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不辞而别
笑了好久，红衣少女才扯过白鹭问道：“白头发大叔，他的心上人有我漂亮吗？”
白鹭看了看路乞儿，又瞧了瞧少女，轻咳了两句，干笑道：“情人眼里出西施，在小师弟眼里，定是漂亮的！”
少女似乎不是很满意这个回答，一字一顿的强调道：“我不要他觉得，我要你觉得！”
白鹭很委屈，你说你要是在乎，你问小师弟啊，你折磨我干啥，这部小说他才是主角，我他娘的只是个配角好吗？于是他小心翼翼又不太确定的说道：“应该是好看的吧？”
“应该——？”少女更加恼火了，还拖长了音调。好吧，白鹭彻底没招了，他苦着脸看向前面的路乞儿，可是那家伙始终只用后脑勺对着他，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于是他心一横，咬牙道：“没有你好看！”
少女听罢双手叉腰，一副很开心的样子，瞬间又做回了那只骄傲的小公鸡，仰着头大步跟上前面的路乞儿。白鹭欲哭无泪，只希望日后小师姐不要对自己发飙才好。
三人很快便行至一家胭脂店铺的门口，路乞儿看着匾额挠挠头，看样子是不好意思走进去。后面的少女故意用肩膀撞开路乞儿，抬脚就走了进去，路乞儿一手握拳狠狠的砸在另外一只的手心上，终于鼓足勇气迈了进去。白鹭没兴趣再跟上，干脆就蹲在铺前台阶上，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瓜子，百无聊赖的磕着。
铺子之内琳琅满目，装胭脂水粉的小盒子整齐放置在一排排的货柜上。“各位客官，要挑点什么？本店胭脂水粉女红都有。”一个少妇模样的女子便迎了上来，风韵犹存，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想必她便是这间铺子的老板了。
少女幸灾乐祸的回头看向路乞儿，老板娘也是个人精，瞧见这番情形便开口笑道：“哎哟，这妹妹生得水灵，公子好生福气。”前半句是真话，后半句半真半假。
少女被人夸赞很是开心，但是路乞儿就瞬间脸色通红，急忙摇头道：“老板娘，不是的，我们不是那个”老板娘闻言也是一愣，然后讪讪笑着不作言语。少女眉头一挑，也不管他愿不愿意，直接挽住了路乞儿的手，抬起那张天真无邪的精致脸颊，甜甜笑道：“老板娘，他有些害羞，你别在意，你拿些好一点的胭脂水粉吧。”
路乞儿见她死死挽住自己的手臂，自己想要挣开，却被少女一把掐住腰际软肉，吃痛之下也只好作罢。
饶是老板娘这样颇有姿色的女子，见了红衣少女这般容貌，也是不得不自惭形秽，由衷感叹她的美丽。见路乞儿黑着脸一言不发，心中不免觉得好笑，自家死鬼当年也像这般榆木脑袋，真是怀念那年少的欢喜啊。
见这对男女样貌不凡，想必是看不上铺子中的这些平常货，于是她轻笑道：“客官稍等片刻，妾身这便拿些私货出来给二位瞧瞧。”说罢便款款走进内堂。
见老板娘离去，路乞儿才对着少女低声呵斥道：“你干什么？放开我！”
少女只是笑着，并未理睬，也不去看他，双手依旧死死拽着他的胳膊。不多时，老板娘便捧着一个粉红色大托盘从内堂走出，两人立即报以微笑，只是路乞儿笑容有些太过呆板刻意。老板娘将托盘放在柜台上，托盘上放置了好几个材质不一模样精美的小盒子，很是讨巧。
少女终于放开了路乞儿的胳膊，拿起其中一个小盒子开心的看来看去。路乞儿也不再羞涩，从里面挑出一个自己觉得最好看的盒子，放在手上仔细观察着。还未等他看完第一个，身旁少女已经打开了好几个。这就是男子和女子买东西的区别，女子买东西是喜不喜欢都要瞧上一瞧，男子买东西是只看自己中意的。
老板娘静静站在柜台后，露出微笑看着两人在那里挑选东西，眼中满是缅怀之色。路乞儿很快便找到了一个满意的胭脂盒，小盒子通体碧绿，表面镶以金石，盒盖之上刻以玄女持笛飞升，上天揽月。
打定主意，他便出声问道：“这盒胭脂怎么卖？”红衣少女闻言转头看向路乞儿，望见他手中的胭脂盒，心中恨恨想道：“这么草率，你那心上人肯定不会喜欢，哼！”但还是忍不住往他手上多瞧了几眼，然后也从托盘中选出一个差不多模样的胭脂盒，偷偷看了一下，别说还真的挺好看，这样想着，少女心中突然涌出微微酸涩。
“公子好眼光，这盒胭脂同这位姑娘很是适合。”老板娘回过神，看了一眼路乞儿手中的胭脂，笑着说道。
路乞儿已经懒得解释，举着胭脂又问道：“怎么卖？”
老板娘听言一愣，心中也是疑惑，莫非是自己想岔了，这两位不是道侣？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老板娘不再多话，直接开口说道：“公子，这盒胭脂卖八万灵石。”
