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一旁观战

  潮水层层,湖波叠叠。

  钟仝一声叹叫:“我悔不当初,然现在已是落暮之年,当年的错失不可挽回。”

  巫雨见他激动,自己也跟着一阵激动,虽说钟仝当年没有护卫王子,但他保住了虹剑的归来,并没有造成过大的错失,

  巫雨在一阵激动下,作拱拜礼。

  “原来您就是我师叔,”

  钟仝连忙搀扶,不敢受拜,他巫雨虽然说是年少,但毕竟是吴王之后,王族的血脉,钟仝自己不拜他也就算了,又何能受他一拜。

  “莫要这样,你应该就是王子的后人,本应是王子之尊,而我只是个不忠不义之人,我对不住王子,更对不住我师傅季羽,受不了你的一拜。”

  “不管如何,你都是我师叔。”

  钟仝搀扶起巫雨,全身激动,

  道:“那三个叛徒想得到这一双天光七彩剑,到处巡查我和你师父,我四处闪躲,无处安身,心中的悔意逐年的增加,一直想将剑还与王子,让师兄能够发挥双剑的威力,也许能对王子的复国有些许的帮助,无奈师弟与王子杳无音信,我是无处归还。

  随着时间的推移,追我的三个叛徒也渐渐很少来骚扰我,也许他们也淡了,我也慢慢地平静下来。

  以后我便我来到了这里,这里是吴王夫差的自刎之地,集聚得是一群吴国的后人,我想如果王子若有后人,定会来到这里,我在这隐姓埋名己等了三十年了,终于等到了你的到来。”

  话声未落,湖水深处一阵大笑传来,湖中的波涛也随着笑声向他们涌来。

  只见湖水深处的一叶扁舟快速的向这水岸驶来。

  舟中卓立一人,长须飘动,腰悬一柄长剑,他的掌风在水面扫动,船是无桨而动,在水面上驰飞,激起层层的劲浪。

  船上的人“哈哈!”大笑,

  高声的叫道:“你等到了他的到来,也等到了我的到来,老天侍我不薄,仍能给我一个答复。”声音极为响亮,有若宏钟,震得船速也在加快一般。

  钟仝知道是他二师兄来了,这人一到没有好事,一场硬仗在即,但他极为平和,就有早有预料,他轻捋下须,目视对方的到来。

  他一面面对弛来的快舟一面对巫雨轻道:“你带着剑从后面的水道走,我来抵挡会会他,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要看看我俩的功夫,是他长进了,还是我搁下了,现在是活动活动这副老筋骨的时候了。”

  巫雨一声笑,“师叔你这是何话,既然有敌来袭,我岂能退让,对方只有一人一舟,难道我们还怕他不成?”

  钟仝面露欣慰之色,道:“既如此,你就站在一旁观战,你且看清楚,不要以为你师傅的无招能天下第一,你师父虽然有可能比我要厉害,但我并不认同他的观点,我认为只有有招才能成全无招,无招胜有招是没有错,但有招的无招才能让你的功夫永无止境,不断的进步,无招是表像,有招是内在,有招的融会贯通就是无招。”

  巫雨默默听教,此人的讲述比起自己的师傅讲述更为妥当,更为彻底,更能让人明白。他退向一旁,领会着钟仝的意思,他当然知晓,他们俩人皆为师傅的师兄弟,季羽大师的徒弟,季羽大师的剑术可是与墨子剑法齐名的剑术,能够观到他俩舞剑这样的机会难得至之,岂可放过。

  舟尚离岸三丈有余,舟上的老汉忽然纵身而起,飘落水面,踏浪而来,一边踏浪,一边抽出长剑。

  剑气凌波,呼呼而响,水面激起层层汹涌,人在波浪中急行,轻功着实了得。

  钟仝并没有趁对方在水面急行时出击,他为人宽厚,他后退半丈,留出一块空地,持剑待立,等待着侍候他的师兄费尤同,等候着剑光的逼进。

  钟仝和颜缓缓道:“这么多年师兄为何还是这般的暴燥戾气,一点也沉不住吗?”

  费尤同怒气横生,道:“对你何须要客气,你让他双手将天光剑捧上,我便能心平气和,更能与你把手言和。”

  钟仝道:“你我都一大把年龄,已是垂暮之年,还要这些身外之物做甚?”

  费尤同道:“不要费话,我是来拿剑的,不是来听你讲经的,我已等了一辈子,想了一辈子,你让我放手,是不是太不明事理了,这不是在让我死也不能瞑目吗?”

  钟仝道:“瞑不瞑目自在你心,放不放手只在你一念之间,我劝你还是放下得好,凡事强求不得,你要强求那也只能让你当真会死不瞑目。”

  费尤同道:“哈哈,你是否自认为能够胜过我了是吗?”

