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生活还在连载,每一天都不知道会更新什么。郁闷了一夜之后,梓墨又怀着明朗的心情走进了公司,自从经历了上一次事件地打击,她整个人都改变了许多。

  但现实好像总爱给受害者接二连三地暴击,当越想躲避某些儿人或事,就越难逃其魔掌。

  这天早上梓墨来得有些儿晚,她下了公交车就慌慌张张地闯进了公司,与她的仓促相比,周围却显得出乎意料地平静,这种平静就像危机四伏的原始森林,又像暴风雨前的黎明。

  安助理带着一副黑框眼镜从远方渐近,她的严肃和步履间的紧凑完全协调,绝对不会留给人漫不经心的感觉,这就是属于职场女强人的独一无二的气魄。她在梓墨前方一米左右的距离定住了,僵硬的笑容在脸上停顿了数秒,等到梓墨从她的手里接过崭新的工作表,她又调转头走回了办公室,似乎在她的眼里多走一步都算浪费时间。她完全生活在自己的计划之中。

  梓墨展开那两张薄薄的单页,顷刻间白纸黑字勾勒出她无限的猜想。她感觉到有一些儿事情已经发生了,此刻,不仅自己手中的工作安排发生了变化,再看看周围到处施工的人,他们好像正在将整个公司的布置发生翻天覆地地改变。

  梓墨还在小心翼翼地留意着周围变化的一切。突然一个亮丽的身影闯入她的眼前,紧接着,就有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叫住了她。

  “童梓墨。”

  梓墨脚步一沉,用双手揉了揉眼睛,仍然不敢断定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事实。

  “萧夏?”

  停顿了数秒。

  “你怎么在这?”看见萧夏自由自在地出现在公司里,旁边还亲密陪衬着一个极度猥琐又令人生厌的中年人,梓墨大吃一惊。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单老板是我的好朋友,我自然是来这里工作的,别忘了,你当初也是我推荐来的。”萧夏说完,示意了一下旁边的中年人。没错,那个中年人正是单颜。她的话里充满了敌意和针对,其实更像是一种警告或威胁。

  此刻,看见萧夏盛气凌人的背影,梓墨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她刚要梛步,却听见“轰隆”一声,悬挂在公司门外的自己的巨大海报被工人强行推到了,随即就被萧夏的给替代了。顷刻间,公司里外到处都替换成了萧夏的广告。

  梓墨心不在焉地在t台上训练。萧夏一副冷漠的表情,不仅对她爱答不理,而且还在别人面前朝她指指点点。有时候言语上的纠缠也足以将人摧残到死,更别说是来自自己的好朋友。梓墨由于先前的红火自然招惹到一群人的嫉妒,再加上得到萧夏的撑腰,她们顿时胆大包天。因为对于萧夏与老板的关系周围人都心知肚明,就算不爽,也要硬着头皮去巴结。

  莫瑶看出了端倪,刹那间满肚子的怒火就像火山喷发。她的大公主脾气当然忍受不了任何委屈,也看不得自己的朋友受到欺负,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正义感让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开始朝向人群怒吼,只为梓墨打抱不平。但以她的急性子,根本就不知道‘委婉’二字该怎么使用,更别说指桑骂槐了,似乎语言在她的世界里天生就丧失了艺术色彩,只剩下直接和锋利,有时候比刀子更能刺痛人心,直伤要害。

  结束了与一拨人的针锋相对,在公司里,莫瑶也顺利地成为了“人民公敌”。因为莫瑶的真实身份只有梓墨知道,所以公司里的这群墙头草才敢趾高气昂口无遮拦,就算辱骂也都理直气壮。

  萧夏高傲地立在一群拥护者之间,双手抱怀,虽然一语不发,但表情也足够嚣张跋扈。莫瑶白了她一眼,似乎想用自己的怒火将眼前的罪魁祸首活活烧死。萧夏投以不屑一顾,看见梓墨满脸忧伤,反而感觉到很享受。

