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白日梦
1
“都说了我没什么好跟你说的……”
回到了来时的大厅，试图将对方甩下的艾丽卡快步走着，绕过了身旁的几排座位。
不过很快，身后的瑟维斯追赶而上，从面前挡住了她的路。
“你要先去做一下体检才行。”
“什么体检啊……我今天不想做。”
看到不满的艾丽卡想要离开，见状的瑟维斯连忙移过身体，再次挡在了她的面前。
“别拦着我诶……”
“不行，赫蒂那边有交代过的。”
“那先让我吃个饭……”
“检查要空腹。”
“……”
另外绕出一段距离的艾丽卡沉下目光，不耐烦地看向了一旁继续跟来的瑟维斯。
“你是要准备烦死我是吧？”
“这都是为了你好，你刚从废墟那边回来，还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且，卡米拉她也……”
“好啦好啦……我现在去，你就别跟着了。”
敷衍说完的艾丽卡没有停留，直接转身走向了侧边的电梯。
只是明明得到了摆脱对方的机会，她却突然缓下了脚步，像是记起了什么被忽略的事。
身后目送的青年似乎还没有离去。
就这样经过了几次犹豫，最后站在电梯前的艾丽卡回过了头。
“喂！瑟维斯……反正你也没什么事做，来带路。”
“带路？化验室就在……”
“不是问你在哪里啦，我知道，就是懒得找而已。”
低声地说着，艾丽卡抬手按下了浮窗处的按键。
“快点来带路。”
“……好吧。”
伴随着叮咚的鸣响，到达的电梯缓缓打开了厢门。
没有理会身后小跑接近的青年，先行进入的艾丽卡转过身，倚靠在了里侧的内壁上。
“一会的早餐也交给你了，反正你这么爱管闲事。”
“嗯。”
听到了瑟维斯稍晚给出的回应，她环抱起双手，心不在焉地看向了不远处的全息面板。
在被对方触碰的按键周围，渐亮的淡蓝色流光环绕着，显出了些许只属于科技的美感。
“那等下想吃什么就说吧。”
平和的话语中，避过目光的艾丽卡偏开了头。
（烦……）
2
灯光下等待的时间不算太久。
等到又一次熟悉的轻响落下，微凉的空气从开启的厢门间流入了电梯内，似曾相识的，其中混杂着某种药物特有的气味。
“走吧。”
“什么味道……”
稍微做好了对环境的适应，跟随瑟维斯走出的艾丽卡来到了整洁宽阔的长廊上。
眼前的所见和要塞的大多地方都不同，应该说，更有近似医院的观感。
设有几处长座的道路边，还未完全舒展的阳光从落地窗外的斜角照入，与特别的米色墙壁对应着，填补空余，在无声的半空留下了一片明亮的白。
这是每层都有的观景回廊，或许是考虑到了夏季的烈日直射可能会对一些物件造成影响，所有的窗位上方都额外加装了可隐藏的自动百叶帘。
“原来要塞里还有这样的地方……”
“你不是说知道……”
“……少啰嗦，带你的路。”
在阳光中四下环顾着四周，跟随前行的两人绕出了一段距离。
悬附在墙壁的几处全息屏幕还处于待机的状态，偶尔可以在紧闭的门边看到生物危险的标识。
因为没有人员的来往，这里的观感要比先前的大厅更为安静，甚至显得有些空荡。
“赫蒂说的应该就是这附近……”
喃喃的瑟维斯停下了脚步，观察起了设立于转角路口的电子导视牌，上面有几列显示的文字。
“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再等一下……”
不满于眼前青年缓慢的查找速度，感到有些无聊的艾丽卡动身绕过对方，独自在静默中远望地走出了几步。
与其单调的等待，不如在闲暇之时看一眼走廊深处的光景，这是她的想法。
瞳孔轻挪，意外的视线相汇。
在那片临近阳光的淡影中，有一位白蓝色长发的少女呆呆地怔在了原地。
（……琳？）
还未等迟疑的艾丽卡做出反应，不远处面露惧色的少女已经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了走廊的地面上。
“呃……鬼……”
短暂扬起的发丝与研究服素色的衣摆从半空轻轻搭落，那台原本被她握在手中查看的平板也一同坠下，微响地在一旁暗淡了显示。
（鬼？……什么鬼？）
依然困惑的艾丽卡看着眼前的少女，她正颤抖地想要将落在手边的平板收回口袋。
我以为是见鬼了，所以没敢靠近……
就在这时，从哈莉特口中听过的话再次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在理解现状的同时，她也想到了不错的捉弄方法。
