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7章 微笑

  “……”清澈微恼的眸,与纯净中闪着微笑的眸对视几秒,最终--

  钟书低下头,败下阵来。

  修长的指插入发内,他咬着牙,俊颜上既苦恼又抓狂神情被臂弯掩住。面对这女人,他真的感到、深深地头疼了……

  事情是在拖延了一个多小时后才结束的。

  安然一面怨怒地想着亚历山大面对自己时不公的样子,一面逼他儿子唱着世上只有爸爸坏,心底、很有种解气的感觉。连带这次被赫尔默恐吓的气,也消了不少。

  可怜钟书在逼迫和撒娇诱哄双重手段下、一句两停地拖了一个多小时才唱了没几遍。

  最终,事情是在他的起身罢工下结束。

  也无怪乎钟书甩袖而起。

  是个人,这么“世上、”--嗯?

  “只有、”--快点、接下去啊

  “哎,爸爸坏”地被迫唱着,最终都会受不了甚至被逼发狂的吧!

  不过,安然已经知足了。好歹让他唱了5遍,也不错了

  这么想着,安然看着站在窗边面无表情的男人,觉得有必要夸他一下、以对他那颗饱受摧残的心有所安慰--

  葱白小手勾住修长骨感的指,晃了晃

  “不错啊你刚才唱的我很开心,就别生气了”

  立在床边,脸成冰雕的钟书略睨了眸,清澈邃冷的眸光淡淡望着一脸讨好的女子,优雅的唇角,隐隐翘起……

  其实,他不是真的生气。只是刚才确实被她逼地有点无奈。

  不过,都这份儿上了,面对她他却如何也发作不出来,心底又好气又好笑的,拿她没办法。

  现在,再经她这么柔声一劝,心里、哪还有什么怒意可言!

  门外,有护士的对话隐隐传来--

  钟书眸光一震,放在身侧的两手突然攥紧!

  还勾着他手的安然吓了一跳,顾不得被抓痛后又被松开的手指,愣愣看着他。

  钟书松开她的手,迈出两步,回头触到安然惊惶的小脸,见他要走,她慌着站起身--

  “你真生气了?”

  “别生气、别走啊,我向你道歉还不成吗?!”

  见她站在那里、那副慌张无措的样子,钟书唇角,禁不住勾起,走到床边,将她滑落的被子拉至肩头,拍下她的肩,柔声笑道,“我有事,去去就回来。”

  可他现在心里确实有事,笑意实在未传达眼底。

  安然望着那张近乎阴冷的脸,几乎垮了脸。

  房门被合上。

  钟书走后,对着一室冷清的空气,安然抓着被子跌坐在床上,几乎要哭出来……

  就这么……走了?拍拍她肩膀,作为最后的告别仪式,就扔下她了?

  她是要多贱呐,才会用这种招数折腾他。这下,人被折腾走了吧……

  可是、她怎么会想到、他的心理会有这么脆弱?!

  平日里总是一副云淡风轻、尊贵沉静的不能行的样子,怎么会apap……??……这么易碎!

  !!!

  ……

  钟书跟着两个护士来到另一间病房,“请问一下,你们刚才说有人醒了、是不是这个病房里的人?”

  一护士愣了下,点点头,“是啊是啊。”

  钟书立即道,“我认识这个病房里的人,能不能让我进去看看他?”

  两位小护士见他俊雅绝伦,本就温柔的声音,不自觉放地更柔了。

  “既然先生和病人认识,进去一下没什么问题。”

  “不过大夫一会儿就来了,他叮嘱过不要让病人受到太大的惊扰。”

  听完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叮嘱--

  钟书深邃的眸光一沉,“放心。”得到许可后,提唇微微一笑,在对方开门后便迅速跟了进去。

  他今晚之所以推掉公司聚餐执意要来医院的原因,就有得知赫尔默今天可能会醒的消息。

  “哎,真好。今天是最后一天,医生说、今天要还醒不来,多半就成植物人了。还好醒了。”

  “先生,去看看你朋友吧。小心点别碰着他了。”

  钟书低下头,看着遍身缠满绷带的赫尔默,“我来问你一件事,你这么对安然,是不是背后有人指使?”

