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上花》50

  我强撑出笑脸,看着他的眼睛,说我骗你干嘛呀。真的嘛,他还让我一定要告诉你呢。这个人也真怪,送我礼干嘛还叮嘱一定要我告诉你啊?你如不信就打电话问他嘛。

  边巴迟疑着放开我,讪讪说他哪是想送你礼物,他这是在讨好我。他那公司要上市,没有我家老爷子帮忙他上个屁。说完慢慢撕着支票却瞄着我的反应。我知道,此时只要我稍露痕迹,等待我的轻则拳头,重则直接变成无名女尸。

  所以我尽量淡然看着他,不敢稍露了内心波澜。

  他见我没什么异样,神情终于放松了些,说我的女人,用不着他来帮我养。然后把撕碎的支票扔进垃圾桶。

  我顿松口气,开玩笑地说如果他知道我不是你女朋友,肯定后悔死,幸好你撕掉了。

  他定定地看着我,说你不心疼?

  我说,心疼啥呀?不是自己挣的,花着也不安心。过去帮他脱掉内衣。

  水好了,走吧。然后极自然地把自己脱光,从柜里取了他为我准备的薄缕穿上。

  他过来搂着我,的身体摩擦着我的后背。别穿这个了好不好,陪我一起洗!

  我转身点着他的鼻尖,娇嗔道:不行。医生说,必须严格按照疗程做。如果急于求成,就前功尽弃了。

  唉都十几天没做了,你就不能满足我一下?

  我微笑着搂了他腰,靠在他怀里吐气如兰,说你那叫做吗?花钱请别人做,你只负责欣赏,有什么意思?我要让你跟我做,只我和你,不想让别人代替你。

  他抱着我,说你确定真能治好吗?

  我暧昧地顶了他小腹一下,那里如初生婴儿般绵软,斜视着他,嘴角含笑却用严肃的口吻说边大爷,小女子不是医生,不敢保证能治好你,谁叫你以前不加节制人这下好了,把自己发动机搞坏了,现在只能大修,大修是很花时间的你知不知道?

  他卟的一下笑了,说你居然把它比喻成发动机,你真不像个

  我接过话,说真不像个小姐,你都说不只十遍了,但我确确实实是个卖欢的小姐啊。

  他停顿了一下,说你不是说尼顿知道你不是我女朋友会后悔送你礼吗?下次见面,他会送你更大的礼信不信?

  去,那可是张空白支票,数字顺便填的,你以为我真傻啊?还有比这更大的?

  等着瞧吧。他说。转身从抽屉里取出张信用卡递给我,说朋友给我的,你拿去用吧,密玛是我手机的后六位数,你用多少他们就会往里填多少。

  啊?我吃惊地看着他,摇摇头说不,我不要,我现在挣的钱够花了,用不着这个。

  拿去吧,不用白不用。他说,把卡扔进我手提袋里。

  深夜,看着熟睡如婴儿的边巴,悄悄起身,把那张卡重新放回抽屉里。不是不需要钱,是拿了不该拿的钱后不安心,我不想坏了自己入行之初订下的规矩。既然命中注定要卖肉为生,那就把自己的肉卖好就行了。

  得新回到床上,理了理他汗湿的发,他突然发出呓语:怕、我怕、我怕……

  我轻拍着他,说不怕啊,不怕啊,没事的,有我呢,我在这里……

  他收缩身子,把自己团成虾状缩在我怀里。

  边巴的黑夜和白昼就像两个人。白天他嚣张跋扈,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夜晚他忧伤脆弱,一点小动静就会让他缩成一团。心理学上怎么说来着:貌似坚强的外表其实是内心自卑的反衬。

  我只是想不明白,出身豪门的他,自卑从何而来?

  把最后一笔款打给三弟,他很快就订了机票飞去美国了。

  一件心事,可以短暂放下。

  所幸二弟需要不多,监狱里有吃有喝的。至于自尊,那是奢侈品,我和我的弟弟们早就习惯不要自尊了。

  我请小姨给母亲租了个宽敞点能进阳光和风的房子。50平米,一个月房租300块。虽然暂时还买不起房,但租的房比起原来的土屋好很多了。一步一步的来吧,只要我努力不放弃,相信我们总会有个理想的未来。

  之所以不敢说光辉的未来,是因为从不敢那么想。

  收到一个盒子,里面是新鲜的桐花,插在花泥上,花间夹带一张纸条,龙飞凤舞的钢笔字:桐花已开!

