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黑夜的枝丫上沾染着月辉,司子凉默然无言瞧着冷宫中的两人。

  冷宫是可怖,阴森森,多少失宠的嫔妃在这宫里病死老死,或是疯了……然后被活活打死。

  想进冷宫容易,出冷宫却难。

  警告,只此一次。

  司子凉转身回了凤仪。

  春天的夜晚还是透着凉意,司子凉走进凤仪寒透了的身子凭添几分炽热,她祛了寒意方入内室。

  皇后穿着单衣站在窗前,司子凉忙拿了件衣服给她掩上。

  “子凉,你知道毁灭意味着什么吗?”安鸠辞开口问道。

  司子凉垂头回答道“奴婢不知。”

  “平日里人人都夸你聪慧,就连太后也对你赞赏。今日本宫倒是明了几分你的聪慧。”

  安鸠辞素来苍白的脸添了几分笑意,语气中带了几分心安。

  “有你……本宫也放心了。”

  司子凉没有搭话,她知道此时安鸠辞不需要她搭话。

  皇家的事,又有那些说得准。

  “置死地而后生,凤凰涅槃。不能浴火重生,终究是地上的鸡。毁灭意味着新生。”

  安鸠辞含笑仰头望着月空,轻生对司子凉说道“难道太后娘娘未告诉你这些吗?子凉。”

  司子凉顿时大惊,不顾疼痛生生磕在了地上,骨头触地的响声在大殿格外清醒,司子凉颤着声音:“娘娘……”

  女子眼眸清亮如雪,她回过脸来,目光在司子凉身上划过,沉声说道:“跪在作甚,起来。”

  “你是那边的人,从你来的那刻本宫心里一清二楚。你在凤仪宫,就是凤仪主子的人,你忠的,是戴上后冠的人。”

  安鸠辞笑道:“这也是本宫信任你的缘由。刚刚那一跪,膝盖那肯定红肿了,下去上药罢,明天替本宫跑一趟养德。”

  司子凉舒了口气,连声诺诺,退了下去。刚出凤仪脚下步子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伸手摸了摸后背,得,才一会儿湿了大半。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白马过驹,安鸠辞再也不是小时候那个单纯的女孩了。短短一瞬间,角色多次转变。

  身旁焚香袅袅,案上古琴铮铮,安鸠辞净了手,起了琴弦。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竟生出几分吟唱的心情,平白添了悲凉。

  记忆中有女子轻声附和道:“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昔日语调清脆的调笑,也到底是昔日。

  “若不入后宫,富察琅华,你定是个知音。”

  长长的一声叹息。

  风光风光,安鸠辞风光了多久,安家风光了多久。

  安家都离了,安鸠辞还会远吗?安鸠辞总算快解脱了,这日后的风光人,可怜人不是安鸠辞了。

  想之,安鸠辞的笑容越发无波。

  ……

  …………

  景仁宫

  富察琅华接过宫人递过来的盒子,打开盒子眼睛顿时变的有些湿润,哽咽道“送到养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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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皖烟你不要激动……你在下一张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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