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上花》88

  老陈,那个心理变态的男人,见到我,立即笑咪咪地招手让我过去。而他身边居然……居然……还坐着尼顿、尼玛、尼桑等等,无无、圆圆、玉儿他们几个分别陪着。

  上天真会安排啊,想见的不想见到的一股脑地呈现在这间金碧辉煌的包间里!

  触到尼桑惊喜过后满是惊诧然后怒火熊熊的眼眸,我顿醒。这是什么地方?夜场啊,毒品、女人、酒精混杂之地,难道还要找寻什么纯碎不成!不对,有纯碎的,纯碎的麻痹、纯碎的放荡、纯碎的心计……好吧好吧,振作精神,我就是架赚钱的机器,让男人们开心快乐是我的职责,于是笑嘻嘻地走过去。

  哟,陈哥,啥时来的?也不事先跟妹子打个电话!

  还以为你不在了呢。姓陈的说道,上次我来就点你,你那个妈咪说你结婚了不做了,原来是假的啊。

  我的心顿时被他的话狠撕了一把,伤口鲜血淋淋,双腿如灌了铅一般,身体不由自主地轻微颤抖着。正要再说话,尼顿笑着说,陈兄,妈咪哄你呢,青桐是这儿的红人,点的客人太多,妈咪不想得罪你,就找个借口塘塞嘛。

  妈的,那个家伙居然哄老子。老陈不高兴地说,又没少他一毛钱,让他来让他来,给老子个解释。

  我坐到姓陈的身边,装着没看见尼桑,端起酒杯,笑语嫣嫣。陈哥,别生气了,是妹子不对,早知你来,我就不接其它人的单了,专心陪你就是嘛。来,妹子自罚一杯!说完一口干了。

  尼玛把酒杯塞在老陈手上,打着圆场。陈哥,不是我说你,你要见青桐,最少也该事先打个电话嘛,人家怎么知道你来了呢?

  姓陈的喝干酒,放下杯子说我打了啊,打了好几次,你的电话总关机。

  有可能有可能。我说,我手机电池不好,冲满了要不了五个小时就没电了。陈哥,你才上来吗?身体怎么样?有高反没有?

  姓陈的摸了一把我的脸,色迷迷地说道:一见你这个美人就什么反都没了。然后摸出两个手机,问我喜欢哪一个,拿去用。

  我把手机笑嘻嘻地放回他包里,说不用不用,陈哥,怎么能拿你的手机呢,我家里还有一个客人送的新手机没用呢。

  他果然上道,高声说用别的人的干啥?用老子的,给!说完,把其中一部土豪金塞我手上。你把卡取出来换上你的卡。

  用你这个还要剪卡,我说。陈哥,你的心意我领了。

  尼玛开玩笑地说,陈哥,你要送青桐也要买个新的嘛,送个旧手机算什么?

  姓陈的拍拍脑门说道瞧我这脑子,好,明天给你买个新的。

  尼桑瞪着姓陈的,一副恨不得吃了对方的样子,我向尼玛使了个眼色,他立即会意,侧身挡住尼桑,笑着说:陈哥昨天才到,还是注意点好,搞出事儿来,我们可担不起。然后附耳跟尼顿说了句什么,尼顿点了点头,尼玛给姓陈的斟上酒,端起杯子看着姓陈的说:陈哥,兄弟不陪你了,公司出了点事儿,我和老三要先走一步,大哥留下陪你玩儿。

  老陈站起,不高兴地说道,这么晚了还会有什么事儿?说好今晚好好玩的嘛,坐下坐下,喝酒喝酒。

  尼顿把他拉下按在沙发上。你是大哥,坐着就行了,让他们走吧,今晚公司在加班,库房和财务对帐,有一笔出了点小问题。早点把帐弄清楚,兄弟们才好陪你出去转啊。

  还是你想得周到。老陈对尼顿说,老大就是老大,好吧,尼玛,喝了这杯就去吧!