  我怔怔地看着躺在精美丝绒盒里的花儿,粉粉的如幼儿脸颊,几次伸手欲拿都害怕取出后毁了它的美丽而止住。

  飞快接了水洒在花泥上。

  希望它开得久一些、更久一些!

  如果把女人比着花的话,我应该是生于偏僻峡谷的一株不起眼的桐花,自开自落,独自芬芳。

  这个晚上,我又失眠了,先后吃了三粒安定浑身酸软仍然无法入睡,各种思绪纷至踏来。家乡青崖上的山桐也该到开花的季节了。真想回去看看啊,那些美丽的花儿,暗藏着我童年所有的心思。

  起身,披上长及脚踝的睡袍,取了埙,靠在窗前,吹起了《平静的喜悦》。

  放松了身心,把每一个音符所包含的情绪都拉伸到极致,没有男人、没有交易,只为自己而吹,为那束远道而来的桐花,淡淡的香漫过心底,调落之后的撕裂,可有人收藏

  最后一个音符淡淡远去,我的心神并没回到眼前。静静地靠着,极目远眺,隐隐的山脊线美得如一首幽远的牧歌。

  我是个只善于跟自己相处的人。不戴面具的我,真实而自在,虽然孤单却并不狐独。

  触到柳树下那辆黑色的骄车,直觉告诉我,车里坐的是尼顿

  已是深夜,他怎么会在哪里?

  想起那次病愈后,他说让我吹埙给他听的话,只是一直没机会,于是试探着吹了一曲《雪山春晓》。

  这只曲子是我最近才学会的,改了些音符,整只曲子变得圆润悠长,更适合埙的表达方式。在我吹到一半时,黑色骄车的车窗摇了下来,探出一人看向我。视线相接,彼此都怔住。

  直到前面来了一辆车,明晃晃的车灯照亮了一切,尼顿才摇下车窗,发动车子,慢慢遁入黑暗!

  公司开例会,而边巴刚好要回家看他老爹,已经两周没在公司出现过了,所有人见到我都热情地打着招呼。进了休息间,众姐妹正在打闹闲聊,独不见青柚。紫烟正在显摆恩客送的项链,夸张地说着八千多呢我去百货公司打听过了。说这话时她笑得很开心,见我进去,立即拉着我,说青桐你可回来了,怎么样,那土霸王送了你什么好东西?给姐妹们开开眼啊。

  他没送我礼物。我说。

  紫烟不相信地看着我。没送你东西?你陪了他这么久,就只给点钟点钱吗?

  我点了点头。

  他不是号称最大方的嫖客吗?怎么?你没让他满意?

  可能吧!我末置可否地回答。

  阿阮过来笑着问道,青桐姐,听说那猪自己干不成,喜欢看别人干,真的假的啊?

  我装着不知地问:谁说的?你接过他啊?

  外边都这么说嘛。阿阮说。你跟我们说说嘛,是不是真的?

  我笑着说,当然不是真的。花钱点女人给别人用,这世上有那么蠢的男人吗?

  姚雨笑着问,那他到底能不能做啊?

  下次你接他单就知道了。我说,转身出去,打算到三楼去找阿进,结算这个月的抽成,路过敬克英的办公室,里面传出熟悉的喘息声,觉得有些奇怪。敬不是拉拉吗?怎么在自己的办公室办起男女之事来了?脚步略滞,暖昧的声音越发清晰,一个格外熟悉的女声在喃喃着:老公,你太捧了!

  心里思忖,难道敬不在,青柚把她的办公室当炮房了?

  用力些,老公,你用力嘛……没错,这肯定是青柚,另一个故意压低却仍然明显听得出是敬克英的声音。

  小,老公今天搞死你……

  我赶紧退回,匆匆下楼。

  (猜一下接下边巴和青桐间发生的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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