茂的绿意点缀在落地窗外的城市，在晴空云影之间起伏延伸。
虽然瑟维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光景，但不管是什么时候，这份安静祥和的气氛总能让他放松下身心。
（想不出艾丽卡爱吃什么，万一买错就麻烦了。）
（应该去问问卡米拉吗……）
（对了，昨天的那个饼……她既然会带给卡米拉，应该表示她也喜欢吧？）
（嗯，就这样好了。）
——
电梯到达的声音提醒了发呆的瑟维斯，他连忙转过头，看向了打开的门内。
站在里面的是一位陌生的战斗员少女，她正面无表情地倚靠在电梯的角落。
除了观感轻柔的粉色短发，那身黑红涂装的装甲也很是特别。
为了避免等待引起的不愉快，及时反应的瑟维斯快步走入了电梯，然而就在他从转身的沉思中晚了一些才想起需要按下关门键时，对方的手臂也刚好伸出。
沉默的持续，少女淡紫的瞳孔对上了他尴尬的目光。
随后简单地移开了视线，一言未发的少女垂下手臂，重新后退回到了之前的位置。
或许是错觉，她的神情中隐约多了一丝冷意。
4
1f
已到达
久违的铃声打破了两人之间凝固的气氛。
随着电梯的停下，一旁淡漠的少女毫无停留地起步绕开瑟维斯，先行走出了门外。
（……）
（好神秘的人啊……）
无言地目送了对方背影的远去，稍晚才想起走出电梯的瑟维斯转头看向了四周。
倾照在远处的阳光亮了一些，不过即使是现在，来往的人员依旧要比平时要少很多。
（奇怪……）
（是有什么特殊安排吗。）
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瑟维斯开启了通讯器的面板。
和他预想的不同，界面上显眼的只有一条公共消息，大致说的是各地黯巢与黯灵的遭遇事件数量骤减，所有人在非警戒时间可以选择自由待命。
这样随意查找了几次，移动目光的瑟维斯偶然看到了通讯列表中的卡米拉，她的状态已经切换为了在线，并且是可以交互的状态。
（卡米拉？）
（她应该没带通讯器才对……）
（还是说，她出院了？）
连线中
考虑了几种可能，走向一边的瑟维斯试着发起了呼叫。
其中满足好奇心只是次要，最主要的是他关心对方的状况。
那行代表加载的文字没有停留多久，看到之后画面的显示，瑟维斯莫名松了口气。
“啊，卡米拉。”
“……是瑟维斯啊？”
连接没什么问题，在视窗的另一边，独自一人的卡米拉依然穿着那套没什么变化的病号服。
从周围祥和的环境来看，她大概是在某处树荫下的草地休息。
相比先前，她的面色恢复了更多，不再是萎靡不振的样子，应该说，更加接近最初的状态。
“你还在伊丝佩克特吗？”
“嗯，是啊，今天还没到出院的标准，暂时不能去帮你们。”
“呃，先慢慢养好身体才是最好吧……你才刚休息了一晚上，身体还没恢复，其实这边也没什么要忙的事……对了，你那边的通讯器是什么时候有的？”
“通讯器吗？是加登帮我带的，再晚点的话，他应该还会过来。”
“加登准备回来了吗？”
“应该算是吧，他今天来的时候和我说了很多，想让我照顾好自己……不用担心我，我没问题的。”
放松身体的卡米拉缓缓伸了个懒腰，然后将视线移向了一旁。
那边的阳光更好，或许会有偶然飞过的蝴蝶，只是因为视角的限制，瑟维斯没法看到任何卡米拉所注意的东西。
“对了，艾丽卡的体检有做完吗？结果怎么样了？”
“还在做，是琳在帮她。”
“是她吗……”
卡米拉的神情中短暂显露了些许惊讶，又很快被缓和取代了。
“那我就能稍微放心点了，要是换成其他人，她肯定到半路就会吵着麻烦不想做，然后还要别人去劝她。”
“应该还好吧，之前我看的是没问题，可能用不了太久……你那边还有其他我能帮上忙的事情吗？”
“不用了，你先忙吧。”
“真的没有吗？”
“现在还没有。”
“好，那我等艾丽卡的体检结果出来再找你。”
“嗯。”
像是想到了其他的事，淡淡笑着卡米拉挪回了目光。
“对了，记得告诉她要按时吃饭。”
“呃，好……”
简单的寒暄与告别后，瑟维斯关闭了视窗。
如果是目前的安排，留给他的时间还很充裕，中途做一些其他的事也可以。
（吃饭吗……）
（好像忘了问卡米拉吃没吃过……）
（不过在疗养院那边的话，应该没问题的吧。）
将视线在阳光投过的方向停留了许久，继续转动目光的瑟维斯望向了道路的某处。
（先帮艾丽卡买早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