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箭
“该死，徐煞与你们有何仇怨，他还仅仅是个孩子。”然凌听见对方的说辞，庞然大怒，徐煞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对于这个沉静的少年，他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好感，更何况，这是徐先生的弟子。
而一旁的然夫人捂着口，眼中泪水已经流下，就算然凌不说，在他们眼中，徐煞这孩子早已是自己家的未来女婿了，尤其是看着宛如丢了魂一样的然婉，然夫人的胸口郁结，只是眼中泪水不断流下。
“不会的，不会的。”然婉早已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只是一味的重复着这三个字，身子一软就倒在了然夫人的怀里，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呵，看来我还是小瞧的那个小杂种在你们心里的地位了。”城主杜升阴测测的说道，而一旁的杜绝则是嘴角一直含笑，原来本以为那位冷漠男子会是监察使的依仗，不成想只是个贪图钱财的货色，金钱美人攻势下，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就被拿下，谁出的价钱高，就听谁的调遣，城主府与监察使双方制衡之下，共同出这笔钱打掉将军府。
至于徐煞，不过是个小角色罢了，这锦州城只需要自己一个天才就够了。
一直坐在一旁的冷漠男子似是有些不耐烦，于是直接站起走到两帮人对峙的中间。
咔咔
弯弯脖子，关节之间发出清脆的声响。
“可笑至极，废话这么多干嘛，杜城主和张监察使不要忘记答应我的报酬，老子要翻两倍。”冷漠男子开口。
身后的张毅杜升眉头一皱。
“可是先生，之前我们明明说好。”不等张毅说完。
“你们可没有说明，这位将军是个先天！”冷漠男子玩味的盯着然凌出声道。
“什么！？”全场哗然。
就算是童副将也是一副吃惊的样子，完全未曾听将军提起过，本来已经丧失信心的童副将突然信心大增，将军终究是将军，只不过眼前的冷漠男子既然点出将军是个先天武者自己却没有退却，那就只能说明此人也是先天武者。
不说别人，单单是张毅杜升二人早已是冷汗淋漓，还好之前未曾轻举妄动，先天武者和后天武者简直不是一个量级，最重要的是，先天可以修炼先天功法，而先天功法据传，威力巨大，尤其是配合先天武者的劲力离体，更是如虎添翼。
尽管早就猜到冷漠男子不一般，可是直接点出自己的实力，然凌还是心中微惊，毕竟自己并不能看出冷漠男子的等级，其实，冷漠男子也是因为接触过多位先天武者，对于先天武者的气质比较熟悉才一言道破，而然凌，却是从未接触过先天武者。
“童扬，准备突围。”然凌语气冷厉。
“是，将军。亲卫何在？”童扬一声大吼。
“在。”十几个精锐军士层层将然夫人和然婉围在中央。
张毅和杜升对视一眼。
“秦刚先生，这然凌就仰仗你了，其他的小杂鱼交给我们处理。”杜升狞笑着看着一众亲卫守护者的然夫人母女。
“哼！”秦刚一声冷哼。
“多少年未曾拼命了。”似是感叹了一句，而后原本一身儒衫，气息平和的然凌开始气势攀升，煞气肆意，就算是杜升这种在军营中待过的都有些吃惊，这才是然凌然将军真实的一面。
“众将士可敢随我一战。”然凌一声大吼，暴烈如虎。
“敢为将军赴死。”一众军士霸道回应，眼中的视死如归，就连占据实力优势的另两方人马一时之间也不敢轻举妄动。
怕死？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军士，谁还顾得了去死这种小事。
然凌单手一捞，一杆丈许长的霸王枪出现在然凌手上，随手挽了个枪花。
劲风激荡。
瞬间消失在众人眼中，只有原地被踩裂的地毯告诉众人此时的然凌究竟有多可怕。
同样是手臂抖动，秦刚从背后抽出一柄宽背大刀，寒光闪闪，杀气逼人。
就在然凌在众人视线中消失的一瞬间，秦刚迅速朝着张毅杜升奔去。
嗤
刺耳的金铁交击声响起，秦刚一脸的讥讽。
“然将军，就只有这种程度吗？”面对秦刚脸上的张狂，然凌不动声色，一击不成立即后退。
杜升张毅一脸苍白的望着刚刚只差数寸便是贯穿自己二人的霸王枪，汗水如浆。
后退的然凌眉头皱起，除却自己，进入后天境界的只有童扬一个，而且还仅仅是后天中期，而张毅杜升却都是后天后期，一旦两人出手，然婉等人决然没有突围的机会。
看着妻女惊慌的脸，然凌心下肃然，就是死也要保他们周全。
回过神来的张毅二人满脸狰狞的望向然婉等人，一声令下，其手下一拥而上。
而众军士也是大吼着迎上，一时间鲜血喷洒，因为有着童扬的存在，场面倒还可以控制。
然凌目光一闪再次朝着张毅二人扑去，张毅二人见状急退，还不等然凌靠近，一把寒光闪闪的大刀从旁劈来，刀锋呼啸，然凌不敢无视这一刀，抽枪回撤，刀刃重重砍在枪杆之上，火花四溅。
“然将军，你的对手是我。”秦刚舔舔嘴角。
