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荷香终落
第七十五章荷香终落
楚凝雪真的无法回答刚才景贞的那句话——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将来的何去何从，又怎么能够告诉景贞？
景贞也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眼睛里生出那些让楚凝雪看不懂的复杂情感。
“皇上能够说说荷姐姐的事情吗？”其实关于荷落的事情楚凝雪已经听得不厌其烦了，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此刻也许只有荷落的事情才能够分散开景贞的注意力吧。
“她？”景贞苦笑一声摇摇头，“有什么好说的？”
“皇上越是这样，越证明皇上是在逃避荷姐姐。”楚凝雪早就知道景贞一直放不下荷落，也没有想到竟然对荷落避讳到了这个程度。
景贞隐隐也觉得楚凝雪的话有几分道理。沉默了一会儿，伴着一声叹息，就开口了。
“她是三年前入宫的，朕当初第一眼看到她，就感觉她和后宫那些城府极深的妃嫔不一样，岁数不大，时时还有点天真无邪，是个很单纯的人。她可以包容别人的一切，也从来不像别的妃嫔把朕当做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上，和她在一起有说有笑，很是舒适。”
景贞叹了口气，指了指案几，楚凝雪心领神会，点点头把茶杯递给景贞。景贞接过茶杯，赞许看了楚凝雪一眼，继续往下说。
“不是说朕故意夸大她那个人，即使你看见她，也会很喜欢和她相处的。因为她那个人待人处事都很和善，几乎挑不出来什么毛病。”
“虽然她待人温和，但后宫里面嫉妒她的人却比比皆是。她呀，太过单纯了，朕想要好好保护她，但是朕还要处理前朝政务，不能够时时都在她身边。”景贞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叹息了，但一想到荷落，又怎么可能不叹息呢？
“所以，朕保护不了荷落，更要好好保护你，朕不希望你真的成为第二个荷落——如她那样不明不白离去。”景贞轻轻摸了摸楚凝雪头顶的头发，再次把楚凝雪拉进自己怀里。
楚凝雪点了点头，她知道景贞是真正的对她好，虽算不上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但这些做法，楚凝雪一直都记着。一个帝王，能够做到这样已经很难得了。
“蒹葭荷池怎么样？”景贞在楚凝雪耳畔悄悄问了一句。
“人都已经不在了，荷花即使开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呢？当初蒹葭荷池就是为了荷姐姐修建的，如今人走茶凉，荷花也应该凋落了罢。”
楚凝雪说完之后抬起头，大胆地对上景贞的目光。
“你这么说，让朕废了蒹葭荷池，就不怕朕发怒？”
“如果说实话，臣妾有些怕，”楚凝雪尽量搜寻着最合适的回答，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已经紧紧攥住，“可臣妾这么做也是为了皇上好，免得皇上再受荷姐姐的干扰。至于要怎么做，皇上您龙意天裁。”
景贞看着楚凝雪认真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真是个有趣的小人儿——和荷落真的很像呢。
“臣妾在和皇上谈正事，皇上就不能够严肃一点？臣妾的话很可笑吗？”楚凝雪看着景贞无故发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意识到自己的话好像没有起什么作用，哼了一声。
“此事以后再议，毕竟当初花了重金来建造蒹葭荷池，如此随随便便就拆了，也有点可惜。”景贞摇了摇头，现在他还不想这么快脱离关于荷落的一切——即使这种感觉有的时候让他苦不堪言。
“皇上不管怎么决定，都是对的。”
楚凝雪知道景贞是舍不得荷落，毕竟和荷落有关系的只有蒹葭荷池保留下来了，他又怎么忍心拆了？即使是楚凝雪来看，这种想法也未必不对。
放下二字，何其容易？
“你能够理解朕就好。”景贞没想到楚凝雪理解了他的心理，并且愿意按照他说的去做。
荷落，他真的放不下啊。
感情是杯酒，越接近就会越沉醉，愈沉醉就又愈无法自拔。
楚凝雪看着景贞的眼睛，已经充分了解了他此刻在想什么。她也不会强迫景贞，毕竟感情这种事情，谁都是难以放下的——景贞对荷落便是最好的例子。
还有……
周晨逸对她，也会是吗？一入宫门深似海，有些事情，并不是她所情愿的。
一生一代一双人，也是会输给现实的。
感觉到自己想了些不该想的东西，楚凝雪嘴角露出一个没有声音的苦涩笑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连自己想到他都还要躲躲藏藏了……
时间改变了他和她，她改变了整件事情的走向。
但是她想这样吗？
感觉如果被景贞发现自己此刻的情绪可能会让景贞生疑，楚凝雪尽力挤出一个笑容，直起身子来。
“皇上好好休息吧，臣妾先行告退。”
景贞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点了点头，没说一个字。
第二天整天，楚凝雪都坐在碧絮宫的那把椅子上看书，也不摇也不晃，身板拔得很直。绣锦看着楚凝雪这样只道自家主子是爱看书，没想些别的什么。倒是绣荷和绣锦看着楚凝雪一整天都坐在那儿看书，倒也有些生疑。自家主子虽是喜看书，而且昨天皇上也赐了好几，也不至于如此沉迷。而是态度也显得有些冷淡。绣荷走过楚凝雪身边端糕点的时候不失时机瞄了一眼书本。
楚凝雪并没有发现绣荷的小动作。
绣荷更加放心看着书上的内容——她虽然是个宫女，倒也是读过些书的。扫了一眼，绣荷看到楚凝雪看的是本宋词。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绣荷看了几行，都是一些和感情有关的诗句，心里有些好奇，楚凝雪以前可从来不喜欢这类的诗词。绣荷把糕点放在桌子上，坐在一旁仔细一想，也就知道了楚凝雪怎么回事了。想着，绣荷疾步但无一点儿声响地走出去。
楚凝雪并未发觉绣荷的动作。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过后，绣荷踏着轻快的脚步回来了。
“娘娘……”
“什么事情？”
“两套宫女服饰准备好了，现在去没人能够发现。”
楚凝雪猛地抬起头看着绣荷，喜悦之色蒙上眼睛，很快又恢复回去了。
“嗯……”
（下章预告:许久不见，你还好吗？没有曾经的天真无邪了，只有心，还是那两颗心，一直未变。每每遇见，便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欲知详情，敬请期待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