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平安夜
圣诞节的脚步走到眼前。
如果讨论国外的节日如何能在国内大受欢迎的原因。那莫过于人们心中的美好祝愿了。
欢快的情绪总得找个合适的理由放出来，正好有个载体出现，合乎意愿。相对于西方国家对圣诞的重视，咱们自然是逊色不少。不过，那又怎么样呢？辞旧迎新的日子，美丽心情都是一样的，何必在乎那么多繁文缛节呢！
圣诞的前夕是平安夜，传统的习俗是在午夜子时吃一个苹果，以祈福平安。
早在平安夜的前几天，学校门口就堆满了摊位。
商品自古物以稀为贵，而商家的智慧也非比寻常。平凡的苹果赋予了特殊的美好祝愿，自身的待遇也不可同日而语。
首先选材都是精兵强将，个大饱满，羞涩的脸红表情布满全身。还有就是苹果上的方块字，类似情啊爱啊平安了，长在身上。这就符合了同学们的猎奇心理。再加上精美的盒式包装，漂亮的小房子里住着的不仅是苹果了，更像是一个个精灵，在特殊的日子里完成自己特殊的使命。
一个在层层关爱下包装起来的苹果。即使身价再高，也尚在同学们的接受能力之内。买家的市场更是卖家的市场。因此，买的人多，卖东西的商家也着实不少。你看，蜂拥而至的同学们，一个个错落有致的商贩们。
一时间，校门口热闹非凡。主要是卖平安果的。当然也少不了参杂着兜售一些贺卡了，吊饰了，圣诞小礼品一类的东西。它们借着圣诞的东风，也火爆起来。
今晚就是平安夜了。
刚经历过感情磨难的宋明，这几天对小丽的态度一直是小心谨慎的呵护。尽管从平常的言语行动里没什么改变，看似一切如常。可是一种看不见的忧伤笼罩着他。
有时，越是加倍的在意，越会出一些不经意的疏忽。人们紧张的状态，不如心平气和，平常心下做事情来得洒脱自然。
圣诞的脚步走到眼前，他甚至还没有给心爱的人准备好节日的祝福呢。
还是小丽提醒了他今晚平安夜的消息。
两个人一起来到商家临时集会的地方，沾点节日的欢喜氛围。温馨默契的两个身影走在一起，即使将要面对那长久的分离。只要心与心连在一起，甘心相守，又有什么可以把他们真的分开呢？
“你看这里，你看那里……”节日的热闹气氛感染着小丽。她又变身成一只欢快的小鸟，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两旁，无数商家的摊位中，总能发现新奇的所在，指引着身边人，一会儿往这儿看，一会往那边瞧。
孩子般的天真蔓延在言行里，让宋明心里充满了安慰。他知道，欢快的言行更多是在表演给自己看的。这种刻意掩藏起忧伤而表现出来的欢喜，让人感动。他当然也没有理由再沉浸充满忧伤的世界里，走出去，呼吸几口别样的新鲜空气。
宋明还是一贯的温文尔雅，不苟言笑，微笑一直挂在嘴角。他不停的点头，眼神随着小丽的行动而欣喜的改变方位。
在外人看起来，这对甜蜜的情侣。时而手挽着手一起走，时而小鸟轻轻挥动翅膀飞向心仪的目标。浪漫在两人之间流动，有幸福的滋味，没错，大概就是这样。
平安果大多安置在一个精致的盒子里。而小丽一丝不苟的性格当中有些偏执，非要把它们拿出来比较。给自己心上人的礼物，不万分的在意怎么行呢？即使有些矫枉过正。呵呵，有什么关系呢？随心情，高兴就好。挑剔的眼神里，这个不如那个颜色好，那个不如这个长得好看。
在某一个摊位前，驻足了很久的两个人。男生甜蜜的眼神里女生在乐此不疲，女生不嫌麻烦，把苹果从一个个安置的巢穴里强行拿出来进行比较。始终决定不下来，要买哪一个好呢？
可怜的摊主，一开始热情的招呼两位主顾。有生意临门自然在那欢喜异常，脸上笑出花来。此花的物语是：这么多摊位您选择了我们就是缘分。所以千万别客气，您随便挑随便选，不买看看也欢迎。
没想到的是主顾还真是实在人，当真在随便挑随便选，太随便了吧！
笑容在脸上渐渐凝固，变成有些厌烦的神色，不满之情溢于言表。花儿瞬间开放，也可以瞬间落败。从表情里可以看出摊主要表达的内容。“瞎比较什么啊，苹果都是一样的，随便买一个得了。”
摊主不懂主顾的心情，正如古代人不懂庄子的逍遥游。子非鱼焉知鱼之乐，用在这种场景可以有一段这样的对话。
小丽曰：“平安果代表平安，不认真选选怎么可以？”
摊主：“瞎说，苹果就是普通的苹果，都一样的东西。怎么能代表平安？”
小丽：“你不是我，怎知我不知道苹果能代表平安？”
摊主：“我不是你，可你也不是苹果啊。所以你不知道苹果能否代表平安。”