  听得那谈话内容,看着那俊帅男人面无表情、一脸冷漠地俯视着床上之人的架势--

  两个小护士都不禁心头微震、紧张起来。

  虽然他语气平淡、面上也看不出什么波澜,但、那股冷漠、以及说出的话,都透出一股淡淡的、却慑人的冷意……

  这难道不是探病,而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赫尔默还戴着氧气瓶,有些激动地唔唔着,根本说不出话来。

  小护士们更紧张了、甚至上前劝告--

  “先生,有什么事等等再说、病人好了再说……”

  “不好,大夫过来了--”

  护士小声的惊呼。

  穿着白大褂的女大夫走入病房,一眼就看到床上目露惊恐慌张的病人,视线又转到钟书身上,冷声道,“先生,请先出去!”

  钟书毫无所动,目光依旧盯着赫尔默,压迫的眸,如淬寒冰,“你只管点头或摇头。”

  冰刃般的眼神似乎能划开皮肤,挑破所有的谎言和血管,直达心底。赫尔默看着他冷锐的眸,惊恐着,缓缓地、缓缓地……

  “先生!请出去!”端着盘中剪刀和纱布的医生,陡然厉喝一句。

  钟书看着赫尔默缓慢而艰难地做完整个类似摆头的动作……这才直起身,魅惑的眼尖微略眯起,璀璨的眸内流露出些许满意之色,聚拢于周身的阴冷之气散去,整个人的气息又平和许多……

  “对不起,打扰了。”

  走到医生身边,他真诚而愉悦地说着,迈着长腿优雅地跨出病房。

  女医生摇摇头,放下盘子,冷声对病房之内的人道,“以后谁也不许让他进来。”

  说完,她弯腰,为马里诺检查情况。

  以她直觉,这男子虽不是恶人,但以病情为主,是她的职责。

  她决不允许有任何因干扰病人情绪而影响整体病情好转的人出现。

  完成当晚计划,钟书迈步返回安然病房。

  想起临走时她焦急的样子,他微微一笑地摇摇头,唇角笑容即刻敛去:赫尔默的事还没弄清,不知丹妮雅还会对安然做什么。

  打开病房的门,走进去。

  正后悔自责的安然抬起头,看见门口那道修拔身影,立即安静下来。

  看着他走到病床边,坐下,依旧是冷清清一言不发的样子,紧抿的薄唇冰漠,勾勒的侧影轮廓沉默如雕。

  “对不起。”

  她忍不住道,他这么个样子,还是在生自己的气吧。

  陷入对她遇害背后情况思索中的钟书回过头,冷静地看着她。

  “我错了,我刚才不应该那么对你,那么折磨你的。”安然急声说着,拉着他的手臂,很是动情,“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以后再不这样了。”

  钟书静静地听她说话。他不过是想弄清她被伤害的真相分了心而已,她哪来的这么多的感慨?

  不过,她这个样子……他本来因另两人险恶用心愤怒压抑的心里、莫名地舒服了许多。

  “不然、你惩罚我好不好?那样我们就平等了。”

  他已知道她在误会,却没急着打断。

  沉吟片刻--

  “好啊。”削薄的唇角微微勾起,带着几分调侃,“你也给我来首世上只有爸爸坏好了。”

  他的语气,他的腔调……

  安然忽觉不对地抬起头,看见他明亮带笑的眸、唇角压抑不住隐隐翘起的弧度--

  “啊,你你!”

  “好了。”钟书搂过她,恢复平常神色。只勾着唇角那抹慑人风华,低声道,“跟你闹着玩的。”

  也不能完全怪他,他还没向她解释,她就这么说了一大堆……

  不过,若不是这样,他又怎么知道,她有这么在乎自己呢

  所以,赫尔默之事的背后情况,他更要尽快证实,免她受到更多伤害。

  出院后,回到别墅,一切又恢复原来生活。

  对安然而言,还不如在医院最后那几天日子。

  起码,那里用不着处处设防、更重要的是--那个家族没人关心她、去探望她病情,因而与钟书那次医院会面也就轻松自在的多。

  倒是到了这所共同居住的别墅里、距离近了,见面却更加困难。

  回到别墅的第二天,安然就禁不住想起钟书。

  他被逼给自己唱歌的过程、虽有矛盾争执,但也夹杂着许多快乐。

  她对他变脸的担心,后来,经他解释知道是个误会。她虽窘迫难当,当时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起来,但再次回想起来那些的确都是非常美好的回忆

  半坐在床上,她仰起脸,散发着玉一样淡淡光泽的纯美小脸上、流露出对那些回忆的向往。

  突然,她转过头,从床边摸出一个手机,还好,出院前钟书又塞给她一个联络工具。她还能用它跟他联系。

  手指耐不住、又艰涩地打下几个字--“在做什么?”