  尼玛喝了酒放下酒杯,过去拍了拍尼桑,尼桑恨恨地看着和尼顿说话的老陈,没反应过来。

  尼顿转身对着他,沉声说道,老三,库房上个月发的那批货是你负责的,数量对不上,你回去看看怎么回事。尼桑极不情愿地起身跟着尼玛出去了。待到门合上,我才松了口气,回头见无无若有所思地注视着我,顿时就有些心虚。

  老陈搂着我的肩,在我耳边轻声说,你个小妖精,让哥想死了,等会儿一起走啊。

  我用手挡着他泛着大蒜味儿的嘴,媚眼如丝。陈哥,妹子今天答应了另一个客人,明晚吧,明晚妹子陪你。

  姓陈的不高兴地说:陈哥就冲你来的,你把那个人推了,哥给你双倍钱就是。

  我故意拖着声音嗲嗲地说,陈哥这是砸妹子的饭碗嘛,妹子是做什么的哥不是不知道,不就是靠着你和其它哥罩着才有饭吃嘛。如果推了那边,今后妹子在这行还怎么混啊?要不这样,我靠在他肩上,轻声说道,今晚让别的妹妹陪你,明天我请你吃饭,你不是喜欢吃鱼嘛,我知道一个店子,野生鱼,我明天请你,算是给你陪罪好不好?

  恰好玉儿过来敬酒,他毫不在意地推开玉儿的酒杯,粗暴地说:吃球的个鱼,老子只想吃你,叫你妈咪进来,你不好说我跟他讲,什么鸟人,敢跟我抢。

  坐在尼顿边上的无无笑着说道,陈哥,你是不知道,今晚点青桐的客人,虽然不如陈哥财大气粗,但人家也是要长像有长像,要钱有钱的主,而且是青桐的老客人了,得罪了不好的。

  无无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姓陈的立马脸就黑了下来,看着我说,不就是个钱嘛,这世上,只要是钱能摆平的事儿,都不算个事儿,对吧?尼总!

  尼顿看了我一眼,拍拍姓陈的肩,调侃地说道:陈兄,这可不是钱的事儿哦。嫂夫人还在宾馆等你呢,出来时我向嫂夫人保证过,把你完整送回去的,你这么个玩法,嫂夫人知道了,不恨死我啊。

  闻言我感激地看了尼顿一眼,立即顺着他话装出委屈的样子推了姓陈的一把。陈哥,没你这样欺负人的,带着嫂子来,还要妹子陪你,什么意思嘛?

  姓陈的打着哈哈笑道:你是你,她是她,两嘛事儿,两嘛事儿。

  我故意说道:你们男人,就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说完,故意在他腰上戳了一下,起身说道我伤心了,要去哭会儿,玉儿,你陪陈哥多喝两杯,把他灌醉了,免得又欺负其它姐妹。说完冲姓陈的抛了个媚眼,不等他说话,就急步走了出去。

  一出门,连口气都不喘,就进了桑扎他们的包间,笑咪咪地走到桑扎身边,软软地说:对不起啊,哥,我……

  他拍拍我的手。别说了,去打一圈吧。

  我点点头,端起杯子轮流走到其它客人面前敬酒,其中一个客人别有用心地说道:她们都说你是这个夜总会最牛的妹子,没什么是你搞不定的,黑白两道都卖你的帐,果然啊,敢把我们桑扎大哥扔在这儿,去转其它台,了不起!

  哥说笑了。我笑着说道,我就一个混在底层的小虾米,有什么可牛的,不过还是谢谢各位哥的照应,特别是桑扎大哥。我把杯子朝着桑扎举了举,大声说道:谢谢你,桑扎大哥,妹子真心感激你的关照。桑扎看着我,举杯一口喝干算是回应,那个人讪讪地喝了杯中酒,再不好说什么。

  突然不想跟任何人在一起,放空一晚。于是跟桑扎说了今晚不方便。这一点真是感激他,虽然同样是买与卖的关系,但他从没为难过我,相反,在他能力范围内尽可能地照顾到我的心情。不过阿进知道我拒绝了老陈又放走了桑扎,脸色便有点难看了。毕竟我在他手下小姐里算是听话的了,而且从没和他计较过什么。谈不上给不给面子,只要不是太过份,彼此过得去就行。

  一身黑色长裙,裹着灰色的大围巾,心就如这着墨的天空一样暗沉,堆积的乌云越来越重,估计是要下雪了吧。这天,是不是讲理的,它想下雨就下雨,它想下雪就下雪,至于天空之下的人处于什么状态跟它丝毫关系都没有。

  也好,这世界,总得有些东西是权力和金钱控制不了的吧?比如四季的更迭、比如一去永不回的时间、比如地心对的引力、比如你爱了谁谁却不爱你……

  清冷的街头就我一个人,昏黄的路灯比平时又暗了些。

  一辆越野车慢慢停在我身边,我望着车里的人,踟躅着不知是上车还是继续这么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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