小丽：“请让我顺着你最初的那个问题说（请循其本）。你问我‘怎么能代表平安’，是因为知道我知道苹果代表平安才这么问我，而我来你这买的是平安果，说明苹果已经能代表平安了。”
主观与客观的交锋，两千多年传下来人们依旧津津乐道。同样是苹果，在两类人眼中决然不同。摊主看来苹果都一样，是赚钱的工具，巴不得主顾快点选好一个达成交易。小丽眼中，就不一样了。苹果是一种祝福的载体，是送给心爱人的礼物。你是我的小啊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怎能不好好选选，来表达美好的祈福呢！
比了又比，看了又看。终于选定一颗各方面都比较中意的宠儿，递给站在对面心不在焉的摊主。六月的天，摊主的脸，晴阴晴的说变就变。从高兴转为厌烦，这会儿又喜上眉梢，正准备收钱。小丽似乎注意到什么，对着身旁的宋明说：“你也来选一个吧！”
宋明微微一笑，“算了，还是你帮我选吧！”
“哦。”小丽轻轻应和一声，一场苹果界的选秀比赛又火热开始了。
再看看摊主，脸拉得老长，干脆不在这儿伺候你了，一副悉听尊便随便你的态度。眼睛看向别的地方，一有同学过来，变脸相迎，马脸笑起来有时也挺好看的。热情的接待其他同学，眼睛的余光还时不时尖酸刻薄的往这边看看，厌烦的鄙夷暴露无遗。
呵呵，他自刻薄他的，一点也不影响这边高涨的选秀热情。而宋明似乎注意到点什么，在一旁偷笑，之前的忧伤情绪一扫而光。
在餐厅吃饭的时候，小丽的眼神时不时看几下幸运选中的两个苹果。终于等到吃完饭，两人在餐桌上消化下食物。而小丽，某种被压制的感情有将要冲出来的倾向。她干脆把两个苹果从盒子里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摆弄起来。
“怎么了小馋猫，要不现在把它们吃掉得了。”宋明开玩笑说道。
“不行，那怎么可以。要等到夜里吃的。”馋猫似乎还挺坚持原则，一边说着深明大义，一边还在兀自盯着两个苹果，心中很是不甘。
宋明觉得她真是可爱，想吃就吃呗还在乎什么形式呢？“那这样，先把我的苹果吃了。你的那颗留到半夜你吃一半，给我再留一半。”聪明的人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尽管听上去有些自欺欺人。
注视平安夜宠儿的眼神犹豫了很久，很想拒绝聪明的提议，可是无奈手里把玩的苹果实在太诱人了。
小丽眼巴巴的一副可怜相又看了一会，终于妥协。“行吧。先吃你的，我的那颗到了晚上给你留一半。”她的话就像部队首长的命令，语音刚落，士兵雷厉风行。拿过来她手中的苹果就奔向洗手台处，回来的时候已经清洗干净。
初沐浴的饱满外形，湿淋淋的水珠在发光闪亮。宋明邀功似得，想把苹果掰成两半，一副蓄势待发的劲头。偏偏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也无奈平安的结实，不愿离分两地。
小丽被他夸张的动作逗得哈哈大笑，递过一个汤匙来。宋明领悟的精神很强，有工具就好办了。于是汤匙在苹果上面划一道不深不浅的印记，再一分离，就容易得多了。
两个人欢喜异常，各自拿着自己的战利品，美滋滋在品尝。甘美的苹果轻咬一口，满嘴多汁的甜美充润在嘴里，又伴着清爽送入腹中，感觉好极了。也可能是因为分享，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让原本可口的果实味道一下子增幅了不少。
这一刻，宋明终于体会到她的用心良苦。人家嘴馋的原来不是水果，而是有陪伴下的心情。平安夜的本意也是这样，不只是为了自己。那些生命里遇到的人们，祝愿他们，平安健康幸福。
小丽像是看出了他的异样，“怎么了，你是不是不想吃啊？那给我好了。”说完话，一只手往嘴里送食苹果，另一只手伸过来有强抢的阵势。
这样，他还哪有时间再体会深情厚谊，护住果实要紧。宋明本色大显奇能，三口并作两口，半个苹果不见了踪影。再看看小丽，刚才还张扬跋扈，现在眼睛里的柔情把心都软了下来。
宋明注意到变化，“怎么了？”
小丽怜爱的表情，像是在掩饰着什么。“没事啊。怕你再噎着。”
“呵呵。”宋明轻松的一笑，似乎领悟到什么。分享的甜蜜要慢慢品尝才能体会到珍惜吧！“来，再把苹果分我一半吧！”
“嗯嗯。”小丽欣喜的点点头。
情到深处，哪怕一个小小的细节，都会有浪漫在活跃。果实寓意着平安长久，分享其中的过往，把美好留在心里，化作彼此永远的祝福。