  话已完结。只剩下一件事--发、还是……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接着发那条短信时,手机突然传来轻微的震动。

  她低眸一看,瞳孔舒愉地放大了……

  正在担心打扰对方和思念之间摇摆不定,不知是否该摁下短信时,先收到对方先发来的信息,真是件美妙无比的事情。

  这感觉,她真切感受到了,望着屏幕上的字:我想你了。一小时后,天台上见。

  她几乎是立即跳下床。

  接着,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刚从医院回来,晚上就出卧室、会不会被发现呢?

  那些顾虑、被发现之后的恐惧,翻腾着,连同她水眸间的担忧,一波比一波强烈。但、还有什么比期待更令人激动的事吗?!

  欢喜与见面的期望压过了忧愁,眸内慌乱被升起的喜悦所取代。

  她仰脸看向墙上时钟……

  …………

  已预感之后的慌乱责难,确定无疑。

  但烟花已在头顶劈头绽开--教人如何抗拒。

  近一个小时后--

  要怎么样才能到天台上呢?这里也像她小时候的家里那样,从最高楼沿梯子爬到楼顶吗?安然思索着。

  “先到28楼。”

  钟书的短信打消她的疑惑。

  安然顺着他的指示,趁四周无人,悄悄来到曾经约会的28楼。探头朝书房处小心地瞧着,她不敢贸然进去。

  “过来”

  黑夜中低沉动人的嗓音,在深处响起。

  安然循声望去,眼睛一亮,大晚上的她还真看不出来,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在大厅深处的走道一角。相比于宏大空荡的大厅,那三个短短的不起眼的走道总是被忽略。

  她沿着旁边的走道拐进去,顺着钟书打开的手机探照灯,看到一个圆柱形金棕色建筑。

  钟书拿出一把钥匙,对准正中精致金纹微微一转,那东西居然朝两边打开。

  安然捂住嘴,心中无不惊叹。

  若不是钟书亲手打开这柱状体,那华美贵气的花纹,她还以为是个比较高的室内装饰呢,没想到竟是……

  “快点。”不容她多想,钟书已走入里面。

  她赶紧收起惊讶,跟着进去,双腿并拢着,在平稳的旋转过程中缓缓上升。

  那特殊的类似电梯的“直达梯”,安然更愿意称它为“旋转梯”,很快就升到楼顶。

  “门”打开--

  安然步下柱状梯子,已是到了天台。

  晚风吹来……冷冷地浴着人,她却觉得很舒服。

  长期被禁在别墅内,除了偶尔的家族外出,现在一到楼顶,她顿时有种囚鸟出笼的感觉、呼吸都无比地顺畅。

  拉过一旁钟书的手,抬高了,她真想对着天空大喊一声--

  “想喊就喊出来吧,这么高,没人听见的”--钟书一眼看出她心思,挑唇低声提醒。

  “嗯。”安然看他一眼,点点头,接着,对着天空、大声喊道,“你好!”

  “开心吗?”钟书略偏过头,微笑地看着她。

  “开心。”

  安然点点头,对着夜空、又喊一声,“我现在觉得很开心!很--自由!”

  没人监视、没人找事,好久没这么舒畅了,还是跟最喜欢的人在一起。

  夜空中似乎也回荡起她愉悦的呼喊,静下来,她依旧笑意如花。

  “什么啊?”

  安然眨巴眨巴眼,好奇地盯着他瞧。

  钟书唇角微微一勾,“先坐下吧。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随着他、在石阶上缓缓坐下。

  安然捧着脸,恬然微笑片刻。禁不住扭头看向勾着神秘微笑,眸底蕴满莫测神秘的男人,心底,带着微微的疑惑。

  他那笃定、略含期待的神色、究竟是在等什么呢?

  “这几天,我也是第一次这么放松。”钟书缓缓道,语含叹息。

  被他的话吸引过去,安然点头,“我也是。”

  “真开心。如果每天都能这样就好了。”钟书又道,捧着俊雅无瑕的脸,变幻莫测的眸望着她,“真怀念、和你去大学附近那段日子。”

  是啊安然望着她,思绪也被他眸内迷人的漩涡吸引进去:那时他们手挽手在大学附近逛、晚上到love玩各种游戏、跳舞、娃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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