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会议

  穿着同样白袍的男子,脚步轻得像幽灵,走进殿内,然后将手中的符纸放在殿内,符纸之上飘起了金色的光粒,然后在半空凝聚成了幽寻二字。

  每个人的视线都汇聚到了那两个字上。

  男子久违地开口,声音听上去有些不稳,道:“遇此词者,杀。”

  主殿之内,白色宫灯中少年话音落下之后,与会的所有人都沉默了片刻,然后一盏蓝色宫内中光芒骤然熄灭,随后又亮起,一个男子的声音道:“说来,跃龙国那里倒是出了一名少年英才嘛!小小年纪就有逍遥境的修为,竟然还能够跟一名龙族打成这般。”

  金色宫灯之内,略显老成的男子道:“怎么?问星君你很羡慕?”

  宫灯里换了人的事情不常见,但是放在守星国的话倒也就是并不那么奇怪了。

  所有人都知道守星国的那位国主身为黄粱醉梦的后人,继承了能操控永夜星图的权能,能使用几乎可说是改天换地的天衍观星术,就算是在场唯一的一位天人境修士都无法抵御住那术法的力量。

  但是作为代价,这些拥有权能的人都是天生残疾的,他们的双眼看不到除了星图之外的任何东西,身体也极为虚弱。

  因此守星国虽然明面上他是国主,但是国内的事务几乎都是交由守星国三星来处理的。

  守星国三星即是问星君、望星君和移星君。

  百年前的那件事之后,移星君之位空缺着,这位问星君上位未久,只有一位望星君还算是德高望重,如今是三星之首。

  不过,今次那位望星君恐怕是不在,才让这问星君代为与会,他没有料到对方会这么回应他,讪笑了一下,然后转移话题道:“不过,听闻最近那位消失若久的南来客也在那座偏僻小城之中又声明显露,不知你们是打算如何处理。”

  红色宫灯之内有年轻男子声音道:“那个南来客当初不是说与那大妖有所关联吗?不如将他也列入追音术的名录之内。”

  紫色宫灯内女子冷哼了一声道:“现在那南来客的名声早就传出去了,世上多少人在传,天泽国内一个月之内就抓到了两个冒牌货。要是把他列入名录之中那就等同于是没完没了。”

  “若是像对付那大妖一样,听音便杀,到时要死多少人?那时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是真的不怕啊!”

  她这句话说完,所有人都沉默了片刻。

  随后她又道:“倒是那个逃走的大妖,纵使只是个假冒货,但是到底也还是龙族。龙沧海,那是从你哪里逃走的,难道你不该负责处理收尾的工作。”

  金色宫灯内龙沧海的声音再度响起,道:“当初故意放纵那妖族,任他顶着那名头招摇撞骗的人,不就是你。为何要我来处理?”

  “更何况事情的源头本来就在你那里。你太过纵容妖族了,小心惹祸上身。”

  慕容司烟冷笑了一声道:“我纵容妖族?当年若不是天泽国打开国门迎入妖族,你们以为现在世间会是个什么模样?你们现在倒是露出一副事不关己,独善其身的模样来了。”

  “再者说,龙沧海,我可是听说了你那跃龙国内已经出现了被魔气入心的人,跃龙国内魔气积攒不是比哪里都要厉害了,你好意思来说我?”

  龙沧海知道此事不可能瞒过在场的诸位,啧了一声,道:“谁让跃龙国人多呢!人多是非就多,真是麻烦!”

  这句话倒好像是在说自己人红是非多一般。

  但不可否认跃龙国确实是所有国中城池数量最多,人口也最多的国家。

  白色宫灯内少年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争吵,道:“还是我去吧!”

  他一句话,就结果了这个问题,让慕容司烟和龙沧海一起沉默了下去。

  余乐作为世间唯一一位天人境的修士,他既然要接手这烂摊子,对众人来说自然都无不可和担忧。

  以余乐的话作为终点,这次也没有什么再好去说的事情,众人渐渐散了。

  那些宫灯一盏接着一盏熄灭了。

  熄灭的瞬间,那些宫灯就好像融进了周围的黑暗之中,彻底消失不见。

  在紫色宫灯即将熄灭之前,还留在此处的白色宫灯内,余乐道:“慕容司烟,你最好还是小心妖族。终究我们还是人族的王,而不是妖族的主宰。”

  慕容司烟不以为意地道:“人族还是妖族,到最后不都还是一样,善良的一样善良,丑恶的一样丑恶,有何区别?”

  余乐却道:“你这样看待他们,但是他们真的这样看待你吗?”

  紫色宫灯之内没有回应,三秒之后,彻底熄灭了。

  白色的宫灯也随之熄灭。

  这座永恒被黑暗所笼罩的主殿,便又再度地陷入了寂静之中。

  三足金乌困倦退回了西边的地平线之后,除了神眠山之外的地方也被黑夜完全笼罩,永恒星图上群星闪烁,数万年如一日地悬在每个人的头顶。

  陷入了夜色之中后,锦舟城内所有人在经历白天那一战之后,无论是否能称得上参与了进去,都已经在精神上筋疲力尽。

  唯有些孩子仍然是带着他们这个年纪特有的旺盛精力,在夜晚的街道上嬉戏,又很快被墨龙司的人驱赶回家。

  城南多处的路灯,都因为白日的打斗而损毁了,这时候有些街段漆黑一片,但是穿着一身华贵紫衣的男孩在这条街道之上仍然算是十分显眼,因此哪怕他试图躲藏在黑暗之中,也很快就被墨龙司的人抓了个正着。

  那个墨龙司的中年修士抓着他道:“又是你啊!”

  男孩嘿嘿一笑。

  之前在那场南来客对阵任云天的擂台上,他偷偷溜进去,也是这位修士将他抓了出来的,如今又碰上,可谓是“冤家路窄”了。

  中年修士叹了口气道:“一场大战之后,一切都乱七八糟的了,你不知道晚上很危险吗?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家。这次一点亲手交给你家里人。”

  说着他又嘀咕道:“你家里人也真是的!这都不看着你点儿!我记得城东那些个老爷少爷的都挺惜命的啊!”

  他领着男孩就要走,但是他只感觉手中一沉,一不留神,那孩子就将那件看着就很贵的紫色外套留在了他的手中,整个人如同一尾鱼一样滑脱了出去,然后顺着街道往东跑了。

  中年修士一阵头疼,但是看着他是往东而去的,猜测大约是自己溜回家了,省淂被自己送上门找了家长,就也不太担心,摇了摇头,继续巡逻去了。

  而男孩往东跑了没多久,就遇上了一人迎面而来。

  对方穿着一身青衣,手中拿着一支烟杆,俊美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低头俯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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