  钟仝道:“非也!你就算能胜过我,但你能得到剑吗?剑不是你我的东西,它有自己的主人,上天早己注定,他的归属能不到你。”

  费尤同道:“莫要费话,何来上天?若有上天,吴国也不会被灭,天下也不会这么乱,你争我夺所为何来?亡国灭族也是上天的注定吗?”

  钟仝道:“天道昭昭,一切皆有定数。”

  费尤同道:“就算有上天,又何来早已注定?此不是太过荒谬吗?”

  钟仝道:“若是没有上天,为何时至今日你仍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还不能足以证明一切吗?”

  费尤同道:“这就能证明何物?能证明东西不属于我吗?”

  “当然如是!”

  “现在我要让你看看你所说的上天,是何样的天,什么叫注定,我要让你知道天本无天,强者才是天,事后才叫注定,现在就证明给你瞧瞧,这剑注定是我的,只是晚了一点而以。”

  钟仝道:“不是晚一点,是永远,永远的永远,不可能是你的。”

  “那你就瞧明白了!”

  说话间,两人的剑气已粘在了一起,两股劲波相互的进逼,“吱吱!”着响。

  劲气涉及一丈开外,带动着周围气流,气流纷纷向这边涌来,不断的加强。

  此时在旁人看来似乎并没有什么感觉,但两人己经使出了各自的看家本领。

  两人一师所传,所以招数如出一撤,几无分别,但又有很大的分别,分别来自于各自的经历,各自心得,各自的领悟,各自的天资。

  地面上飞沙走石,枯枝游走,劲风飘飓。

  两手互为剑中来往,没有半点同们师兄弟之谊,毫无半点留情之心,硬是天生的一对仇敌。

  两人龄入暮年,在他们剑姿中完全看不出半分的迹像,比之壮年的高手,只有高,没有低,有句话叫着姜是老的辣,在他们俩身上体现无余,老姜的辣劲让人触目惊心。

  两剑劲波呼啸不断,锵锵之声震人惊耳。

  两人扭打在一块,飓风漫扫,旋而又如龙卷之状,忽上忽下。

  旁人只见一股风团,不见人影,只有高手才能观摩一二,至于招式如何,一般的高手绝难分辨。

  巫雨站在一旁,他仔细的揣摩,详测,双目不敢错过半丝,遗漏半点,这些都一一的印在他的脑中,他不需要死记,过目入心,用时便能自动跳出,这是他师傅传给他的本领。

  他师傅与人别具一格,从不让他死记招数,只让他不停的观人打斗,而后又与人打斗,他的一切招数皆由神而悟,由心而发,就像与人对话,说得多,谈得广,自然而然,不借思想也能对答如流,他体现得是一种真实的自我,不带花俏。

  姑音渐渐醒来,旁边的劲风阵阵掠过,让她感觉身上发寒,发际凌乱,她见巫雨站在一旁,安下心来,她匍匐前爬,爬向巫雨。

  她没有打搅巫雨的凝视,但巫雨能够感觉到姑音的醒来,虽然仍是目不斜视地盯着前面的打斗,但双手己经扶起了姑音,俩人并肩而立,一同观赏不一样的表演。

  钟仝与费尤同打斗了几十个回合,仍然不分上下,双方暗惊对方为何没有将功夫搁下,反而精进不少。

  他们从地上又打斗到湖面之上,湖面的小舟之上,舟在水面上急旋,湖面击起巨大的浪花,双方在水面上来回。

  双方打的天昏地暗,在水陆之间来回。

  一百多个回合过去了,胜败仍然难份,双方精力都有所损耗。

  钟仝边打边道:“师兄,我看这样打下去,你我都难以取胜,不如咱们停下来歇会,你看如何。”

  费尤同心中暗道:“自己自认为长进不少,料想能够几招内将钟仝拿下,没想到对方与自己一样,甚至进阶更多,这样下去必将两败俱伤,到时真的便宜了旁边的小子了。”

  两人停了下来,停止了打斗。

  费尤同恋剑之心不减,不时的将眼光抛瞄向巫雨。

  他心中忖道:“这钟仝他一时拿不下,但剑在这小子身上,向他取剑才是正题。”

  他摆动着心思如何夺剑,打量了下巫雨这才发现,要从巫雨手中夺剑钟仝挡在那,这很难办到。将巫雨掳走亦是有点难,因为他从巫雨的面相与目光中发现,眼前的青年巫雨虽然年龄不高,但功夫不是很弱,若是钟仝不在,他还能相信自己可以将巫雨掳走,但目下他办不到。

  要如何才能把剑夺到手?这个想了他几十年的问题,现在更加摆在他面前,他不能再等,不能再拖。

  让他眼睁睁看着剑而不能夺,这让他实在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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