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枯井中人 6
独孤小花拿托盘里的一个酒壶，咕嘟灌了一口，说：“没有人告密，要说有人告密，也是蒋世谟自己自己给供了出。”孟病大惑不，问：“这怎可能？”独孤小花的脸上露出悲愤之，叹：“蒋世谟的医术下无双，当时他顾着全力施为，救治黑衣人的伤势，急之下却忘了一。黑衣人伤必死，却救，待到他和同伴城中的官差发觉，力战而死，检视伤口，就不难发现，他曾经一个医术极为高的人所救，而这个人会是蒋世谟。”
孟病心里着急，问：“可怎办？”他忽来一节，说：“对了，这蒋大夫必偷偷练成了极厉害武功，否则他就不可能写出《洗髓经》。我猜当时他肯定是再也隐藏不下，出了绝顶的武功，救下了自己的妻儿。”独孤小花摇头说：“时候他还不会武功，能眼睁睁地着自己的妻儿死于朱温的屠刀之下，又他丢入了大牢，没过多久，朱温又派人军中赐给他爹蒋玄晖一杯毒酒，逼他自尽了。”
孟病着这蒋世谟纵奇才，而又宅心仁厚，后竟落得这样的下场，心中不恻，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独孤小花自顾自说下，“蒋世谟关在牢中，自是悲痛欲绝，恨不能立时死，与他的妻儿在阴间会，若不是与他一关在大牢里的同伴百般救护，怕是早已死。”
“他的一个同伴说了一句话，点醒了他，说的是‘若是就这样死了，妻儿的仇又有谁能替们报呢？’靠着这句话，蒋世谟了下来，一心着要创出一套绝世武功，亲手杀死朱温，给自己的妻儿、父亲报仇。他是神医，于人经脉循环、气血运行自是了于心，又是聪绝顶，既是立定心志要成这，到后练成了震古烁今的绝世武功。可是等他冲出大牢，却发现自己的血海深仇已经没法报了。”
孟病问：“为什？难是朱温年纪太大，不等他练成武功，就已经老死了？”独孤小花说：“倒不是。还是句话，是乱世。朱温虽说逼得唐哀帝让给他，了几年后梁的皇帝，后还是他自己的亲儿子朱友珪给杀了。朱友珪当了没多久的皇帝，又亲弟弟朱友贞刺死。朱友贞就成了后梁的后一个皇帝，李存勖给灭了。李存勖以复唐朝为号，立了后唐，就是唐庄宗。这个人虽说没当皇帝的时候奋发有为，当了皇帝却变得荒淫无度，到后来也死于部下的叛乱。”
“蒋世谟虽是练成了绝世的武功，却已是无仇可报，自是心灰懒，着一死了之，又到自己苦心孤诣创出的这一套武学若是就不传，终究心有不甘，这才隐居来，写出了这《洗髓经》。书成之时，他着自己这一生抱定的宗旨是悬壶济世、治病救人，到头来却是写出了一教人打打杀杀的书，心生无限感慨，故而决定隐姓名，不让世人这书实是他写的。他书留给了一老朋友，随后便悄离，再也没人他的下落。”
独孤小花拉拉杂杂地说了许久，才算是《洗髓经》的来历讲完，讲到后，念蒋世谟一生遭遇，泫欲滴。孟病见他伤心，不敢打扰，是静静地坐着，到油灯突波的一声轻响，火抖动几下，独孤小花才如梦中醒来，低声说：“我钦佩蒋世谟的为人，故而花了许多心力考证出他的生，我方才说的泰半言之有，还要一小部分是我揣出来的。”他的脸上突露出狡黠的笑，说：“信不信，有时候我能感觉到他在我脑袋里和我说话。”
孟病听了悚一惊，怕他又要变得神志异，就一跳而，却见到他脸色一肃，伸手了个噤声的手势，紧着便听到门传来脚步声。来人似乎存心要让人察觉，故而走得步履缓慢，拖地有声，径到了门口，轻轻敲了几下房门。
他见屋里无人应他，又敲了几下，说：“小花兄，我听诚伯说这里有响动，怕又是《洗髓经》上难所困，弄得心不愉，地带了酒来。”他见独孤小花依旧不答，笑：“不我，我可要进来了。”独孤小花突大声说：“江青峰，我现在不见人，吧。”
