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良辰美景

  春风习习,花草送香,入目所及,生机无限。

  杨柳树下,两人沉默地坐了许久,各自怀着心事,却也不显得那般尴尬而难为情。

  许久,蓝衣少女偏头而轻启朱唇,问道:“小师弟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任天音捏了捏鼻子,笑道:“龚师姐这般貌美如花,超凡脱俗,自是不会被凡俗之物遮掩,故而师弟远远地就感应到了。”

  其实说这等骚话,任天音一开始是拒绝的,心中也是忐忑的。

  一来是因为没啥经验,于地球时,他偏向于死肥宅的生活方式,于第一次穿越那位面中又是个不感性趣的直男,骚话虽看得多也听得多,可两世为人都基本没咋实践过。

  二来便是本着劳资这一世是要当主角、后宫佳丽三千人一个都不能少的思想,所以才会采用如此豁出去的“尬聊”式撩妹。

  龚泳恩却听红了脸,掩嘴轻笑,佯嗔道:“你这小师弟啊,如此油嘴滑舌,终究是个祸害啊!”

  任天音玩笑道:“一口一个师弟的,你年龄可比我还小嘞!”

  龚泳恩白了他一眼,道:“难不成我还要称你一声哥哥?”

  末尾二字咬得竟有些妩媚之感,一时令得某人颇为受用。

  任天音挠挠头,嘿嘿笑道:“其实嘛,那也不是不可以……”

  “那你说。”龚泳恩凑过脸去,眯着双眼,吐气如兰,道:“要不你我结成道侣,往后我都称你为夫君,如何?”

  任天音看着这近在咫尺的小脸,那精致的五官、密长的睫毛以及樱红的小嘴,无不冲击着任天音的心底防线。

  闻着鼻间萦绕的少女芳香,只见他咽了咽口水,心跳更是被那故意而为的眨眼给惊得漏了一拍,而后便迅速地拉开了身位。

  骚话归骚话,你这直接就以身相许的架势可就触及到我的知识盲区了啊,莫非当真应了那句“长得不帅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一个女生会有多么的主动”?

  嘿嘿,难道我对自己的颜值从来都没有个正确的认识吗?

  任天音有些难为情地搓了搓手,道:“大家才认识不久,凡事总得有个进展过程,不要发现那么快嘛,嘿嘿……”

  龚泳恩一指轻点在任天音额头,故作生气而啐道:“好啊你小子,我就简单地试一下你,没想到你小子当真对我图谋不轨啊!”

  好嘛,恶人先告状可还行。

  两人打闹一番后,惊醒后的两人各自抽回了本握在一起的手,气氛骤然微妙了起来。

  “那个。”龚泳恩忽而别开话题,眯眼道:“你不老实,白天时你说你在外门兑字堂待了五六年,师姐我以前就是外门兑字堂的,三年前才来了这里,我可是没在兑字堂看到过你哟。”

  “是、是嘛……”任天音尴尬地挠着头,好家伙,随便说个出处都能遇到“老乡”?这运气可真是没谁了,遂底气不足地回道:“可能是我太大众化了吧,兑字门弟子那么多的……”

  “你是在怀疑我的记忆力?”龚泳恩故作神秘道:“师姐我可是号称过目不忘的。”

  得嘞,这还能咋办嘛?要不摊牌?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

  任天音思绪运转起来,顿时明悟,是了,如果师姐以前真是外门兑字堂的,那今天郑勇他们按理说不可能不提及此事才对,就算是不提,神态也总不可能毫无变化。

  举个例子,你跟一群人自我介绍时说我是来自哪里哪里,刚好那群人中有一个是你的老乡,那众人按常理都会说一句:“好巧,你们是老乡诶!”

  所以很明显,这古灵精怪的师姐极大可能是在诈我啊!

  心中如是想着,任天音顿时底气足了,眯眼笑道:“我怎敢欺骗师姐姐呢?我若不是来自外门兑字堂,莫非还是核心弟子、亲传弟子之类的来体验生活?你看我这修为可做不了假。

  而且我也仔细回想了一下,我在兑字堂可从没有见过师姐,师姐莫不是信不过我的跟脚,故而才有了此说?”