  单颜独自一人正在办公室里享用着午后的静谧;挂在墙上的百鸟朝凤图居高临下;办公桌旁边的风水鱼冒着气泡在玻璃缸里舒服地游来游去。

  单纪枫迈着能够呼风唤雨的步子,冷如冰霜的脸上嵌满了怒意。他一把推开单颜办公室的玻璃门,直接将手中的工作安排掼到了单颜面前的办公桌上,他义愤填膺:“臭老头,你到底对梓墨做了什么?我们曾经不是约法三章,对于我的工作你不再过问,如今你为何不守信用,还随便更改我的工作搭档,找来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

  单颜之所以要和自己的儿子约法三章,归根结底也是因为愧疚。自从单纪枫的母亲去世后,他就变得异常叛逆,不仅在外面胡作非为败坏名声,还整天不务正业萎靡不堪。单颜为了拉近与儿子的关系,这才答应约法三章——不干预他的生活、工作和爱情。

  如今,单纪枫之所以会勃然大怒,就是因为看见自己工作表上梓墨的位子完全被萧夏给取代了,霎时惊起地不仅是厌恶,更多的是关心和担心。他之所以会厌恶,是因为他曾经找私家侦探跟踪过单颜,知道他与萧夏之间的肮脏关系。他又关心和担心,关心梓墨受人欺负有苦难言,担心自己会失去更多与梓墨相处的机会。

  看见一向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儿子主动找上自己的办公室,单颜本该高兴,但听完一通得理不饶人的质问后,他嘴角一沉,怒火中烧,突然脸色大变:“混蛋,这是你该和父亲说话的态度吗?什么破约法三章,如果我一切都放任你为所欲为,你能够爬到现在的地位吗?如今,你不知道感恩也就算了,还为了一个无亲无故的野丫头来忤逆你的父亲。是不是那个野丫头怂恿你来的,离间我们父子感情?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让她滚蛋。”

  “虎父无犬子,比起你,我做的连你的十万分之一都不到。如今我只是为一个野丫头打抱不平,好过你为了一个野女人直接把自己的老婆逼死,害的家破人亡。你还不知悔改,找完一个又一个。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个萧夏什么关系,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我为有你这样的父亲而感到害臊,懒得揭穿罢了。你口口声声说我现在的一切都是你给的,那你全部拿走好了,我不稀罕。自从你逼死妈妈,我早就对你恨之入骨。只希望你从来都没有生过我,这样我就不用整天遭受你的煎熬了。如果你明天解雇梓墨,自此以后,我就从你的人生中消失,把你给我的一切都彻彻底底地还给你,包括我的生命。”单纪枫内心的愤恨延绵不绝,心灵的伤疤开始渗出血丝。他的语速越来越快,脸角的肌肉渐渐抽搐起来,激愤可以引起山洪海啸。一向沉默寡言的单纪枫,是积累了多大怨恨,才能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重新夺回了平静。立在桌角的花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撞击之后还在晃动,就像花儿正在里面瑟瑟发抖。惊悚的鱼群躲到珊瑚草中迟迟不肯游动。刹那间,办公室里的一切都添上了沉重色彩,就像暴风雨前头顶上触手可及的乌云。

  单颜的脸色苍白,嘴角哆嗦,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空气中滞留的只有粗喘声。单颜的右手通红炙热在单纪枫的脸上留下了一个不可磨灭的伤痛。

  “你滚,立刻给我滚出去……”单颜上气不接下气,身体搀扶着桌椅,右手抓紧胸口。单颜早期出过车祸,心脏遭受了方向盘的猛烈撞击,后来做过手术留下了一激动就心绞痛的坏毛病。

  “如果明天我在公司里看不到梓墨,从此我们就恩断义绝。”单纪枫表情寒冷,仿若激愤的野兽。他舔一舔嘴角的淤血,绝情地掷下这句话。其实,他也不算威胁,只是因为太了解自己的父亲。单颜终归是个生意人,必然知道轻重缓急,他之所以这样决绝,只是为了想保住梓墨。

  “滚,快给我滚……”

  单纪枫头也不回,他的身体僵硬,顷刻间浑身的力量都凝聚到了双腿上,迈着能够翻江倒海的步子径直朝向门口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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