站在门的是江青峰，他迟疑了一下，脚步声响，走离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说：“小花兄，我今来，来还告诉，莹莹近日就要和钟大哥的儿子完婚了。”独孤小花一愣，大声问：“就是个在娘胎里受了烟毒的钟麒？江青峰，爱惜神剑山庄的名声，真的舍得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个傻子？”门传来江青峰一声长叹，脚步声渐渐远。
过了片刻，独孤小花突长身而，一拉开屋门，朝面喊：“江青峰，江青峰。”喊了几声，见无人应他，关门，走了来，口里喃喃自语：“莹莹这女娃子太过柔顺，怕是不忍拂了江青峰的愿。这可如何是？”他不住地摇头，突抬头到孟病，不得一愣，脱口说：“怎还在这里？”
孟病急忙说：“辈，我还有一问。”独孤小花似乎来，说：“我已经和说过了，六大门派的掌门到底是不是我杀的，我也不。既是问个不休，我也是许久没和人说话，就说给听吧。”
孟病心：我问的可不是这。不过他也独孤小花要说的是江湖中大的一桩悬案，自是屏息静听，哪等了半，见到独孤小花双目朝上，一语不发，若有所思。孟病小心翼翼地问：“辈，可以说了吗？”
独孤小花皱眉头，说：“我就是在从哪里说。也罢，远的就不说了，就从十年黄三来找我说吧。”听到黄三这三个字，孟病的脸色一变，独孤小花察觉他神有异，问：“识得他？”孟病怒：“我怎会不！他是教教主，教害死了我爹，这笔仇我一定要报。”
独孤小花叹：“二十年黄三还不是今日的黄三，教也是边的一个小帮派。不过黄三这个人来雄心勃勃，要有一番作为。他曾经邀我入教，说是愿教主的子让给我，是我可没心思什教主，就绝了他。他倒也没在心上，我喜欢练武，便时不时派人送来搜罗到的拳经剑谱，供我研习。”
他说到这里，到孟病的脸色露出疑惑之，便问：“心里有什疑问，就一说出来，我给答了，再往下说，免得到时候中途打岔。”孟病有吞吞吐吐地说：“晚辈见辈率真，不白为什黄三竟是愿将教主的子也让出来给。”独孤小花笑：“就说我这个人法简单，不配什帮主、教主的就是了。”孟病有窘迫，要分说，独孤小花摆了摆手，说：“说的也没错啊。实我没什长处，唯独有一样，就是喜欢练武。”
他挠了挠头，说：“我也不为什，的总是不精神，唯独就是喜欢练武。人要花三、年学会的招，我多两、三个月就能学会。人说我是个练武的奇才，实他们说的不对，有我夫人说得对。嗯，我夫人时候说我是个武痴，说得当真是一点不错，我就是个痴子。一个人要痴迷一，总归能得的。”独孤小花的目中露出笑，显见得对夫人深切，旋即又阴霾覆盖，似乎到了一极为伤心的往，脸上抽动得几下。孟病得心惊，怕他复又发作来，赶忙插话说：“辈的武功一定高，不和少林、武当的掌门比来，谁更高呢？”
独孤小花一怔，说：“我从来没和人打过架，怎自己武功高不高？”孟病有不信自己的耳朵，说：“辈从来没有和人打过架？”独孤小花说：“对呀，我是喜欢练武，可没说过喜欢和人打架呀。”孟病犹自不信，问：“如遇到有人不识得辈，竟是要挑端呢？”独孤小花说：“还不简单，我避开他就是。要他找不到我，不就没可挑了？”他见孟病仍是一脸狐疑，便色说：“我曾经发过誓，绝不会用学过的武功和人打架。这辈子我没有伤过一个人。”说到这里，他突变得沮丧，说：“这话也不对，我不六大门派的掌门人到底是不是我杀的。”
他瞪了孟病一眼，说：“总是打岔，到底还听不听我说？”孟病赶忙说：“晚辈不敢了，辈请讲。”独孤小花沉默半晌，孟病恭恭敬敬地等候，容易到他张嘴要说，却又突问了一句，“不会再有问要问了吧？”孟病连连摇头，说：“晚辈洗耳恭听。”独孤小花说：“吧，我就从十年黄三来找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