  这反将一军就很有灵性了。

  “是么?”龚泳恩被拆穿后心中不免有点小慌,应道:“我又怎会信不过你,只是逗一逗你罢了……”

  任天音很识趣地没有揪着不放,毕竟跟一个女人讲道理论长短是十分不理智的行为。

  这点,他虽没体验过,但却没少听闻和见识过。

  为了缓解此时尴尬的氛围,任天音想了想,起身道:“龚师姐,夜景甚好,不如我们走走吧?”

  “你这小师弟。”龚泳恩起身佯嗔道:“开口不是龚师姐就是师姐姐,一个显得颇为疏远,另一个又太做作,就不能像你称呼青青师姐』那般换一个称呼?”

  “换什么?恩恩师姐?”任天音明显一怔,这个称呼就有些过于肉麻和亲密之感了。

  龚泳恩促狭道:“其实我觉得夫人』就很不错。”

  任天音:…………

  而后,任天音深感氛围尴尬,一个人讪讪地走在前方,龚泳恩倒是对此没觉得什么,只背着小手不远不近地跟在任天音身后。

  月已西斜,湖边种了一长排的柳树,微风阵阵,湖面荡起层层波纹,时有虫鸣,静谧而安好,却已不见了那些你情我浓的道侣。

  龚泳恩忽而问道:“你是核心弟子还是亲传弟子?”

  任天音心中一惊,回头正见因银白月辉洒落而更出尘的倩影,不由得怔怔出神,片刻,笑而反问道:“为什么你会觉得我这垫底的修为会是核心或亲传弟子?”

  “不知为何,我总感觉你并不只是表现出来的修为实力,而且。”龚泳恩以秀长的手指捏住下巴,微微皱眉道:“我们此次出行做的只是一件简单至极的任务,说白了就是想出宗门透透气,随处转转。你若真只是新晋内门弟子,应会有诸多事务要先处理,没理由刚来就被专程指派来与我们同行。且,来交代此事的执事弟子以往都十分倨傲,唯独这次竟带着些难以掩盖的郑重与些许的惶恐不安。所以我才感觉你的身份并没有那么简单,而我的直觉向来都是很准。”

  任天音一惊,这女人的直觉,有时还真是莫名地准,却也不想直接承认,笑道:“你若觉得我是核心弟子,我便是核心弟子,觉得我是亲传弟子,我也就是亲传弟子,师姐说什么都是对的。”

  好嘛,当真不放过任何可以撩妹的实践机会。

  又补充道:“但如果师姐是秉着‘攀高枝’想法来接近我,那你可能就要失望了哦。”

  龚泳恩一阵语塞,红着脸道:“我……我才不是……”

  任天音揶揄道:“不是什么?”

  龚泳恩瞪了他一眼,虽是生气的模样,却也十分迷人可爱,抬手欲拍打任天音一巴掌,但没能下得去手,而后只是埋着头跑远了。

  任天音大笑几声,心道这种事果然还是要占据主动权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啊。

  他独自坐在湖边,心头忽的想起这几年的所见所遇,想起地球上的父母,也想起曾动心过的周雨倩。

  起转沉浮与得失相间,却是莫名地令人落寞。

  他收拾了笑容,抬头远远地望着天际,怔怔出神,那里远山环绕,不见晨阳。

  这一生,到底要图些什么呢?

  修为?功法?法宝?地位?权利?还是美人?

  路漫漫其修远兮,虽常自我安慰是主角,可被各种仅是认识到的差距打击得清醒冷静下来后,任天音自问做不到盲目的自信和盲目的乐观,对未来的那些种种不确定也让得他于恍惚之间又觉得一切其实也没什么值得重要的。

  活着,就好。

  只忘』从任天音怀中跳出,慵懒地摆了摆头。

  任天音倒也不意外,落手轻轻抚摸着它的头,温声道:“你啊,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

  而只忘』这次竟出奇地没有反抗,反而显得颇为享受任天音的抚摸。

  卑从心头起,半点不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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