红衣少女闻言眉头一皱，抬头问道：“太贵了吧？”她从未买过胭脂，只是听门内的师姐些谈起过，她们平日里用的胭脂一盒也不过几千灵石。
老板娘轻声笑道：“傻丫头，你年纪尚小，又天生丽质，妾身猜想你从未用过胭脂吧？女子一旦有了钟意的男子，又怎会不喜欢自己再漂亮些呢。”少女被戳中心事，俏脸一红，嘴中嘀咕道：“是这样的吗？怪不得娘亲日日都要用这胭脂。”
“我买下了。”路乞儿觉得只要师姐喜欢，哪怕是八十万灵石，八百万也是要买的。听到路乞儿的话，少女转头看向他，心中一阵莫名怒火，这么爱钱的人，竟然二话不说就花八万买胭脂，而且居然还一脸幸福的样子！少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总之就是很生气！
老板娘见少女不开心的模样，更是不敢再说其他，只得小心的笑道：“那便谢过公子了。”
少女突然丢下手中的胭脂盒，气冲冲的转身离去，走出门口看见白鹭蹲在台阶上，一脚便将他踹飞，头也不回的消失在街头。白鹭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衣服上的尘土，委屈道：“这又是怎么了？关我什么事？为什么要打我？”
路乞儿付了灵石，收起胭脂准备离开，突然停下脚步，撇了一眼柜台上的托盘，犹豫了片刻，便指着少女离开前扔下的那盒胭脂说道：“老板娘，这盒我也要了。”老板娘愣了一下，随即瞧了一眼门外，眼中笑意渐愈浓郁，最后便藏也藏不住了。
白鹭骂骂咧咧的站在门口，见路乞儿走出铺子，赶紧上前跟他状告少女的野蛮行径，路乞儿听说少女独自离开了，也不去听白鹭的碎碎念，只是站在原地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手中一个胭脂盒悄悄被他捏紧。
黄河镇往北外数十里的荒林中，云海殿掌教沈宗成浑身是血，半跪在地上喘着粗气，眼中一片惊恐之色。不远处卧着两名年轻男子，气死全无，想来已经死透了。这位在昨夜拍卖会坐丁字阁和甲字阁的靖西寇竞价那块兽皮残图的男人此时心中肠子都悔青了，他望着面前几步站着的白衣少女，又看了看少女身后不远处双手拢袖的高大肥胖男子，一脸苦笑。
“真的不打算说？”靖西寇语气平淡，脸色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苍白。
“在下只是一时好奇才竞价，真的不知道那兽皮有何用处。”沈宗成说话都有些费力。
“既如此，你便不用活了，至于你的讣告，我会替你亲自走一趟云海殿。”靖西寇面无表情缓缓说道。婢女月桑听言就要一掌拍向那苟延残喘的沈宗成，结果他的性命。
“慢着！”沈宗成听了靖西寇的话，急忙出声道，月桑的手掌便也停在了半空。
“若是我说，阁下可否放云海殿一马！”沈宗成老泪纵横，拼着最后的力气结结实实朝靖西寇磕了一个响头。
“我在听。”靖西寇慢慢走近，月桑迅速让到一旁，靖西寇走到沈宗成面前半蹲下来，平静的望着他。
“这是我的弟子焦荣在外历练时偶然得到的。”沈宗成掏出一块兽皮残图，材质和模样都和拍卖会上的那块极为相似。靖西寇伸手拿过，望着那块兽皮残图，本就狭长的眼睛又细了一些。
“你的弟子焦荣现在何处？”靖西寇沉声问道。
沈宗成也不说话，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向不远处的一具尸体。靖西寇顺着看了一眼，便慢悠悠的站了起来，转身离去，一言不发。沈宗成慢慢闭着眼喊道：“还望阁下切莫食言！”
话音刚落，他的头颅便被婢女月桑一掌轰碎，死得不能再死。
靖西寇全然不去在意，只是望着手中的残图，另一只手上突然凭空出现了一块相似的兽皮，他将两块兽皮放在一起，看了片刻，便紧紧攥在手心。月桑完事后便走到他身后站定，他才慢慢回头，目光远眺，轻声说道：“等拿到最后一块，我也就和那人两不相欠了。”月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好沉默。
“派几个人去云海殿，做得干净些。”靖西寇淡淡的嘱咐了一句，月桑神色有些复杂，却也只能点头领命。
“他们在哪里？”靖西寇突然问道。
“那少女独自离开，我就让跟踪的人回来了。至于其他两个，出镇了，就是往我们这个方向。”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吧，最近长胖了，走着太费气力。”靖西寇突然温和一笑，便原地坐了下来。
身后白衣婢女月桑依旧站着，全当没有听见他的话，只是嘴角微微上挑，眼眸中的冷意也减轻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