然凌不发一言，抽枪而起，二人战在一起，劲风四射，周围的家具遭了秧，纷纷倒塌破裂。
剧烈的气流激荡，地毯盆栽全数破碎。
二人战圈之内，再无一人，两人同时冷哼一声，略作停留，再次交战在一起，场间的众人完全看不到二人的身影，看到的仅仅是两团黑色的影子辗转挪移，兵器交击声四起。
“姓张的，你敢！”童扬的怒吼声响起，伴随着童扬被被杜升一掌击退，之前艰难保持的阵型瞬间崩溃。
张杜二人的人一拥而上，鲜血飚射，一众军士尽数被杀，一旁被杜升踩于脚下，左肩被长剑贯穿的童扬看的睚眦欲裂，不管肩上血流如注，拼死挣扎，可惜只是徒劳，听见动静的然凌瞬间抽枪脱出战场，还不等后撤，寒光闪过，一声怒吼，然凌颇为狼狈的躲过寒光。
看着胸口处的鲜血，无奈的再次被秦刚拉入战斗。
张天德看着被制服的童扬，一口口水吐在他脸上，一脸不屑的走过，在童扬要吃人一样的目光中朝着然婉二人走去。
然婉面露厉色的护在母亲面前。
“呵，然小姐，你的英雄呢？嗯？”瞬间狰狞的张天德一把从然婉身后扯过然夫人，转手一个耳光便是抽了过去。
有母亲作为人质的然婉不敢动作。
啪
一个鲜红的掌印出现在然婉吹弹可破的俏脸之上，鲜红的血水顺着嘴角流下，别样凄美。
张天德一把将挣扎的然母摔倒在地。
看着然婉的凄美模样，张天德控制不住的朝着然婉的俏脸摸去，泪水好像决堤一样滑下，奈何母亲在其手上，不能反抗。
摔倒在地的然母心如刀绞。
“煞哥儿，你在哪？”然婉心中悲伤，尽管知道徐煞凶多吉少，然婉依旧期盼奇迹的发生。
啊
注意到这一幕的然凌声欲发狂，手中攻势愈加激烈，连带着秦刚也开始皱眉。二人身上开始出现伤势，但是秦刚依旧占据上风。
谁也没有发现，远在院落之外，一座二层木质高楼之上，一位双目血红，全身散发着冲天煞气的年轻男子正在弯弓搭箭。
“去死，去死。”徐煞心中狂吼。
全身肌肉骨骼开始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大弓在一眨眼之间几乎就被拉到了极限，全身气息暴动，青黑色的气流密布全身上下，青年的肩头，淡淡的血珠渗出，下一瞬间，整个肩头染血，顺着黑色劲装滴落，仿佛感受不到肩膀处撕裂的痛楚，此时徐煞眼中全是然婉凄婉的面容。
精钢打造的箭支在弓上略一停留，留下一个淡淡的箭支虚影，下一刻便是破空而去。
嘭
箭支周围一圈烟气缭绕，音障！！
空气炸裂，箭支所经之处空气全数被排挤而出，流下一条氤氲的透明通道，而后与空气剧烈摩擦的箭支蒸发大量水汽在真空的作用下瞬间挤入通道，形成一道白色的通路。
弓弦回弹，带起爆炸般的音障炸裂声，强大的气流吹动徐煞的脸皮一阵抖动，不做停留，几乎是箭支射出的一瞬间，将大弓背在后背，反手握住短剑方寸，徐煞从楼顶一跃而下，宛如炮弹落地，在地面留下一个如蛛网般龟裂的地面，化作一道模糊黑影朝着将军府大厅而去。
“张天德，我要你死无全尸。”徐煞一再的催动体内的那团阴影，一面在心中立誓，任由暴走的青黑色气流将身体冲撞的一团糟。
因于黑暗中一直跟随徐煞的阿大突然停止不动，一脸恭敬的低头做聆听状。
“或许，是我太过操之过急了，阿大，你们全数返回宗门吧。”一道淡淡的声音在阿大耳中响起。
“是。”阿大恭敬无比，主人既然不急，那么少主自然无事。
“徐煞，路，都是自己走的。”
清风扬，夏未央，今天的夜，格外血腥。
大厅中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手掌，然婉认命的闭上了眼睛，泪水再次划过脸颊。
嘭
西瓜破裂的声音传来，随之就一股温热扑面而来伴随着血腥与腥臭。
想象中触感并没有传来，相反的一阵劲风划过，温热的液体与物质浇了自己一身，瞬间张开眼睛的然婉眼前一片猩红，先前站在左前方的张天德不知去向，此时的眼前只是一具缺失了上半身的半残尸体，周边包括自己的身上全是肉块与鲜血。
浓郁的血腥气瞬间充满大厅。
两息过后，刺耳的空气炸裂声伴随着张毅的痛吼声一起传来。
轰`
精钢箭支直接将大厅墙壁轰出一个巨大的窟窿，而后箭支停留在墙壁之后的大理石地面之上，斜斜的插在地面之上，直入一尺。
一条白色的通路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一直延伸到黑暗的尽头，再看然婉身后，倒塌的墙壁后边，偏厅地面没入地面近半的箭支，所有人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咽了口唾沫。
啪
只剩下半身的张天德摔倒在地，又是一团破碎的内脏流出，一片呕吐声响起，这场面实在是够恶心。
而离之最近的然婉反而心中一片畅快。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看着失去一臂正在鲜血狂流的张毅，心中惊骇欲绝，多快的一箭才能造成这样的情形。
“该死，该死，到底是谁。？”张毅双目充血，跪倒在地，望着一片狼藉的地面，尤其是仅剩下半身的张天德，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