“哼哼哼……”
随即做出了一副幽怨的笑容，冷下语气的艾丽卡走近了几步，然后将阴沉的目光对上了对方的双眼。
“没错，就是我……这么久没见到了，今天我回到这里，就是想找你来陪我的……看到我，还开心吗？……”
就像她预想的那样，瞳孔微缩的琳惧怕地用手挡在了眼前。
在那之后才注意到了异常的声音，稍晚赶来的瑟维斯停在艾丽卡的身侧，惊愕地将视线落向了墙边不断后退的琳。
“呃……”
他的提醒慢了一些。
慌乱的琳撞上了身后的临时储物柜，被放在上面的小花瓶摇晃了几次，最终砸在了她毫无防备的头顶。
“啊！……对……对不起！……艾丽卡姐姐……我……”
从容器中倾覆的液体挟带着冰凉的触感，顺着少女长发的轨迹流下。
她不敢睁眼去看，只能低头捂住头顶，发抖地靠在柜边与墙面的角落。
“噗……”
“别笑了，艾丽卡……你这样会吓坏她的。”
忧虑的瑟维斯看了一眼俯身憋笑的艾丽卡，少许的无奈过后，他放轻着脚步，缓缓走至了琳的身前。
对方的惧意仍然没有消退，娇小的身体几乎快要蜷缩成一团。
“琳？没事了，我是瑟维斯……艾丽卡她还没死，她在和你开玩笑呢……真的，不信你再睁眼看看。”
“……”
“艾丽卡……”
发觉了劝说的无用，蹲俯在地的瑟维斯回过头，神情复杂地看向了一脸幸灾乐祸的艾丽卡。
“好啦好啦……不闹了。”
窃笑着挥了挥手，重新起步的艾丽卡走到瑟维斯的身边，稍微保持距离地蹲在了一旁。
“刚刚都是骗你玩的啦，就是开个玩笑，我还活得好好的怎么会变成鬼呢……快点起来吧。”
仍然轻松的语气。
这次听到了恢复以往的声音，犹豫着一点点移下手臂的琳从缝隙间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
流淌在上面的只有少许微荧的水痕。
“没想到你还真的怕鬼……”
“没伤到吧？”
紧接着艾丽卡的话语，略有担忧的瑟维斯问向了眼前靠坐的琳。
“……没。”
又小心翼翼地确认了几次，平缓呼吸的琳这才心有余悸地放下了手。
还有许多大小不一的透明水珠沾附在她长发与脸颊的各处，或是从领边的肌肤上滑下，看起来十分狼狈。
“我来扶你吧，胆小鬼。”
平稳站起的艾丽卡伸出手，尽量轻缓地拉住了琳微微递出的手臂。
对方身体的重量意外的轻，她没有用出多少力气就拉起了对方。
“艾丽卡姐姐……”
“嗯？”
“你真的……没事吗？……”
看着在起身后仍然不敢确认的琳，神色变化的艾丽卡叹了口气。
“我都回答到累了……总之就是没事，一点问题都没有，你看我不是也好好的吗。”
“那卡米拉姐姐她……”
“放心，我已经提前去见过队长了，看到她没问题我才回来这边的。”
听到这里，琳原本紧绷的表情放松了一些。
于是同样安心的瑟维斯俯下身，收集捡起了在水渍间四散的花束。
在将其放入花瓶并摆回原本的位置后，他摸索着从口袋中拿出一小包纸巾递给了面前试图拍打衣物的琳。
“先擦一擦吧，衣服都湿了。”
“嗯，谢谢……”
看到琳伸手接过了纸巾，缓下目光的艾丽卡环起双手，继续看向了近处的瑟维斯。
“你什么时候还随身带了这个？”
“上次带的，反正也不占多少地方，这不是用到了吗。”
“……好啦，差不多就快走吧，快点做完那个什么检查，我还想早点去吃饭呢。”
“对了，琳，化验室是在那边对吧？”
放缓了四处擦拭的手，抬起头的琳望向了面前等待的两人。
“嗯……不过，那个，今天化验室那边的人都有事不在，所以上午的工作暂时交给我了。”
“……你不是研究员吗？”
“是啊，但是除了那些……因为我的能力还可以用来做很多其他的事，所以我偶尔也会到这边帮忙……”
小声回答着瑟维斯的疑惑，将长发与衣物上的水痕大致擦净的琳拿出了被匆忙放入口袋中的平板。
好在先前发生的碰撞并不算严重，看上去并没有任何的裂痕留在两侧的外壳，以及中央轻薄透光的玻璃中。
（还好没坏……）
来回翻看的琳轻呼了一口气，彻底放下了萦绕许久的担忧。
“那埃利诺呢？他现在也在这里吗？”
“他还在科技部工作呢，应该不会来这边的，而且每次他的任务都要比我多，一般只有休息的时候我们才会在一起。”
“……这样啊。”
“没关系，我来带你们去吧。”
默默地瞥了一眼站在瑟维斯身旁的艾丽卡，神情认真的琳向着来时的走廊转过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